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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世民頓了一下,隨即語氣淡淡地說:“還行。”
親衛瞟了一眼盤子中已去大半的烤魚,暗暗咽了一下口水。
秦叔寶無謂地笑了笑,又去烤魚了。
王庾看見秦叔寶過來,遞上一只烤魚:“兄長先吃飯吧,吃飽了再烤。”
秦叔寶心中一暖,心道這小丫頭還真體貼。
“兄長快點吃,吃完再幫我烤十條魚,我還能吃。”王庾吐出魚骨頭,眨巴著水靈靈的桃花眼望著他。
秦叔寶:“......”
熊熊篝火,眾人圍坐一起,在溢散的香氣中,談笑風生。
興之所起,有人彈奏樂器,唱起了歌謠: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于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
“......王于興師,修我甲兵。與子偕行!”
王庾跟著節奏,用腳打著拍子,嘴里仍然在與烤魚奮斗。
李世民望了眼她腳邊,魚骨堆積成了一座小山,暗道這丫頭的食量快趕上玄甲軍的戰士了。
聽著激昂的歌聲,李世民心緒洶涌,吩咐親衛:“去取我的塤來。”
“嗚”
當悲愴的塤聲響起,立刻就吸引了眾人的注意力。
李世民雙手持塤,目光深邃地望著遠處的夜空,一陣陣渾厚悅耳的樂聲從塤中流瀉而出,傳入眾人的耳中,不由地陷入了塤聲營造的情境當中。
王庾一下子就被那渾厚低沉的樂聲給吸引了,她放下手中的烤魚,擦了擦嘴巴,就往李世民跑去。
“小庾兒,你不吃了?”
“不吃了。”
秦叔寶望著樹枝上叉著的三條魚,默了片刻后,對王康達說:“這幾條魚就給你們吧。”
王康達心中欣喜,連聲道謝,取下魚與戰友們分享。
王庾輕輕地在李世民身邊坐下,雙手托腮,望著李世民手中的塤。
暗想,這個塤的聲音怎么那么好聽,跟大提琴的聲音一樣好聽。
一曲終了。
“滿口泣訴聲,心中幽幽然,音色渾厚低沉,典雅大氣,果然好聽。”王庾情不自禁地贊嘆。
李世民低頭看向她,語氣很淡:“吃飽了?”
“嗯,吃飽了。”王庾點了一下頭,目光不離塤:“沒想到二兄你會吹塤,還吹得這么好聽。”
李世民微微揚起嘴角,并未接話。
“二兄,你教我吹塤吧。”
李世民愣了一下,隨即問道:“你想學?”
“嗯。”
王庾端正身體,鄭重地點頭。
“好,你看好了,塤有六孔,分別位于.......”
戰時,能偷得一晚的閑暇已是萬分難得。
破曉時分,義軍發現了河東城的異樣。
“元帥,河東城的四處城門都被鐵鏈鎖住了。”
李世民翻身而起,披上戰袍就出了大帳。
望著前方被大粗鐵鏈包裹得嚴嚴實實的西城門,李世民心情有點復雜,不知道該怎么形容此刻的心情。
“屈突通這是準備全城自殺嗎?”
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李世民往后看去,就見楊毛牽著馬兒走來,而王庾穩坐馬上。
王庾望著密不透風的城門,嘖嘖稱道:“屈突通莫不是怕我們用床弩攻擊城門,才想的這招?”
楊毛接道:“可我們的床弩從來沒有攻擊過城門,屈突通怎么知道城門抵擋不住床弩的攻擊?”
“以防萬一。”李世民目光沉了沉:“屈突通這是在逼我們退兵。”
退兵?
自然是不可能的,他們還要統一四海。
王庾頓覺頭疼:“河東城真的是塊硬骨頭,看來咱們得慢慢啃。”
這種自殺式的防守,誰抵得住?
“走走,回去造我們的攻城器械。”
又過了十日,這一日,義軍大營前來了一個人。
“稟元帥,隰城縣尉求見。”
李世民正在與李靖推演沙盤,便說:“讓他稍等一會兒。”
士兵欲走,被王庾叫住了。
“這個隰城縣尉叫什么呀?”
士兵想了一下,回道:“好像叫房喬。”
“嘭!”
王庾手中的果子掉在案上,她快步走到士兵面前,語氣急迫:“這個房喬是不是字玄齡?”
“.....我不知道。”士兵有點懵。
李世民和李靖聽到聲響,往這邊看過來。
誰知,王庾二話不說,走過來拉起李世民就往外走。
“小庾兒,你干什么?沒看見我正在忙嗎?”李世民用力一甩,甩掉了王庾的手。
“我帶你去看寶貝。”王庾抬手又拽住了李世民的袖子,拉著他出了大帳。
側頭吩咐士兵:“房喬在哪里,快帶路。”
士兵依然有點懵,但還記得自己的職責,連忙在前面帶路。
李靖滿腹狐疑,也跟了過去。
半途中,李世民甩掉王庾的手:“放開,真是的,一到軍營就沒有規矩,就應該讓長孫氏好好管教管教你。”
王庾毫不在意他的話,還附和道:“是是是,嫂嫂很快就到長安了,到時候讓她管著我,就沒人煩你了。”
說話間,兩人已經來到了營壘門口。
營壘門口站著一位青衣男子,大概三十幾歲,挺拔直立的身姿如青竹一般高潔,周身散發出儒雅溫潤的氣質。
聽到響動,他抬頭看過來,當目光落在李世民臉上的那一刻,他只覺得眼前一亮。
“你叫房喬,字玄齡?”
還沒細細觀察李世民,就聽見稚嫩的聲音從身邊傳來,青衣男子一驚,低頭看去,眼前又是一亮。
王庾卻有些迫不及待,又問了一遍:“你是房玄齡?”
房玄齡心中訝異,他并未提及自己的字,這小郎君開口就能說出他的字,可見不一般。
又觀其錦衣華服,腳上的靴子亦是上等材質,禮貌回道:“是。”
王庾很興奮,跑回李世民身邊,仰頭興奮道:“二兄,這可是個寶貝,快收下。”
李世民滿頭黑線:“這個大活人在你眼里是......寶貝?”
“嗯嗯。”王庾猛點頭,突然見周圍投來異樣的目光,連忙改口:“我的意思是,他是個人才,人才。”
李世民這才收起受驚的心,看向了房玄齡。
此時此刻,房玄齡心中隱隱猜到面前的少年是誰,他整理了一下衫袍,上前行禮:“臣,隰城縣尉房玄齡見過秦國公。”
不知為何,李世民面對房玄齡,突然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他道:“房縣尉不必多禮,請隨我來。”
說完,就率先往營內走去。
王庾亦步亦趨,側頭看見李世民的眸中掠過欣喜、疑惑、茫然,她笑嘻嘻地說:“二兄見到房玄齡是不是有一種一見如故的感覺啊?”
“你怎么知道?”李世民詫異地看向王庾。
王庾“嘿嘿”一笑:“因為我也有這種感覺。”
后面的房玄齡猛地抬起頭,看著前面的一大一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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