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軍魂

第五十二章 過年雜事

“業詡兄,你一定要鎮住他們,特別是我這個四弟…”李業詡身邊的李恪悄聲說道,不知這李恪和李泰有什么過節。

雖然長孫皇后對所有皇子都非常好,但在她面前,非嫡出的李恪總有些不自在的感覺。

“翼慚愧,當不得皇后及太子和越王的稱贊,唯有班門弄斧,獻丑了…”為了李恪這話,也為了不被眼前的大小美女們看輕,怎么也得露一手…前些天不是剛念了一首嗎?

李業詡收起心神,故作沉思了片刻。

幾位小皇子還有大小公主之類的,聽說李業詡要做詩,全都擠到一塊來了,小高陽不知是否為了顯示她與李業詡非常熟識,還跑過來拉著李業詡的手。

看著這么多皇家兒女們看著自己,李業詡稍稍有些不自在,把目光轉向別處,卻感受到另一異樣的目光,卻是一位與李宇年齡相仿的公主,但不是路上遇見的,不知是何人。當下緩緩地吟道,“爆竹聲中一歲除,春風送暖入屠蘇;千門萬戶瞳瞳日,總把新桃換舊符。”

正是昨日在家中吟誦過,李業嗣記下來的那首詩《元日。

除了幾個小屁孩,面前的一眾人都睜大了眼睛,剛才那異樣目光的女子也垂下了頭,似乎都在細細品味剛剛李業詡所念的詩。

“不錯,不錯,好一個爆竹聲中一歲除,過年的氣氛盡在其中…”長孫皇后稱贊道,“賢侄,此詩是何題?

“詩目曰《元日…”

“好詩,好詩,此乃佳作也,母后,孩兒把它寫下來,一會給父皇看看,”李承乾好似才回味過來,擊掌稱贊。

而李恪更是激動,一張帥臉竟有些發紅,好像這詩是他做的一樣。

“青雀,你可服否?!”長孫皇后問李泰。

“孩兒服了…”李泰看起來深受打擊,但看著李業詡的眼神還是不服氣。

“乾兒、泰兒,以后有機會多向李公子請教…”孫長皇后對李承乾和李泰說,眼睛卻是看著李業詡,“賢侄,有空啊,多進宮來指教一下太子和越王…”

“是,母后…”“皇后娘娘…這,翼不敢…”

“這也是皇上的意思…”

“是…”李業詡很無奈。

李恪拉拉李業詡,遞了個眼神,示意先走。

“母后,恪先回去了…”

“皇后娘娘,翼先告退了…”李業詡呆著感覺有些怪異,當下對著長孫皇后歉然一笑,也提出告辭。

“好吧…”長孫皇后依然是那迷人的笑容,“有空去看一下汝南吧…”

“是…”

李恪和李業詡施禮后退出。

“賢侄,當是非常之人…”臨走前長孫皇后又說一句。

李業詡怦然心跳,長孫皇后何意?

帶著長孫皇后賞賜的禮物,跟著李恪來到淑景殿。

路上李恪悄悄地說道,“我這四弟自詡文采非凡,眼高于頂,從來看不起人,今日業詡兄轉眼間作出這等佳句,定是讓他打擊…”

“恪弟,和越王是否有過節…”

“這…”李恪轉著狡猾的大眼,想一會說道,“也沒什么…不說了…”

“對了,剛剛在你母后那里看見的另一位年齡稍大些的是誰?”李業詡描述著樣子。

“那應該是我五妹李麗質,封號長樂…”

“哦…”原來是大名鼎鼎的長樂公主,李業詡又問,“汝南公主怎么沒見到?”

李恪怪怪地看了李業詡一眼,“這個冬天我二姐身子一直不好,在床上躺著…”

來到淑景殿,拜見了楊妃。卻也沒什么事,只是楊妃托他問候一下母親王氏,還有感謝李業詡指教李恪,并委托李業詡再接再厲,對李恪更加嚴厲地管教。

李恪在邊上聽著一臉悲憤。

楊妃也賞賜了一大堆東西。

李業詡再三推辭,卻也不許,只得接受下來…

走出宮門,李業詡還是覺得有些恍恍,這大年初一過的實在有些不爽,太拘束了,很郁悶…

不過,總得來說,李業詡還是很喜歡這時候過年的氛圍的。

這古代過年的氣氛比后世好多了,充滿了喜慶和溫情,還有那么多的后世已經消失了的傳統習俗。

從臘月二十三小年開始,府上的各種迎接新年活動就開始了,祭灶、掃房、祭祖,每件事都很隆重。

除夕前第三天是立春,這時候立春日稱為春節,表示春天來臨了,是個異常重要的日子,官方舉行了盛大的迎春活動,連作為皇帝的李世民也出席了,受到重視程度讓李業詡很是吃驚。

李業詡不知后世為何過年要稱為春節?春節就是春節,年就是年,拜年拜年,沒有叫拜春節的,還是老百姓最實在,不管你當權者如何改變年的稱呼,在他們口中,永遠不變的還是叫過年。

除夕夜就不用說了,反正李業詡沒睡覺過,守歲、燃爆竹,陪著父母、弟妹聊天,玩樂,一個晚上在鬧騰。

正月初一,李業詡不知府上是如何慶祝,只聽說也是異常熱鬧。他么一大早被李靖拉去聽朝會,末了又稀里糊涂去見了皇后,被眾位皇子、公主們包圍著,如動物園的猴子一樣被人觀賞了大半天,感覺上有些不太舒服。

后面幾天還被李靖拉著到各府上去拜年,這拜年的禮儀也是異常的隆重,特別是上鄭府拜年時候的禮節。只是不能見鄭燕,據說是因為未過門的原因。

正月初七是人日,傳說女蝸初創世,在造出了雞狗豬牛馬等動物后,于第七天造出了人,所以這一天是人類的生日。府上的人兒都在剪彩紙,制成人形,貼在屏風上、帳上,或戴在頭上,以示紀念。人日節這天不出遠門,不走親串友,在家團聚,過了人日節才能遠走他方。若這一天天氣晴朗,預示著一年人口平安,出入順利。

年節的喜慶活動一直持續到上元節后。

正月初八,晚飯后,李業詡當著李靖的面對李德謇說,“父親,孩兒想與你細談一會,是否可以?”

“哦…翼兒…你那么忙,還是…以后再說吧…”李德謇在自己的老子和兒子面前顯得非常慌亂。

李德謇在李靖面前并不是十分害怕,李靖責罵他,自小有張氏袒護著,多年來都是如此,李靖最終懶得管了。

但李業詡卻讓李德謇覺得有些害怕,特別是李業詡那說不出味道的眼神,似乎能把人心底看透,每次面對李業詡的目光都讓他感覺心寒。當父親的在自己兒子面前感覺到壓抑,滿心的不自在,這也是很有趣的事。

“孩兒和父親多年未曾好好聊上幾句了,年后孩兒即要出遠門,不知何日是歸期…”李業詡用他那犀利的眼神看著很是緊張的李德謇。

說實在的,在李業詡眼里,這個李德謇并沒給他父親的感覺,接觸不多,交流更少,反而李德謇的作為讓他有些厭惡,所以說話也沒有那種尊敬的口氣。

“翼兒,你又要去哪兒了?我…”母親王氏在一旁大急道,被李靖瞪了一眼,把后面的話又咽了回去。

李靖卻對李業詡露出贊許的神情,李德謇顯得更是發窘。

“母親,您別擔心,孩兒要為祖父辦一件事去…今日孩兒只想和父親聊聊家常…”李業詡扶著一臉惶急神色的母親王氏道。

“你去那邊和你兒子好好聊幾句吧…”李靖冷冰冰地來這么一句,用手指指偏廳。

張氏在一旁只是看著,幾次張張嘴,還是沒說話。

李德謇沒法,只得來到偏廳,和李業詡面對坐著。

“父親,請用茶,”李業詡從下人手里接過茶,放在李德謇前面,“祖父忙于朝事,孩兒也有一些事兒要辦,二弟年幼,年后…府上的一切事兒,都要煩父親操勞…”

“府上的事,自有你母親會張羅著,為父這些年都未曾持家,府中的一切事務都不熟悉…”李德謇端起茶,喝了一口,借以掩飾尷尬。

“那父親這些年都做了何事?”面對李德謇,李業詡沒有感覺到是對長輩說話,語氣里有些不當之處客氣。

“為父在鉆研佛學…”

“佛學?那父親都有何成就?”李業詡不喜歡佛教,在他眼里,佛教都是欺世唬人之道,遠不如道教來的務實,道教弄出來的很多東西都是實實在在有用的。

“我…佛法尚淺,哪來成就這說,”李德謇顯得有些可憐,到弘福寺討教佛法被僧辯法師奚落后,深受打擊,“只是知道諸惡莫行,諸善奉行…”

“諸惡莫作,諸善奉行,自凈其意,此乃佛教本意,可孩兒想問,何為善?何為惡?傳說中的釋迦牟尼,修煉成佛,可是他卻拋棄可憐的妻子和孩子,沒盡到一個丈夫和父親的責任,此為善?還是為惡?自己的家人都可以拋棄,如何言善,何來普渡眾生之說?佛法就不需要擔當責任的嗎?”

“佛法講究的是結交品德高尚者,試問父親,未盡兒子的孝命,未盡丈夫的本分,未盡作父親的責任,如此之人,何來品德高尚之說?如何言佛?”李業詡有些像在訓教自己的兒子,可憐的李德謇本想拿出父親的架勢來,可一接觸李業詡的眼神,馬上泄了氣,只是聽著卻不敢反駁,也找不到詞來反駁。

“佛法上說,以化一切眾生出離苦海直至菩提,此為佛陀慈悲度生之本懷,那孩兒想問父親,何為苦海?何為菩提?有家室者不顧,讓家人擔憂和傷心,是其陷苦海,還是化其至菩提?更不要說心憂天下事了…”

“父親難道不知道,佛事即人事,盡到人事了,才能洞悉佛事…人事都未盡到本分,何以談佛事?”

李業詡長嘆一聲,“如今天下未安,四夷未服,好男兒當為此盡一份力,為社稷分憂,此乃男人本色…想祖父,一生征戰無數,為我大唐百姓不受胡夷的殺掠,保我大唐邊境不受侵犯,花甲之年,還要領兵出征,此乃真男兒…父親你不覺得汗顏嗎?”

李業詡一席話說完,可憐的李德謇還在回味著兒子的責問,似乎有些醒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