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無忌的人搜遍了整個幽州城,都沒有找到人,就連城外也去尋了,還是沒有結果。
“阿郎,我們沒找到。”凌啟站在長孫無忌面前,羞愧得抬不起頭來。
長孫無忌的臉色很難看,他張開嘴欲責備凌啟幾句,但想到凌啟這些日子以來為了找尋李孝常和王君廓,都沒怎么休息,責備的話就說不出來了。
最后,長孫無忌無奈地嘆氣:“唉,你們繼續搜尋吧,找得到就是萬幸,萬一找不到......也算了。”
沒想到王庾藏得這么深,他就差掘地三尺了,居然還是找不到那兩人。
“總管——”
士兵慌慌張張地跑進來,氣喘吁吁地稟報:“晉陽......長公主......回來了......”
長孫無忌“噌”地站了起來:“她到哪里了?”
“離幽州城還有十里。”
長孫無忌連忙命令凌啟:“快去把所有人都召回來,沒有我的命令,所有人不得擅自行動。”
凌啟立刻行動。
他把命令傳下去后,城內的士兵停止了搜尋,城外的人只回來一半,王庾就進城了。
“見過晉陽長公主。”長孫無忌帶著一眾文臣武將在城門前迎接。
王庾從馬上跳下去,笑臉盈盈:“長孫兄太客氣了,走,我們去都督府敘話。”
兩刻鐘后,都督府的大廳內,王庾和長孫無忌相對而坐,廳內只有他們兩人,其他人皆退到了門外。
“你我一家人本不該有所顧忌,長孫兄有什么話就直說吧。”
見長孫無忌喝了一杯又一杯的茶,幾次欲言又止,王庾干脆先開了口。
長孫無忌內心掙扎了一陣,最后還是決定先試探王庾:“你回來時在城外沒看見什么異常之事嗎?”
“噢你是說士兵在城外尋人一事嗎?”王庾神情自然。
“......是。”
“你是想找李孝常和王君廓吧?”
“......是。”
這個時候,就算他想否認,楊毛等護軍還有幽州城的官民也會向王庾稟報,還不如他自己承認。
王庾又問:“你想見李孝常吧?”
“是。”
這一次,長孫無忌沒有猶豫,直接承認了。
王庾臉色一沉:“是想見人還是想殺人滅口?”
長孫無忌心中一緊,面上佯裝發怒:“長公主這話是什么意思?我為何要殺人滅口?”
“因為何事,想必你比我更清楚。”
長孫無忌一時語塞,心中盤算著怎么套王庾的話。
然而王庾不想跟他捉迷藏,直截了當地說:“去年李靖遭人暗算差點殞命之事,李孝常已經全部招了。
“長孫總管,你還有什么話要說?”
聞言,長孫無忌瞬間白了臉,嘴硬道:“我......這件事我沒有參與,李孝常說的都是假的,他冤枉我,他就是想拉我做墊背。
“你若有證據,大可回京向陛下舉報。”
這話明顯就是不相信她已經拿到了證據。
王庾嘴角浮起一絲鄙夷,又很快恢復淡漠,她將早就準備好的東西甩在案上:“看看吧。”
當那些東西落入視線中,長孫無忌一眼就看見了李孝常的字跡,他連忙拿起紙看了起來。
看到后面,他的臉越來越黑,這個李孝常,居然還留著這么重要的證據?
好啊!真好!
長孫無忌咬牙切齒地看完所有的證據,不動聲色地將證據攥在手中。
“這是印刷版,原版還在我的手中。”王庾看著長孫無忌的動作,幽幽說道。
長孫無忌恨恨地松開手,佯裝淡定:“這是誣陷,李孝常謀反已是誅九族的死罪,他不過是想拉幾個墊背的,所以才污蔑我。”
“是嗎?那他怎么不污蔑我?”
長孫無忌被噎了一下,數息之后,他冷著臉道:“你不必誆我,李孝常誣陷我,我自有辦法洗脫嫌疑。”
“是嗎?那你這些日子還尋李孝常做什么?”
王庾的淡定終于激怒了長孫無忌,他雙手重重地拍在案上,直起身體:“王庾,你不要欺人太甚?”
“誰欺人太甚了?”王庾眼神猝然冰冷,雖然沒有站起來,但她的氣勢一點都不比長孫無忌弱。
她冷冷地說:“若是你們的計劃成功,李靖陣亡,我就要背上陷害忠良的罪名,更有可能消滅不了突厥,造成更嚴重的后果,到那時,我只有以死謝罪。
“當初你想置我于死地的時候,怎么不想想自己欺人太甚?”
長孫無忌啞口無言。
但他心有不甘,仍然狡辯:“若你老老實實地當你的公主,又何至于此?”
“呵呵!”
王庾忍不住嗤笑:“真是笑話,我不偷不搶不走后門,憑自己的實力當了官,礙著你們什么事了?
“你們若有本事就當好自己的差事,超過我,做更大的官,若沒有本事,背后下黑手算什么男子漢大丈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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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孫無忌:
可惡,他竟然有一絲愧疚?
不行,不能被她蠱惑。
長孫無忌使勁地甩了一下頭,將腦中那些亂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去:“總之,自古以來就沒有女子為官的先例,你終日混跡在朝堂,有損大唐國威......”
“噴你耶耶的狗糞!”
王庾實在沒忍住,罵了一句臟話:“這大唐國威有一半是我立起來的,你還好意思說我有損國威?
“你不如出去問問,看看到底是誰有損國威......”
長孫無忌被她罵得一愣一愣的。
反應過來后,長孫無忌猶自不甘心:“總之,你別想威脅我,我自有辦法脫身。”
“既如此,你我也沒什么好談的了。”王庾正在氣頭上,站起來就往外走。
長孫無忌伸出手想抓王庾,卻晚了一步。
望著王庾那無情的背影,長孫無忌的嘴巴開開合合好幾次,都喊不出口,直到王庾一只腳跨出了門檻,他急忙叫道:“長公主請留步。”
王庾心中冷笑,并未停下。
“小庾兒——”
沖口而出的聲音談不上好聽,甚至有些刺耳,但王庾停了下來。
她轉身踏入廳內,緩緩走到距離長孫無忌一丈遠的地方:“長孫將軍有何事?”
他好不容易鼓起勇氣喚了她的小名,她卻生疏地稱呼他為“長孫將軍”。
長孫無忌心中突然生出了深深的無力感,他走到王庾身邊,恭敬道:“長公主請坐,我們坐下說。”
王庾瞥了他一眼,在原來的位置上坐下。
“長公主請。”長孫無忌倒了一杯茶,雙手遞過去。
王庾沒有為難他,接過喝了。
“有什么事就快點說吧,我還要去城內巡視。”
長孫無忌內心掙扎了一刻,最終還是說出了口:“李靖受傷一事,還請長公主高抬貴手。”
“好。”
王庾答應得太快,以至于長孫無忌覺得很不真實,他又確認了一次:“你真的答應了?”
“是,我答應了。”
長孫無忌還是心存懷疑:“我這樣對你,你為什么還要答應?”
“自然是為了皇后。”
提起長孫氏,王庾冰冷的眸子逐漸有了溫暖:“前幾次你對付我,皇后雖然對你說了狠話,但她很傷心。我聽淇水說,陛下不去的時候,她偷偷地躲在被窩里哭。
“你幾次三番對付我,我之所以沒有反擊,就是不想皇后傷心,她最不想看到的是我們互相傷害,她也不想看到自己最敬愛的兄長變成你現在這副模樣。
“你可還記得從前對皇后說的話?你是不是已經忘了當初進入官場的初衷?”
長孫無忌神情一滯,進入官場的初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