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香爐”說道：“老禿驢，你這就冤枉小垃圾了，我在現場，我可以證明，拿走‘朱鹮’做手腳的，是呂制豪，不是小垃圾。”

修遠冷笑道：“你知道他是‘垃圾’，還替他說話？好啊，你既然說是呂制豪做的好事，那你說說看，你有什么證據？”

“香爐”叫道：“你等著！”

然后，現場一陣沉默。

白天陽知道，方浩應該是去檢索所有他所能找到的資料了。

“極樂界”雖然已毀，但說不定在哪個服務器上還貯存著當時的影像資料或者其他信息。

與此同時，白天陽忽然發現，屋子墻外有人影一閃，似乎還有腳步聲——

雖然很輕，但仔細聽還是能夠聽到的。

白天陽全身的肌肉頓時緊繃起來。

方浩能不能找到對自己有利的證據？

如果不能，一切要靠自己了。

修遠就坐在那里，注視著白天陽。

他的目光恢復了之前如水的平靜，甚至有幾分慈祥。

他背后的墻壁也恢復了地獄變中的場景。

“找到了嗎？”隔了整整五分鐘，修遠說道，“我算過你的計算能力，和這里所有服務器的儲存能力，300秒內，你應該有答案了。”

“香爐”沉默。

修遠的目光頓時再度冷峻起來。

“你為什么不說？”“香爐”猛地發出聲音來。

這一回，居然是“歐穎”的語調。

“沒有啊！”“方浩”的語調。

“你剛才刪的是什么！”“歐穎”尖銳無比的語調從“香爐”中傳出。

就在“歐穎”這句話出口的同時，白天陽猛地大喊一聲，從坐席上暴起。

修遠猛然間瞪大眼睛，居然露出了駭異的表情。

就在同時，白天陽一下子跳到修遠身邊，手上拿著剛才故意遮擋留下的茶杯碎片，銳可切割的邊緣抵住了修遠的頸動脈。

與此同時，大喊聲中，5個僧人或破門而入，或從破窗而進，一下子把白天陽圍了起來。

“茂先生！”白天陽大聲道，“我對你一向很尊敬。今天這件事，我也的確很冤，但一時之間無法辯白。現在，我就一個請求：你放我和我的女兒、朋友離開，咱們井水不犯河水。將來，我找到能夠證明自己清白的證據，第一個給你看，怎么樣？”

修遠坐在那里，姿勢不變。

但周圍墻壁上，那些地獄變上的惡鬼開始張牙舞爪，一個個全都露出猙獰的表情。

白天陽看得心驚肉跳，用茶杯碎片用力往里戳了戳：“茂先生，你什么意思？你和‘98號’的人勾結，這件事我要是告訴鄭謙吉，你還想在這里繼續呆著嗎？”

修遠還是巍然不動，只是嘴角露出了一絲冷笑。

“白天陽！”“香爐”再度發聲，“你別犯傻！你斗不過他的！”

白天陽大叫：“穎兒你別管，現在無論如何都要拼一把了！”

“啊！”

“啊！”

就在這時，兩記女子的尖叫從房間外傳來。

是白慧心和王清月。

白天陽頓時心頭大急，臉色猙獰無比，大叫：“近藤茂，我數到三……”

“三！”修遠淡淡地道。

與此同時，白天陽就覺得眼前一陣強光閃動，照耀得他在剎那間失去了視力——是四面墻壁上的腦波顯示屏忽然發出劇烈的強光。

就在白天陽被這陣強光照射得什么都看不到的同時，他忽然覺得手上一空。

修遠也不知道用了什么身法，在一剎那間脫離了他的掌控。

等白天陽能略略看清楚周圍的景象時，只模糊地看到修遠站在距離自己一米之外，低頭俯視著自己。

與此同時，剛才那些闖入的僧人也一擁而上，把白天陽牢牢摁住。

那個行癡則抓住旁邊毛驢的鬃毛，惡狠狠地抽它的耳光。

“啪啪”作響。

**

“還有其他辦法嗎？”白天陽說道。

“啊嗚，啊嗚！”毛驢發出尖利無比的叫聲，白天陽費了半天勁，也沒聽清楚“方浩”亦或“歐穎”到底想表達什么意思。

白天陽仰天一躺，看著天花板。

這里是一個不到10平方米的地下室房間，四面都是潮濕的石質墻壁，地面上只有一張席子。

左手邊的墻壁上，還有一扇鐵門。

白天陽坐在地席上，靠著冰冷的墻壁，看著對面的毛驢頭顱。

是的，此時在他眼前的，只有毛驢的頭顱。

行癡把整頭毛驢拆成一大堆零件，把腦袋扔進了關押白天陽的房間。

白天陽起先覺得恐懼、惡心，不料，毛驢的頭顱忽然活動起來，并且能夠和白天陽對話。

盡管它只能發出“啊嗚、啊嗚”的怪叫聲，但白天陽還是能勉強接收到一些信息，比如“方浩”和“歐穎”爆發了激烈的爭吵，就好像兩個互相仇視的靈魂被硬塞進一個軀殼里。

有一度，毛驢一刻不停的叫聲讓白天陽覺得腦瓜子“嗡嗡”作痛。

還有一段，毛驢忽然停止了叫喚，只是用一種蔑視的眼光看著白天陽。搞得白天陽一度擔心：“方浩”會不會把“歐穎”給“殺”了？

幸好幾分鐘后，毛驢精分般的表現再度恢復，甚至翻倒在地，轉著圈兒地試圖咬到自己。

白天陽起先還手忙腳亂地阻止，不想讓這顆詭異的毛驢頭自己撕咬自己，但忽然他靈機一動，冷冷地道：“我把這顆腦袋拆開來改裝一下，讓它能說話，怎么樣？”

毛驢頓時停了下來，巴巴地看著白天陽。

似乎“方浩”和“歐穎”都覺得，白天陽的這個提議，可以試一試。

于是，白天陽開始動手了。

首先，他從毛驢斷裂的頸腔這里，拆下一根金屬棍子——本來是支撐毛驢頭部的一根金屬骨頭，但現在沒有身體，就用不上了。

然后，白天陽把棍子伸進毛驢頭顱兩塊蓋板的銜接處，用力一撬，“咔”的一聲，把毛驢的頭顱撬開。

那樣子，就好像被劈開上桌的剁椒魚頭一樣。

里面的金屬走線和電源，讓白天陽感覺興奮異常。

“啊嗚……啊嗚……”

毛驢叫喚著，似乎在問白天陽：“你行不行啊？”

白天陽說道：“繼續叫，你繼續叫啊。”

毛驢繼續叫喚著，白天陽則仔細觀察毛驢叫喚時，喉部以及周圍一些小模塊的機械動作。

“有門……C3標準跳線，稍微改動一下，把兩根跳線搭一搭，應該就能實現C5的功能。”

白天陽用金屬棒在毛驢頭顱內鼓搗著。

猛然間，一陣火花閃動，照亮了他的臉。

“啊嗚！啊嗚！”毛驢痛苦地大叫起來，“啊嗚！你干什么……啊嗚……疼、疼啊！誒？能說話了，蠢驢能說話了啊！”

白天陽得意洋洋地把毛驢頭顱重新組裝了起來，得意洋洋地看著。

“小垃圾，可以啊！”

“耗子，我不想和你說話，讓我老婆出來。”

“小垃圾，你說什么？”

“我想和我老婆說話！”白天陽一邊說，一邊用手上的金屬棒用力敲擊驢頭。

“我在。”雖然嗓音還是很奇怪，但說話的節奏和抑揚頓挫的風格，完全就是“歐穎”了，“方浩把對你有利的資料都刪了。”

白天陽“嗯”了一聲，說道：“你跟他說，如果再做一次這么不仗義的事情，老子就把你們服務器的具體方位告訴近藤茂，大家一起死吧！”

頓了一頓，白天陽繼續說道：“現在，我就想知道，慧心她倆怎么樣了？”

“歐穎”說道：“不曉得。大唐長安各處的監控攝像頭里，都找不到她倆。說不定，她們還在原來的住處，被近藤茂的人看押起來了？又或者，她倆已經逃走，找到地方躲起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