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天陽起先也是興奮不已，但很快，眼見得進入“明芳樓”的道路恢復正常，他開始奮力試圖推開呂制豪：“快！快進去，快進去！我要找到她，找到她！”

“哦哦哦！”呂制豪猛然驚覺，放開白天陽，兩人幾乎是連滾帶爬地下了“墨翟亭”，沖到“李春橋”上。

這一回，即便沖到了“李春橋”的另一頭，也沒有任何異變。

前面，應該不會再有任何貓膩兒了吧？

白天陽忍不住大叫：“穎兒！穎兒！我來了，你在哪兒？你說啊，你說話啊！”

“我在這兒！”

一個女子纖細的聲音從身后傳來。

白天陽一愣，繼續朝著“明芳樓”的方向大叫：“哪兒？哪兒？”

“回頭看！”另一個聲音在背后喊道，“小垃圾，蠢到極點！歐穎，你是瞎了眼嗎，嫁給這種人？”

白天陽這才傻呆呆地回頭，卻看到歐穎和方浩忽然從“墨翟亭”旁邊的森林中走了出來，一直來到“李春橋”的橋頭。

白天陽呆呆地看著他倆：方浩還好，依舊是那幅吊兒郎當的樣子。而歐穎看上去十分狼狽，不但身上的衣服破爛骯臟，而且還光著腳。似乎是經歷了十分驚險的逃亡一般。

白天陽看看歐穎，又回過頭看看“明芳樓”的二層：“這……這……”

“這兩個是幻影！”呂制豪猛地叫道，“姓白的，別被騙了！方浩已經自我毀滅，而歐穎，剛才你明明看到，是在’明芳樓’里面的！”

方浩冷笑道：“嘿嘿，自我毀滅不過是騙騙你的。本來只是想偷摸看看，你到底想做什么，只要不太過分我就匿了。沒想到你竟然指揮‘靈煞衛’追殺琉璃影兒，這我就不能忍了。

“至于’明芳樓’里那個歐穎，在這個全部是’0’和’1’的世界里，造一個模糊的幻影，算什么了？有本事，你讓那個幻影出來，和我身邊的這個琉璃影兒對質？”

呂制豪冷笑道：“姓白的，你相信誰？這貨說好自毀，沒想到說話和放屁一樣！”

白天陽只覺得腦瓜子嗡嗡的。

常言道眼見為實，可是這個世界本身就不真實，鬼知道會不會有什么bug。

興許，眼前的歐穎和方浩真的是“98號”的人或者其他什么團伙破解系統后編造出來的？

可是，誰又能擔保，“明芳樓”里沒有貓膩兒？呂制豪這貨沒有貓膩兒？

“嗝！嘎嘎嘎嘎！”

也就在這時，白天陽又聽到了剛才那種難聽至極，讓人心緒煩亂的聲音。

隨即他注意到，在歐穎和方浩身后的小樹林里，影影綽綽有幾個人在靠近。

而那種怪異至極的聲音，也正是從那個方向傳來的。

歐穎的臉色大變，她靠近方浩，一把拽住了他的胳膊。

方浩也皺著眉，回過頭去。

與此同時，樹林里的那些人影中，有三個走了出來。

三個穿著西裝的中年男子——有高有矮，戴著眼鏡，身材肥碩。

白天陽總覺得這三個男人十分眼熟，但一時想不起在哪兒見過。

而且，這三個中年男子的臉上，沒有絲毫表情，六只眼睛一眨不眨，盯著歐穎和方浩看。

即便隔了二十米，這三個中年男子臉上的表情，也讓白天陽心里發毛。

他邁開腿，朝著歐穎那里走去。

呂制豪伸手拽他胳膊：“你干什么？跟我進‘明芳樓’！”

白天陽一把甩開呂制豪，朝歐穎的方向沖了過去。

此時的他心里只有一個念頭：樓里那個影子是不是歐穎不好說，眼前這個“歐穎”肯定不能放著不管。

呂制豪冷笑一聲，轉身朝“明芳樓”的大門奔了過去。

就在白天陽沖回“李春橋”的橋頭時，那三個中年男子也開始行動了。

他們張開嘴，發出一種極為怪異、極為讓人鬧心的聲音——

“嗝！嘎嘎嘎嘎！”

沒錯，就是之前白天陽亮度聽到，但不知道來源的怪聲。

伴隨著這種聲音，三個中年男子猛地一躍而起，一下子跳到距離地面足足有5米高處，然后落在歐穎、方浩與白天陽之間的空地上——等于是切斷了歐穎與方浩的退路。

隨即，從樹林中又走出6個人來，把歐穎和方浩圍住。

這新到的6個人是2男4女，基本都穿著正裝。其中一個穿著旗袍，身形窈窕，梳著鬟燕尾式發型的中年女子引起了白天陽的特別關注。

這個中年女子白天陽是認識的——她叫羅菲菲，是當年華東科大的一個英語教師，外號“民國閨秀”。

由此，白天陽也想起了其他幾個神秘人的身份——他們都是華東科大的老師，甚至是教授。

只不過，他們此時的外形，似乎比白天陽在華東科大讀書時還年輕了一些，而且一個個表情冷漠、目光呆滯，甚至連眼睛都不眨動一下，看上去十分瘆人。

更瘆人的，是他們嘴巴里發出的聲音——

“嗝！嘎嘎嘎嘎！”

十二個人同時發出這種聲音，讓白天陽極為抓狂。

他沖上去，揪住一個中年男子的衣領，大叫：“停！停下！”

哪知，下一秒，中年男子就把臉轉了過來——身體紋絲不動，還是背對白天陽，臉卻朝向了白天陽。

白天陽大吃一驚。中年男子卻詭秘一笑，伸手一把薅住了白天陽的脖領子，然后把他拖向身前，甩到了歐穎和方浩身旁。

整個過程中，白天陽居然沒有絲毫反抗的余地。

歐穎扶了一把白天陽，說道：“當心！”

白天陽看著近在咫尺的歐穎，感受著臂膀被她緊緊抓住的感覺，喉頭一酸，猛然間一把把她抱在了懷里。

“做什么？放開！”歐穎嗔怪道。

“不放！”白天陽哽咽道，“哪怕下一秒死了，也要抱著你死。”

歐穎拍拍他的背，柔聲道：“我也等得你好苦。”

“喂！喂！”旁邊方浩叫道，“你們倆是不是有什么毛病？對付完這些‘靈煞衛’再親熱好不好？到時候，偌大個校園，你們想在哪里，想用什么方式，都沒人管……”

方浩一句話沒說完，他的身后猛然間出現了一個人。

更準確地說，是從地里冒出來的。

是“羅菲菲”。

“羅菲菲”出現的地方正好貼著方浩的背后，她也順勢從身后抱住了方浩。

方浩還沒來得及掙扎，另一個中年男子肥碩的身軀猛地騰空而起，斜著落下，照著方浩的胸口一陣猛踹。

方浩受到重創，滿嘴吐血，人也委頓。

白天陽和歐穎大驚，就想上去幫忙。

可是他們發現“羅菲菲”的一張臉正對著自己，正在詭秘地笑著，嘴巴里發出“嗝，嘎嘎嘎”的怪聲。

沒錯，說是“一張臉”，她原來的那張臉還在原位。也就是說，“羅菲菲”此時有兩張臉，其中一張臉依舊直視著方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