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雖然尹德妃有點感動,但她沒有把真正的原因說出來。
“多謝貴妃關心,不過是我身子弱好得慢罷了。”
萬氏盯著她毫無血色的臉,不由地皺起了眉頭:“你這可不像是在恢復的模樣,倒像是命不久矣。”
“哈哈”尹德妃突然大笑。
萬氏被她笑得頭皮發麻,惱怒道:“你笑什么?”
尹德妃收起笑容,感慨道:“我笑我自己,跟你斗了這么多年,今日我才明白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她突然停下,換了個話題:“貴妃,我能求您一件事嗎?”
萬氏嚇了一跳,從前的尹德妃絕不會這樣低聲下氣地跟她說話,她忍不住問道:“何事?”
“咳咳”
尹德妃又咳了幾聲,然后拼命忍住咳嗽的沖動,說道:“我的身體快不行了,在我死后,您能多看顧我的八郎嗎?”
萬氏沉默了。
尹德妃以為她不肯答應,激動地站起來,跪在她的面前:“貴妃咳咳從前是我不對,我該死,但孩子是無辜的。
“求您看在陛下的面子上,多看顧一下八郎咳咳”
咳嗽聲越來越大,尹德妃臉上的表情也越來越痛苦,最后咳得身體蜷縮成一團。
萬氏心有不忍,去扶她:“我答應你,快起來吧。”
“咳咳多謝貴妃”
這時,門口傳來了荷葉的聲音:“德妃,您的藥煎好了。”
“你吃藥吧,好好靜養。”
說完,萬氏就離開了。
荷葉立刻端著藥碗走進來:“德妃,您沒事吧?貴妃有沒有對您”
尹德妃瞪了她一眼:“我已經這個樣子了,她還能對我做什么?”
荷葉立刻噤聲。
“把藥拿過來。”
荷葉端著托盤走過去。
尹德妃端起藥碗吹了吹,就往嘴里倒。
喝了一碗,她又緊跟著喝第二碗。
荷葉大驚:“德妃,您怎么一下子喝這么多?另一碗要過兩刻鐘才能喝的。”
不多喝一點,又怎么能解脫?
尹德妃無聲苦笑,隨后吩咐:“去把酆王叫來。”
荷葉只好派人去叫李元亨。
“阿娘,您找我?”李元亨在尹德妃身邊坐下。
尹德妃愛憐地摸了摸他的頭發,滿臉悔意地說:“都是為娘沒用,才讓你受了這么多的委屈。”
李元亨連忙說道:“阿娘,我沒有受委屈,您已經為我做得夠多了。”
“不,不夠。”尹德妃搖了搖頭:“為娘沒有把你扶上太子之位,是為娘對不住你。”
李元亨連連搖頭:“不,我不想做太子,阿娘做這一切之前為何不問問我想要什么?”
尹德妃愣住了:“”
“你想要什么?”
李元亨露出不好意思的表情:“我只想做個閑散王爺,沒有勾心斗角,自自在在地過一生。”
尹德妃又愣了一下,隨即她笑出了聲:“哈哈,閑散王爺也挺好的,挺好的。”
笑了一陣,尹德妃突然正色道:“八郎,你想做什么就盡管去做,不必顧慮其他人說什么。
“你要記住,你是陛下的親生兒子,只要你不謀反,陛下和太子就不會對你怎么樣”
母子倆在殿內說了很久的話,直到天色漸暗,宮人進去點燈,尹德妃才讓李元亨回去。
“準備熱水,我要沐浴。”尹德妃吩咐道。
沐浴之后,尹德妃又吩咐荷葉給她描眉施粉黛。
荷葉很驚訝:“德妃,陛下已經許久不來淑景宮,這么晚了,您這是”
妝扮給誰看?
尹德妃卻微微一笑:“陛下今晚會來的。”
然而,尹德妃盛裝打扮,李淵卻沒有來。
第二日,宮人慌慌張張地跑到千秋殿:“陛下,不好了,德妃歿了。”
正在喂李淵喝藥的萬氏手一抖,藥汁便撒在了被子上。
萬氏連忙請罪:“妾該死,請陛下降罪。”
“無妨。”李淵示意她起來,然后看向跪在地上的宮人:“你剛剛說什么?”
宮人小心翼翼地說:“德妃歿了。”
李淵默了默:“你退下吧。”
之后,李淵又對萬氏說:“德妃的喪事就交給你了,現在戰事吃緊,一切從簡吧。”
萬氏恭敬應下,心中卻疑惑不止,陛下的反應太平淡了
而李世民和王庾聽到消息后,只是詫異了一下,便拋在腦后了,畢竟現在沒有什么事情比對戰突厥更重要了。
自首戰失敗之后,屈突通又發動了第二次進攻,但還是失敗了。
屈突通沒有氣餒,不斷地對突厥大營發動奇襲和偷襲,但無論是哪種戰術,在強大的突厥鐵騎面前,都無濟于事。
在遭受接二連三的失敗之后,屈突通不敢輕易出戰,只率領軍隊駐扎在渭水邊,與突厥對峙,并傳信回長安,請求支援。
李世民接到消息后,犯了難。
封德彝趁機勸道:“殿下,唐軍損失慘重,不能再打了,再打就沒有士兵守衛長安了。”
“是啊,殿下,我們派使者去跟頡利可汗講和吧。”竇誕緊跟著說。
這次,他們提出“講和”,朝中的大臣無一人反對。
就連王庾,也沒有立即跳出來反對他們。
接下來,越來越多的大臣勸諫李世民停止戰爭,與突厥人握手言和。
李世民沉默了好一會兒,終于開口說道:“此事容我再想想。”
“退朝。”
離開太極殿后,李世民就去了千秋殿,但他照常詢問了幾句李淵的身體狀況后,就突然不知道該說什么。
李淵看出了他的不對勁,便問:“是不是渭水的戰事不太順利?”
“不是。”李世民連忙否認:“父親放心,長安很安全,我們一定會把突厥人趕出去。”
“唉”李淵突然長長地嘆了口氣:“我知道你是擔心我的身體,怕我承受不住。
“不過,你別忘了,為父這一生經歷過多少風風雨雨,不照樣挺過來了嗎?
“說吧,是不是我們戰敗了?”
李世民內心掙扎了很久,終是沉默地點了一下頭。
雖然李淵剛才說得輕松,但是看見李世民承認,他還是慌了,身體不受控制地往下倒。
“父親”李世民及時扶住了李淵。
“我沒事。”
坐穩之后,李淵撥開李世民的手:“不要慌,從前我們就打不過突厥,現在打不過也很正常。”
李世民面露不甘:“我們原本打得過,只不過上次內亂時,我們損耗了不少兵力和武器,民心也不太穩,所以才導致現在這個局面。
“若是沒有內亂,突厥人絕對走不出并州。”
提起內亂,李淵不可避免地想到了那兩個死去的兒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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