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繁的愛
丁秋飛、“Q”先生、食夢貘都如同木雕泥塑般矗立在貌似田間地頭的地方。
面前大約20幾米外,大家正在齊心協力拔蘿卜。
如果那真是蘿卜的話。
看個頭光冒出地表的青色部分,恐怕就得有幾百斤重?
老爺子、老太太、小女孩、黃狗、花貓、灰鼠(一窩)……長長的隊伍,大家不遺余力一塊拔蘿卜。
還在喊口號:“一起用力哦,嘿呦,嘿呦……”
食夢貘下意識用自己象鼻撓腦袋,用虎足刨刨地,半干不濕的泥土蹭了滿腳。
“Q”先生剛邁出一步,便猛然停下,皺著眉頭:“這是哪?”既像是問人,又像是自語。
“這是姐姐小時候生長的地方?”丁秋飛左顧右盼,四下張望。
太奇怪了,好像整個天地間只剩下這塊菜地,而菜地中只有突兀的大蘿卜,和長長的怪異的拔蘿卜隊伍。
“你姐姐呢?”“Q”先生就差蹦起來找人。
“我怎么知道。”丁秋飛差點沒翻白眼。
“兩位老大,這里是殿下的夢境啊。”食夢貘忍不住提醒。
丁秋飛握緊繡鸞刀刀把,指肚輕微摩擦著。
“Q”先生突然恍然大悟的:“哦……”一聲,接著說道:“這,這難不成是兒歌?”
丁秋飛也同樣表情古怪:“《拔蘿卜》兒歌。”嘆口氣,邁步朝拔蘿卜隊伍走去,頭也不回招呼:“還不快跟上。”
食夢貘小跑著跟上。
“Q”先生握緊拳頭,不急不緩跟著。
丁秋飛徑直走到老爺子五步外站定,一拱手,很是客氣詢問:“大爺!老大爺!”
老爺子轉臉看向丁秋飛,面對如此怪異打扮的丁秋飛,眼神平靜,語氣十分淡定:“這位姑娘,搭把手,一塊拔蘿卜。”
丁秋飛一身明朝后宮女官裝扮,正常人看見不會是這種眼神和口氣吧?
“好。”丁秋飛按動刀把上機簧,刀身自動彈出半尺。
丁秋飛抽刀在手,揮刀劈向蘿卜。
烏紫色刀刃帶著破魔屬性,劈在蘿卜上。
蘿卜上留下一道長長刀口,刀刃完全陷進去,刀身大半還露在外面。
長長刀口轉瞬之間愈合,完全超出丁秋飛預料。
往回拽刀,一下、兩下,沒拽動。
“還沒到飯口,再說這么大蘿卜不用砍柴刀,可劈不開啊。”老爺子依然云淡風輕。
“老頭子,姑娘是外鄉人,趕遠路,肯定是餓了。想劈塊蘿卜解渴。”老太太滿臉慈祥,關愛的在衣服上搓手:“姑娘,砍柴刀在我這,劈塊蘿卜給你嘗嘗,水分老足啦。”
“不必了,我們就是來打聽道。”“Q”先生已到丁秋飛身側。
甄燕詫異的四下打量房間,有種似曾相識的感覺。
睜大眼睛,難以置信。
這,不就是幼年居住過的家嘛。
幼年時的家在廠里分配給爸爸的蘇式筒子樓里,一間房,大約11到13平米,居住一家四口人。
可又有所不同,怎么四面都是泛黃的墻壁,門呢?
原本應該是天花板的地方一團漆黑,密布了各種顏色的小方塊。
每個小方塊目測直徑怎么也得有7到8厘米,有一些小方塊上好像有字?
地面離天花板位置大約4米,對于住宅是比較高。
眼前4、5米外有張歪歪扭扭的方桌,一條桌腿明顯斷過,重新綁上木板,釘過釘子固定。
甄燕剛邁出一步,就察覺不對。
腳邁出的間距不對,下意識看向腳。
這腳也未免太小了吧?
又立即看向雙手,眼睛瞪圓,沒有鏡子也能基本做出判斷,身體變小了。
這大小,正常情況下應該是大約3、4歲幼童吧。
等等,3、4歲幼童?
摸向臉的手,硬生生停下,不用了,明白了,不是單純身體變小,而是年齡變小了!
原地轉了一圈,復又面對桌子,大腦飛速運轉,怎么回事?
不是同夏悠熵一塊喝酒嗎?
夏悠熵呢?
“夏姐?夏悠熵!……”甄燕聲音由小變大,最后近似大吼。
哪里會有回復。
屋里沒有回音,因為空間不夠大吧?
只有兩種情況:第一,自己被時空穿梭到小時候;第二,就是自己在做夢。
甄燕冷靜下來幾秒鐘,馬上做出判斷:是在做夢。
直覺告訴自己,這個判斷不會錯。
怎么,夏悠熵下黑手,將我困在自己夢境中?
按說,不應該啊?
夏悠熵真要害我,根本不需要這么麻煩。以她的實力,殺我同樣易如反掌。
合理的解釋是:出現變故了,起碼不是夏悠熵出手。
有第三方介入。
甄燕咬住嘴唇,微微疼痛感意外襲來。
厲害啊!
甄燕篤定是在夢里,可卻有痛感,這才真正大麻煩。
大家,看一些影視,一些主角在夢里自殺,就會脫離夢境,返回現實。
但,夢里是不會有疼痛感。
甄燕吃不準,這個夢境里如果選擇自殺,是否真的死掉?
好好的,誰會選擇自殺?
既然吃不準,甄燕當即放棄這個看似大概率愚蠢的計劃,得另外想辦法才行。
她的目光鎖定放在桌上的一只蘋果上。
不像是尋常的青蘋果,隔著幾米也能看出:這色澤,怎么也不像是蘋果,更像是翡翠。
快走幾步,挨近桌子,甄燕猶豫一會,慢慢一點點探過手,手指終于觸摸到。
觸摸瞬間,仿佛過電般抽回手,其實沒事。
第二次就坦然多了,手指觸摸到蘋果,這質感果然更像是翡翠。
將青蘋果握于掌中,慢慢摩挲一會,基本篤定,就是翡翠。
再仔細一看,有一道不起眼的豎縫,兩只手沿著縫輕輕一掰,立時分成兩半。
有一樣東西落到地上。
順手將蘋果放在桌上,貓腰撿起那樣東西,一眼之下,呆住了。
是一樣半透明,外表淺黃色的月牙狀物體,因為是半透明可以看到里面是幾只金屬齒輪,開始緩慢轉動。
甄燕忽然想起童年一些往事,本來早就淡漠到近似遺忘。畢竟,太過久遠,而且對現實毫無意義了。
甄燕想起同爸爸一起做游戲,當時的確是3、4歲。
玩一個“種月亮”的游戲。
將一只蘋果(記憶里,小個頭青蘋果居多。)切開,將一只用紙殼剪成的月牙夾在蘋果中。
“種啊種啊種月亮,埋入土中,快呀快長大,帶著娃娃飛北京……去見偉大的……”
有時,甄燕會用鉛筆在紙殼月牙上畫上齒輪,還會問爸爸,自己畫的像嗎?
爸爸在日用五金廠上班,還是小組長呢。爸爸會耐心的教自己修改齒輪圖案。
甄燕一念至此,猛然抬頭,看向漂浮的那一大堆各種顏色小方塊。
明白了,有的小方塊上的確是寫著字,一個方塊上寫一個字,是《百家姓》。當然也不是全部,100多到200多字還是有的。
是爸爸教自己識字,用做游戲的方式,取名叫“漢字五斗櫥”。
好懷念,真的真的好懷念那個時代,懷念那個時候點點滴滴……爸爸,我真的好想您!
如果,如果能讓我見到您,付出一切在所不惜!
其實,何止是爸爸,而是一家人啊!
甄燕的淚水悄悄劃過臉龐,劃入口中,咸咸的、苦澀的味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