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定方和林郅悟在樂壽城沒有親戚,在他們投靠竇建德之后,竇建德手下大將高雅賢很是欣賞蘇定方,就收了他為義子。從此以后,林郅悟也跟著蘇定方稱呼高雅賢為“義父”。
所以新年的第一天,蘇定方就領著兩個小孩子到高府拜年。
高雅賢雖然已經聽說了唐王義女投靠的事,但親眼看見王庾的時候,還是很驚詫。
“高將軍。”
王庾笑盈盈地奉上禮物:“上次多有得罪,還請高將軍海涵,以后我住在蘇府,也請高將軍多多關照。”
看蘇定方對高雅賢的恭敬態度,顯然兩人感情很不錯,但愿這個高雅賢不要記恨她傷了他的兵。
思慮至此,王庾笑得更甜了。
高雅賢沒有反應。
氣氛一時之間有點尷尬,蘇定方出來打圓場:“義父,過去的事都過去了,就不要放在心上。
“如今,小庾兒與大郎志趣相投,兩人宛若親手足一般,看著大郎日漸開朗,我也很開心。”
高雅賢怔愣地看向蘇定方,他沒想到蘇定方會出來幫王庾說話,畢竟那日林郅悟被挾持的時候,蘇定方恨不得殺了王庾。
這才短短幾天,蘇定方對王庾的態度就變了?
不過,想到夏王賞賜了王庾很多東西,高雅賢緩和了神色,“你既然都住在了蘇府,那從前的事,便不要再提。”
說著,示意下人接了禮物。
王庾喜笑顏開:“聽說高將軍武藝高強,王某剛學武藝沒多久,想跟高將軍切磋一番,還請高將軍不吝賜教?”
蘇定方:“......”
林郅悟:“......”
高雅賢:“......”
廳內所有人都驚呆了,他們都聽到了什么?一個小女娃要和他們將軍比武?
林郅悟小聲說道:“小庾兒,你沒病吧?大年初一拜年,你要跟主人家動武?你是不是還沒睡醒呢?”
王庾扭頭看他:“不是動武,是長輩關愛晚輩,教導晚輩武藝。”
林郅悟敗下陣來,看向了蘇定方。
蘇定方只覺得頭疼,陪著笑跟高雅賢說:“義父,小孩子胡鬧,您別放在心上。”
說完又佯裝訓斥王庾:“小庾兒,不要胡鬧,跟大郎去院子里玩吧。”
王庾扯了扯嘴角,腳步沒動,這會兒倒叫得親熱,剛在蘇府的時候還叫她“王小娘子”呢。
蘇定方悄悄給林郅悟使眼色。
林郅悟忙上前去拉王庾:“小庾兒,走,我帶你去逛園子。”
“等等。”
高雅賢踱步到王庾面前,露出了和藹的笑:“既然王小娘子這么好學,那我就指點你兩招。”
“多謝高將軍。”
王庾抱拳,迅速擺開架勢。
見她將右手藏在背后,高雅賢有點不悅:“你這是什么意思?”
王庾露出一個討好的笑容:“高將軍別誤會,我不是藐視您,是我右手的傷還沒好,不能動武,我用左手向您討教,一樣的。”
今日出門拜年,王庾穿了一件罩衫遮住了手臂上的傷,但眾人聽了她的話,瞬間就想起了她不久之前受的箭傷。
不能動武還找他切磋?
高雅賢壓下心中的怒氣,將雙手藏在背后,“我是長輩,我讓你雙手。”
又吩咐眾人:“你們散開些。”
眾人散開,露出了廳中寬闊的空地。
王庾腳尖離地,如離弦的箭一般沖向了高雅賢,左手出拳,擊向高雅賢的大腿。
高雅賢愣了一下,他沒想到王庾的速度這么快,等到他反應過來,連忙側身躲避。
誰知王庾出拳的動作是個假動作,在高雅賢側身躲避的那一刻,王庾迅速抬起右腳,一個勾踢,就踢中了高雅賢的膝蓋窩。
酸麻傳來,高雅賢腿一軟,單膝跪地。
周圍一片寂靜。
速度好快......
望著眾人目瞪口呆的模樣,大全的臉上浮現出洋洋得意的神色,哼,小庾兒可不是一般的小娃娃,這就是輕視她的后果。
林郅悟震驚過后,眸中閃過了一絲不自知的崇拜與羨慕,他的兄弟太棒了。
“高將軍,多謝您體恤晚輩,但晚輩是真心想學武藝,如果您不愿意賜教,我也不勉強您。”
王庾抱拳,表示感謝。
但高雅賢聽見這一番夾槍帶棒的話后,心頭的怒火再次竄升,他直起身體,眸中掠過一絲狠戾:“好,那我就好好教教你。”
話音剛落,抬腳踢向王庾。
王庾早有防備,迅速閃身躲開。
剛躲開,高雅賢的第二招接踵而來。
因為剛才說要讓王庾雙手,高雅賢平日里得以自豪的拳法不能施展,只能運用腳上功夫去攻擊王庾。
而王庾仗著身形矮小,每到危險時刻,總能靈巧地躲開高雅賢的攻擊,讓眾人驚嘆不已。
如此過了五十招,王庾的動作越來越慢,一個后空翻后,王庾及時大喊:“停。”
高雅賢停了下來,略有氣喘。
王庾彎著腰,左手撐著腿,氣喘吁吁道:“多謝高將軍慈愛,沒有傷我,晚輩認輸了,改日再向高將軍討教。”
眾人對比兩人,一人氣喘吁吁,額上汗珠明顯,連直立都沒法做到;一人長身直立,不喘氣不出汗,看起來跟沒事人一樣。
兩相對比,雖然兩人沒有受傷,但明顯王庾說得對,高將軍是讓著晚輩,指點了她一番。
打了一場,高雅賢對待王庾的態度倒是和氣了很多,還稱贊她:“王小娘子當真是骨骼清奇,是塊練武的好材料。”
王庾呼吸一窒,不能修煉內功也算是骨骼清奇?
之后大家聚在一起,氣氛融洽地吃了一頓飯,蘇定方就提出了告辭。
在回去的路上,林郅悟很興奮,一直纏著王庾說話:“你不是說你才來這里一年多嗎?你怎么這么厲害?是不是你......”
說到這里,他壓低了聲音:“原主就有武功?”
王庾搖了搖頭:“不,她一點武功都沒有,而且身體很弱,從胎里帶來的虛弱。”
“怎么可能?我不信。”林郅悟斜睨著她,滿臉的懷疑。
王庾沒好氣道:“這種事我騙你干什么?我現在身體也不是很好,還記得上次我昏睡四天的事嗎?”
“嗯,記得。”林郅悟點頭。
“那次我沒受傷,就是熬了個夜,然后就昏睡了四天。”
“......那你的身體是真虛。”
王庾:“......”
瞪了他一眼,王庾又道:“但是除了偶爾的不正常之外,我的身體還是不錯的,你知道我為什么能在這么短的時間內練就這一身武藝嗎?”
“為什么?”林郅悟好奇地問道。
“因為我每天卯時堅持練功,風雨無阻。”
所以她小小年紀就這么厲害,連他都打不過?
林郅悟沉思了片刻,突然問:“等會兒回家,你可以教我兩招嗎?”
王庾彎了彎唇角,眼睛里盛滿了笑意:“當然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