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總算等到你這句話了，不容易。”

“嗯，具體在哪里？”

“在務本坊，但具體方位，我還是不清楚。”

“好吧，我這就去。”

“休息會兒，吃點東西再去，你已經沒體力了。”

“好，謝謝關心。”

白天陽想在挖掘機的駕駛室里睡一會兒，可一來駕駛艙空間狹小，根本不適合睡覺；二來此時白天陽精神上格外亢奮，強逼著自己睡也睡不著。

他想刷刷新聞或者短視頻，可是很快意識到，這里的網絡和外界已經隔開，日常所用的App大多無法使用。

“看看大唐長安里的情況吧。”歐穎通過即時通訊軟件建議道。

白天陽發了個“好”，對方立刻推過來一個App的鏈接，安裝打開后，里面全都是大唐長安內，各個監控攝像頭所拍攝到的畫面，呈現信息流排布，白天陽可以不停地刷。

可以看到，大唐長安內很多地方已經殘破，就好像一座真的古典大都市，被蠻族入侵肆虐了一樣。

幾乎每個鏡頭里，都能看到火光、尸體和拎著兇器的機器人。

白天陽刷了不到5分鐘，就覺得郁悶到了極點。

不過，很快，有一個鏡頭讓他心里升騰起希望。

似乎是在興慶宮廣場，一架直升機懸停在半空，機艙艙門打開，放下繩梯。

而在地面上，擠了至少100多人，爭先恐后地試圖要抓住繩梯往上爬。

但很明顯，這架直升機是來救特定人員的。有幾個人明明已經沿著繩梯爬到直升機艙門這里，居然被里面的人伸腿踹了下來。

然后，直升機會爬高，在空中轉上幾圈，然后再度釋放繩梯。

白天陽有點好奇：難道是哪家企業得知信息，來救他們的高層管理人員？

他仔細觀察這架直升機，在機艙蓋上，發現了一個標識——一頂天藍色的皇冠。

天冠集團的飛機？可是他們的老總已經……

白天陽還在納悶，只見人叢中有四個人終于爬上了繩梯。直升機似乎接到了想接的人，迅速爬高。

引起白天陽注意的是，掛在直升機繩梯上的四個人當中，有兩個人看著非常眼熟。

白天陽給“歐穎”發信息：“畫面能不能放大？我要看看直升機吊走的四個人里頭，下面那兩個。”

畫面中，特定部位立刻被放大，而且清晰度極高。

“啊！”

白天陽像見了鬼似地大叫了一聲。

他看清了，那兩個人，靠下的那個人是魯賓強，而靠上的那個人，是魯賓強的老婆！

沒錯，身形、容貌，絕對就是他們倆。

可是，這夫妻二人不是已經在安西盤山道附近墜機身亡了嗎？尸體也被焚燒了。

白天陽感覺這件事透著極度的詭異，他隱隱覺得，這應該是呂制豪搗的鬼。

“已經有許多官方和民間的救援直升機陸陸續續進來了。”歐穎透過通訊軟件發來信息，“我這里匯總了全部信息，有些地方你現在趕過去，還沒什么人，完全能夠離開大唐長安，去和慧心碰面。我不會怪你。”

白天陽立刻回道：“我想帶著你一起去見慧心。還有，呂制豪那個混蛋，我也想找他好好算賬。”

歐穎回了一個字“好”。

挖掘機在盤山道上加快了些速度，時速達到了25公里。而且一路上碰到許多坑洼和“斷裂帶”，白天陽都依靠挖掘機才能跨過。

一直到東方晨曦初露，挖掘機才躍過最后一個路面上的大坑——離開了安西盤山道。

接下來，挖掘機在平原上以每小時35公里的最高時速“狂奔”起來，直撲大唐長安西北的光化門。

白天陽一邊坐在挖掘機上顛簸，一邊在想：

務本坊對吧？應該就在皇城以南，隔著一道城墻與太廟相鄰。國子監和房玄齡的故宅就在那里。

不過，這么個地方，也有35萬平方米的面積，“鬼市”到底會在哪兒呢？

大概40分鐘后，大唐長安巍峨的夯土城墻再次出現在白天陽的視野里。

同時出現的，還有城樓上的火光，以及一縷縷升騰著的黑色煙霧。

白天陽想了想，還是從挖掘機里爬下來，開始步行：這個大鐵疙瘩太扎眼，而且如果真的有機器人來襲擊自己，它最多也只能揮舞揮舞挖斗和機械臂，沒法提供有效保護。

越接近光化門，空氣中尸體燒焦的糊味越重，而且可以聽到烏鴉“嘎嘎”的怪叫聲此起彼伏，這種不祥的黑鳥不停地在光化門內側翻飛起落。

而光化門本身，依然死死地關閉著。

白天陽靠近看時，能看到巨大城門的縫隙間，有黑紅色的液體滲出。

白天陽停下腳步，拿出手機給歐穎發送信息。

“光化門進不去，其他城門情況如何？”

足足過了5分鐘，歐穎才回了一句：

“芳林門可以，不過千萬要當心。”

芳林門位于光化門以東，緊鄰皇城，白天陽小跑著大約20分鐘就到。

這里的情景和光化門類似，只不過城門略微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過這條縫隙，可以看到門洞里面堆滿了尸骸，慘不忍睹。

白天陽小心翼翼地進入門洞，然后在遍地的尸骸間穿梭。

很快，他就確認：自己目前大致是安全的，這里全都是尸骸，沒有活人，更沒有機器人。

白天陽很快想到一件事：用來和歐穎聯絡的手機電量不足了，得找個備用的，或者充電寶之類的東西。

于是，他開始在身邊的尸體中尋找。

這個過程相當艱難：這些尸骸要么被劈成了兩截，要么被砍去了頭顱，還有的只剩下一半的腦袋，一個個狀態凄慘、表情猙獰，濃烈的血腥氣讓人作嘔。

白天陽兩條胳膊上沾滿了血，才翻找出兩部能用的手機。

此時，歐穎忽然發來一條信息：

“告訴你個好消息：方浩把你老相好的人工智能模型，給找到了。”

“老相好？”

“對啊，就那個云搖金，你對她那么好，她對你也很好，這不是相好是什么？”

“別鬧，她是機器人。而且，她模型的底層不是也和‘朱鹮’一樣，被修改了嗎？在‘永生殿’我差點死在她手上。”

“方浩正在想辦法把她的模型和‘朱鹮’做一個剝離，然后注入到另一臺機器人身上，讓她來幫你。你可以理解為，云搖金就要借尸還魂了。”

“和‘朱鹮’剝離？怎么可能？”

“他有辦法。而且……應該差不多了，你等好消息吧。開不開心，興不興奮？”

“現在，我只想知道慧心怎么樣了。”

“切，口不應心，你心里一定樂開了花：王清月沒有了，有云搖金這個紅顏知己陪著，開心得很，興奮得緊。你看看，你現在跑都跑得更快了。”

“再胡說我不理你了。”

“呵，男人。慧心應該很好，不過她現在在合龍原外，所以具體的樣子，我也看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