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陽看到，一只朱雀站在城墻頭上，兩只腳爪所踩的兩個垛口，因為承受不住它的重量，已經開始崩塌，碎屑往下掉落。

“白天陽！”朱雀忽然張口說話，“你們弄不死我的！哈哈！”

白天陽頓時覺得腦瓜子嗡嗡的：這朱雀嗓門大了不少，而且說話時帶著一股子鳥音，但還是能聽得出段昌靈的語調。

這貨現在就喜歡到處找怪物附身？

“朱雀段昌靈”狂笑了一陣，猛地一探頭，火星子從它的鳥喙處噴濺出來。

袁干撥馬就走。

在周圍所有人的驚呼聲中，烈焰將袁干、白天陽和戰馬原先所在的一片綠草燒成焦地。

隨即，“朱雀段昌靈”也從城墻上騰空而起，朝著白天陽就追了過來。

他升空的一剎那，雙腿用力，把一小段女墻徹底壓塌。

大塊的碎石掉落，城墻下的人驚呼著四下奔逃。

與此同時，另兩只朱雀從后趕到，口中噴出烈焰，將這一片城墻，連同城墻下的人全部點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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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馬馱著白天陽在草原上狂奔，背后的“朱雀段昌靈”緊追不舍。

白天陽卻聽見背后的袁干不住地咒罵。

“媽了個巴子，蘇軾的模型再調一調，就能自己作詞了！宇文愷剛剛幫我設計好了極樂城的衛星城，太空居民點也可以交給他。還有潘季馴、李冰！都被這群畜生給毀了！畜生！”

袁干咒罵雖兇，但逃起來依舊毫不含糊，而且在他駕馭下，馬兒走位飄忽，一會兒“之”字型，一會兒畫圓圈，“朱雀段昌靈”一時三刻還真的奈何不了他。

但很快，另外兩只朱雀也飛翔而至，三只朱雀一同獵殺，頓時險象環生。

“白天陽，你下馬！”“朱雀段昌靈”吼道，“別連累不相干的人！”

“好啊！你下去吧！”袁干突然吼了一嗓子，然后猛地把白天陽從馬上推了下去。

白天陽驚駭之下，莫名其妙就被從馬背上推到地面上的一大片白雪之中。

刺骨的寒冷頓時從面部、領口和袖口鉆入身體，白天陽勉強站起來，看著三只朱雀中，兩只盤旋在距離自己不到2米的空中，而“朱雀段昌靈”落地后，用陰鷙的眼神看著他，一步步逼近。

與此同時，袁干駕著馬匹快速從“朱雀段昌靈”身邊掠過。

“呂制豪呢？”“朱雀段昌靈”冷冷說道。

白天陽搖搖頭。

“你和我，都被這條狼崽子給耍了，知道不知道？”“朱雀段昌靈”說道，“他為了達成自己的目的，什么下三濫的事情都做得出來。你和他合作，就是作死！你看看我，同意和他合作進入’永生殿’，結果現在怎么樣？”

白天陽不語。

“他在哪兒！”“朱雀段昌靈”猛地放高調門吼了一嗓子。

白天陽只覺得耳膜都快被震破了。

“啊！”

忽然，“朱雀段昌靈”仰天嚎叫了一聲。

白天陽以為他是在發泄不滿，可能下一步就要噴火將自己燒死。

哪知，“朱雀段昌靈”猛烈搖動身體，身上包裹著的火焰碎裂成火星子四下飛舞，然后它就在雪地里毫無目的地暴走起來。

而且，它幾次似乎試圖振翅起飛，都沒能成功。

“啊！啊啊！”

“朱雀段昌靈”的怪叫聲響徹四野，連原本盤旋在白天陽頭頂上的另外兩只朱雀，此時也飛過去，察看自己的老大究竟是怎么回事。

白天陽覺得蹊蹺，定睛仔細一看，卻發現“朱雀段昌靈”的頭頂后部，靠近脖頸的地方，騎著一個人。

是袁干！

他騎在那里，不停地用手往“朱雀段昌靈”的頭顱內插，每插一次，往外掏時，就能掏出一大堆亮閃閃的、有如螢火蟲的東西。

仔細一看，是大量“0”和“1”的數字。

這些數字被從“朱雀段昌靈”體內掏出后，也迅速飄散在四周的寒風之中。

“干掉他！”“朱雀段昌靈”的身體漸漸軟了下來，“先干掉白天陽再說！”

空中兩只朱雀同時朝白天陽撲來。

白天陽一激靈，撒腿就跑，可來不及了。

朱雀口中噴出的烈焰，讓他感覺到一陣灼熱。

但出乎白天陽意料的是，這陣灼熱對他而言，還能承受，就好像大概50攝氏度的熱水澆在身上，雖說很燙，但還不至于要命。

白天陽回頭看向那兩只朱雀，正在深吸一口氣，要做第二次噴射。

可是這一次，它們噴出的火焰呈現出一種藍色，噴灼在地面上，只是把一小片雪給融化了。

“畜生們！”只聽袁干大叫道，“這里是極樂山的山頂，你們還想在這兒撒野？朱雀的真火，在這里啥都不是！你們在這里，就是孫子，啥都不是！”

袁干說完這句話，手和胳膊再次深深地插入“朱雀段昌靈”的頭顱，然后攪了兩下。

“朱雀段昌靈”發出一陣哀嚎，向前“砰、砰”跨出兩步，頹然倒地，然后身體化作一堆“0”和“1”的數字亮點，消失不見。

另外兩只朱雀眼見頭目被殺，先是憤怒地怪嚎了幾聲，又朝白天陽和袁干投來惡毒的一瞥，但最終，還是煽動翅膀，飛得遠了。

袁干站在剛才“朱雀段昌靈”消失的地方，與白天陽四目相對。

此時，白天陽終于看清楚了他的容貌。

他倒吸了一口涼氣。

五官端正、橫眉怒目、左臉頰上有七顆痣，排列得有如北斗七星一般。

雖然胡子拉碴，說不出地邋遢，但白天陽還是一眼就認了出來：

這張臉，不就是閻王爺的臉嗎？

只不過閻王爺的體型很魁梧，穿戴很整齊，表情很威嚴；而袁干的體型瘦弱，全身上下，透著一股子玩世不恭和骯臟猥瑣。

白天陽說道：“你就是方浩，對不對？”

袁干冷笑道：“小垃圾還不算太笨。”

白天陽點點頭：“你創造的這個極樂界，很怪，但很有意思。不過，我有一個問題：你的真人呢？你的真人到底是活著，還是死了？”

方浩沒有回答白天陽的問題。

他消失了。

下一秒，他直接出現在剛才那匹戰馬的馬鞍上，然后戰馬如同飆風一般沖了過來。

白天陽還沒來得及反應過來，就被方浩一彎腰，薅住脖領子，拎上了馬。

“作為一個小垃圾，你還不配問我問題，”方浩說道，“哪怕我勉強回答了，你也聽不懂。咱們一起去見那貨。我要讓那貨知道，和誰一起來都不好使，這輩子都別打極樂界的主意了。”

說著，方浩摁著白天陽的后脖頸，駕馬朝著西南方向狂奔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