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學度)
王庾沒有直接說出心中的猜測,而是掏出了一枚銅板給蕭瑀:“您看看這枚銅板。”
蕭瑀接過銅板,仔細端詳:“這就是一枚普通的銅板,有什么問題嗎?”
“您再看看這枚銅板。”王庾又掏出了一枚銅板。
這時,蕭瑀注意到了,這兩枚銅板是從兩個不同的佩囊中掏出來的。
蕭瑀拿著兩枚銅板仔細比對,又掂了掂。
掂了幾下后,他的眼睛突然睜大:“這兩枚銅板不是一樣重。”
他伸出左手,掌心里躺著王庾給他的第一枚銅板:“這枚銅板要輕一些。”
“沒錯,它們不是一樣重。”王庾繼續說道:“若是我沒有猜錯,那些損耗的銅板裴仆射并沒有拿去回爐重造,而是把它們用了出去。
“更甚者,他有可能做了假賬,挪用銅礦私鑄錢幣,然后將其收入自己的囊中。”
聽到這里,蕭瑀怒罵:“豈有此理,陛下信任他,才把鑄幣一事交給他,沒想到他竟敢中飽私囊,私鑄錢幣”
狠狠地罵了裴寂一頓之后,蕭瑀突然問道:“這枚銅板你是從哪里得來的?”
王庾頓了一下,然后回答:“昨日我去尚書省拿賬冊的時候,在裴仆射的房間外撿到的。”
蕭瑀摩挲著手中的銅板:“這些都只是我們的猜測,若沒有實證,無法將他定罪。”
說到這里,蕭瑀看向王庾:“你既然從賬冊中發現了疑點,那接下來找證據的事也交給你吧。”
這家伙又想指使她干活。
王庾心中很無語,嘴上提議道:“查案不是戶部的差事,您不如找人寫一封匿名信,向陛下告發裴仆射。
“到時候陛下一定會將此案交給大理寺,也就不用您費心了。”
這個小丫頭,盡想著偷懶。
蕭瑀腹誹了一句,然后板著臉道:“陛下對裴仆射深信不疑,一封匿名信不足以引起陛下的重視。
“說不定還會因此打草驚蛇,這個方法不行。
“你去找些實證,到時候我親自告發裴仆射。”
王庾不情愿道:“這是殿下給您的差事,您為何不去?再說了,我還要辦殿下交給我的差事呢。”
蕭瑀低吼:“我是你的上官,這是命令。”
官大一級壓死人。
王庾咬牙道:“是,遵命,尚書。”
東宮。
蕭瑀把王庾的發現跟李世民說了一遍,并呈上了那兩枚銅板。
李世民掂了掂兩枚銅板,果然發現它們的重量不一樣。
他眸中閃過笑意,這次,他一定要扳倒裴寂。
“你剛才說,這些都是小庾兒發現的?”
“是。”蕭瑀如實回答。
李世民眸中的笑意更深了:“我還以為她昨日看的是戶部的賬冊,原來她看的是鑄幣賬冊。
“這小丫頭有點本事,好好培養。”
蕭瑀恭敬應下:“是,殿下。”
李世民又問:“接下來你準備怎么做?”
“臣已經讓李侍郎去找證據了。”
聽見這話,李世民揶揄道:“姑父倒是會偷懶,我交給你的差事,你甩手就給了小庾兒。”
蕭瑀也笑了:“殿下不是讓我好好培養李侍郎嗎,這是個好機會。”
“哈哈”
殿內響起了李世民爽朗的笑聲。
離開東宮之后,蕭瑀情不自禁地吁了一口氣
自從王庾升任戶部侍郎的消息傳出去之后,太子就召見了他,并吩咐他好好培養王庾。
后來太子想借他的手除掉裴寂,他就順勢把這件差事交給王庾,并美名其曰“培養人才”。
太子剛才沒有反對,就說明太子并不怪罪他把這件差事甩給王庾,那么,他就可以借王庾的手幫太子除掉裴寂。
若是出了意外,王庾至少還有公主的身份頂著。
這一日下衙后,王庾回到府中,就命令大全:“你去查查輕蘭居士是誰?跟裴寂是什么關系?”
聽到“輕蘭居士”這個名字,大全雙眼一亮:“公主,這個不用查,我知道輕蘭居士是誰。”
王庾端正了身體:“說說看。”
大全清了清嗓子,緩緩說道:“話說這輕蘭居士原是洛陽城中有名的歌女,她嗓音獨特,唱起歌來讓人如癡如醉。
“更難得的是她琴棋書畫樣樣精通,作起詩來更是讓很多文人都自愧不如”
王庾腦海中立刻浮現出那張書簽上的詩,辭藻華麗,意境深遠,是首好詩。
“聽說她是家道中落的官家小姐,不得已才落入風塵,但是一直以來都是賣藝不賣身。
“后來不知是何原因,三年前,她從洛陽來到長安,并在平康坊落腳。
“長安的那些達官貴人、富家子弟聽聞她的大名,不惜一擲千金,只為見她一面”
王庾打斷他的話:“這么有名的美人,為何我不知道?”
她最愛聽街頭巷聞,春花也時常講給她聽,沒道理她不知道這么一個美人。
大全剛要回答的時候,林郅悟就從外面走了進來。
“什么美人?”
說著,他徑直坐在王庾右邊的椅子上。
王庾眸中閃過驚訝,這小子不是一向坐下面的位置嗎?怎么今日坐她身邊了?
而大全看見林郅悟的舉動,狠狠地皺起了眉頭,平南侯怎能與公主平起平坐呢?
他要不要出言提醒一下?
正當大全猶豫的時候,王庾順手給林郅悟倒了一杯熱茶。
看見這一幕,大全乖乖地閉上了嘴巴。
這是公主的結拜兄弟,平起平坐沒什么問題。
王庾將茶杯推過去,回答林郅悟剛才的問題:“就是平康坊的一個美人。”
“噗”
林郅悟剛喝進去的茶噴了出來,他胡亂擦了一下臉上的茶水,驚道:“你打聽這個干什么?
“莫非你穿男裝還不過癮,還想去平康坊喝花酒?”
王庾:“”
“咳咳”大全被林郅悟的話驚到了,“平南侯,您胡說什么呢?
“公主可是女兒身,怎么會去那種地方?”
林郅悟放下心來:“那就好。”
王庾白了他一眼,繼續問大全:“那這個輕蘭居士跟裴寂有往來嗎?”
“這個我就不知道了。”大全頓了一下,又說:“不過,輕蘭居士已經消失兩年了。”
“什么,消失了?”王庾很驚訝。
她還沒開始查,線索就斷了?
大全神情憂傷:“可不是嘛,一夜之間就消失得無影無蹤,再也沒聽到過她的消息。
“我本來已經存夠了金子,打算去見她一面的,結果沒想到她消失了。
“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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