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見尹德妃猶自不認錯,李淵眸中劃過一絲冷意。
雖然他還未審問這個宮女,但是在他的龍威之下,這個宮女又豈會撒謊?
欺君之罪,任何人都承受不起。
“好,既然你要對質,孤就成全你。”
李淵并未叫人進來,而是親自走到宮女身邊,拔出她嘴里的布團。
然后他威嚴地看著宮女:“孤問你,德妃與齊王到底有沒有私情?
“你若有半句謊言,孤就誅滅你的九族,連帶淑景宮中所有的宮人,他們都會因為你的謊言而喪失性命。”
“沒錯。”尹德妃趁機插嘴:“為了你的族人,不許撒謊,如實稟告陛下......”
“你閉嘴!”
李淵喝止了尹德妃,再次看向宮女,喝道:“如實招來!”
宮女神情復雜地看了尹德妃一眼,然后語氣堅定地對李淵說:“陛下,自從德妃住進淑景宮以后,奴就被分到了淑景宮。
“這么多年來,德妃安分守己,為陛下養育皇子從未行差踏錯半步。
“然而陛下卻如此懷疑德妃,實在是讓人寒心......”
李淵臉色一沉:“想好了再回答,欺君之罪,死的可不止你一個人。”
宮女面不改色,目光堅定如初:“奴所言句句都是實話,德妃沒有和任何人有私情,德妃也從未做過對不起陛下對不起皇室的事情。
“陛下若還不信,奴愿以死明志,來證明德妃的清白。”
話音未落,宮女猛地抬起被綁住的雙手,從頭上拔下一根銀簪,然后迅速刺進自己的胸膛。
這一連串的動作非常快,以至于李淵想阻止都來不及。
李淵很憤怒,沒想到這名小小的宮女竟然不懼龍威,敢當著他的面撒謊。
他又覺得很諷刺,原來,他一直都高估了自己。
趁著宮女沒斷氣之前,李淵威脅她:“你不要以為你死了,孤就會饒恕你的家人。
“但如果你現在說出真相,孤會饒恕他們的性命。”
宮女望向李淵身后的尹德妃,凄然一笑:“奴......所言......句句為實......還望陛下......明鑒......”
話未說完,她就轟然倒下,氣絕身亡。
尹德妃似乎是受到了驚嚇,一屁股坐在地上,震驚的目光中還含著淚花,手捂著嘴,努力不讓自己哭出聲。
她爬到宮女身邊,小聲啜泣:“紅燕,你怎么這么傻?你說的全是實話,陛下英明,自然會相信你的話,你又何須如此?
“嗚嗚......你們都走了,留我一個人在這里該怎么辦?
“陛下如此對我,我還活在這世上做什么?不如死了算了。”
說著,尹德妃爬起來,作勢要撞旁邊的柱子。
她刻意放慢了動作,就是想讓李淵阻止她,然而直到她快要碰觸到柱子時,背后仍然沒有動靜。
她閉上雙眼,咬咬牙,對著柱子撞了過去。
“嘭!”
一聲悶響。
眩暈襲來,頭痛得仿佛要炸裂,下一刻,她如同美麗的蝴蝶翩然倒在地上,我見猶憐。
但李淵只是短暫地心疼了一下,然后他的心又被憤怒充斥了。
“阿娘......”
這時,門外傳來了李元亨的聲音。
李淵看向門口。
“放開我,我要進去,阿耶,阿耶......”
“大王,陛下有旨,任何人不得進去,您還是請回吧。”
“不行,我要進去,我要見阿耶,我要見阿娘......”
李淵無奈地嘆了一口氣,然后朝外喊道:“讓他進來。”
聽到李淵的命令,岳郁立即松開手。
李元亨一得到自由,就飛快地跑了進來,當他看見李淵面前的尸體時,只是驚呼了一聲,然后就朝李淵行禮:“阿耶。”
但當他目光觸及倒在角落里的尹德妃時,他頓時驚慌失措地跑了過去:“阿娘,您怎么了?
“阿娘,您快醒醒,快醒醒啊......”
喊了好幾聲,見尹德妃毫無反應,又見尹德妃額頭上的血越來越多,他連忙喊道:“傳太醫,快傳太醫,我阿娘受傷了。”
岳郁看向李淵。
李淵沉默了片刻,然后開口說道:“德妃不小心摔了一跤,去請甄太醫過來。”
“是。”岳郁立刻派人去太極宮請甄太醫。
又聽李淵吩咐道:“把這里收拾一下。”
岳郁又叫人來處理宮女的尸首。
無論是尹德妃躺在冰涼的地上,還是尹德妃被宮人們抬至床上,李淵始終未曾看她一眼。
守著尹德妃的李元亨心中一沉,隱隱約約猜到了發生什么事。
在尹德妃被安置妥當之后,李元亨來到了李淵面前。
他“噗通”跪下,含著淚對李淵說:“阿耶,不管阿娘做錯了什么,她終歸是兒的親生母親,她做的一切不過是為了求得安身立命之所。
“還請阿耶看在阿娘含辛茹苦養育兒的份上,寬恕阿娘的過錯吧。”
望著李元亨那張稚嫩的臉龐,李淵不禁百感交集。
他彎下腰,伸手扶起李元亨,神情依然嚴肅:“你是皇子,當堅強果斷,不可隨意為了女人下跪哭泣。
“她不配做你的母親,往后不許為她哭,聽到了嗎?”
李元亨怔住了。
不管怎么樣,她始終是生養他的母親,父親卻不讓他為她哭泣,這樣何其殘忍?
這時,甄立言走了進來:“見過陛下,酆王。”
李淵直起身體,吩咐道:“德妃不小心摔了一跤,你去看看。”
甄立言道聲是就進了內室。
過了一會兒,甄立言提著藥箱從內室中走出來,向李淵稟道:“啟稟陛下,德妃是摔傷了頭部,以至于昏迷。
“不過,幸好傷得不重,沒有性命之憂,只要好好休養十天半月就能康復。”
李淵面無表情地問:“她什么時候才會醒?”
“大概半個時辰后會醒來。”
聽到這話,李淵便說:“你先回太極宮好好照顧秦王。”
又吩咐乳母:“時辰不早了,你帶酆王下去休息。”
然而李元亨不愿走,他揮開乳母的手,叫道:“我要在這里守著阿娘,等她醒來。”
李淵的臉頓時就黑了:“這是命令,退下。”
觸及李淵那雙陰沉的眼睛,李元亨的心不由自主地顫抖了一下,他慌忙告退。
但出了寢殿,李元亨就命令乳母:“去把內侍總管叫到我房里來。”
“大王,您想干什么?”乳母很不安。
李元亨卻拉著小臉,低斥:“叫你去你就去,怎么,見我阿娘被罰,你就連我的命令都不聽了嗎?”
乳母嚇得立即表態:“奴不敢,奴這就去。”
很快,淑景宮的內侍總管就來到了李元亨的房間:“大王叫老奴來,有何吩咐?”
李元亨掃了外面一眼,然后壓低聲音:“派人守住淑景宮的宮門,除了陛下,不許讓任何人進入淑景宮。”
對于這個莫名其妙的命令,內侍總管感到很疑惑,但還是答應了下來:“是,老奴這就去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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