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探幽錄_影書
:yingsx←→:
八月薇妮之六部系列,晉江原創網,美的人都要正版訂閱哦
當初為了打壓得寵的蕭淑妃,把在感業寺的武媚迎了回來,果然投了高宗李治的心頭好,不出兩年,李治便把蕭淑妃拋在腦后,這位昔日不可一世的寵妃,終于也嘗到了孤寂冷清、被人撇棄的滋味。
王皇后的喜悅并未維持多久,她終于意識到迎武媚回宮,竟是“傷敵八百,自損三千”而已。
若說蕭淑妃囂張跋扈,那這位新冊封的武昭儀,便是智慧加隱忍型的蕭淑妃。
如果王皇后能預料到以后會發生什么,她寧肯選擇十個蕭淑妃,也不會對上一個武昭儀。
但是,雖然對未來一無所知,居住在清明宮的王皇后中,夜深人靜之時,會時不時地感覺到一股透骨的陰涼,從武昭儀居住的蓬萊殿方向傳來。
女人的預感往往是最準的,這一天終于到來了。
武昭儀喜得了一名小公主。
皇后畢竟無有所出,心中更有著對新生兒的一絲好奇跟喜悅,這日便起駕前去探視。
接下來發生的事,成為王皇后畢生難以解開的夢魘,而且注定會在大唐的后宮掀起滔天波瀾,讓整個后宮天翻地覆。
只是沒有人想到,也無人敢想,這波瀾并不僅僅限于后宮而已,翻天覆地的,還將是整個天下,整部大唐史。
據《新唐書·卷七十六·列傳第一》所記載:昭儀生女,后就顧弄,去,昭儀潛斃兒衾下。
《資治通鑒·卷第一百九十九》言:后寵雖衰,然上未有意廢也。會昭儀生女,后憐而弄之,后出,昭儀潛扼殺之,覆之以被。上至,昭儀陽歡笑,發被觀之,女已死矣。
《新唐書》同《資治通鑒》都成于北宋之時,所記載真偽,自然也無人知曉。
但在當時的大唐后宮,小公主的忽然暴斃,最大的嫌疑人,卻毫無疑問是前來探望的王皇后。
在高宗李治看來,皇后一則嫉妒昭儀,二則,小公主原本好端端地,如何皇后剛來探視過后,公主便告“暴斃”?
由此,高宗李治的廢后之心越發堅定。
但因為長孫無忌跟褚遂良等老臣的竭力勸阻,廢后之事才暫停。
可是,“青山遮不住,畢竟東流去”。
永徽六年,李治終于達成所愿,在陰歷十月,冊封武昭儀為皇后,且趕走長孫無忌褚遂良等人。
武昭儀終于順理成章地成為大唐皇后,她并未忘記那無故夭亡的小女兒,下令將小公主葬置在德業寺,后于麟德元年,冊封為“安定公主”,謚號“思”。
新皇后冊封,普天同慶,精致華麗的煙花點亮了大唐的半邊天,其繁麗華盛,無可比擬。
這一夜,卻有幾道黑影,悄無聲息地潛入寂然冷清的德業寺。
安置小公主的殿院中,日夜不息地燃著長明燈,一線燈火,于冷夜中不由瑟瑟搖晃,明滅不定。
因這并不是什么吉祥的地方,今夜又是新皇后的大喜,無人關理此處,看守院落的下人們心照不宣,只留兩個守門,其他遍自去偷酒取樂。
是以這悄悄潛入的幾道黑影,不費吹灰之力便定住那看守的兩人,其他的便去掘取安定公主的棺槨。
不多時,已經揮汗如雨,卻沒有一個人放松,蒙面的黑巾底下,是一雙雙含壓著怒恨焦灼的眼睛。
近兩個時辰,天都將明了,安定公主的棺槨終于呈現眼前。
黑衣人們雁翅排開,當中為首一人深吸了口氣,凝重的眼神盯著那雕琢精細的沉香木棺板,從腰間拔出一柄雪亮的匕首。
當棺板在眼前被撬開之時,在場每個人的眼睛都逐漸睜大,個個面露駭異之色。
東方天際,第一抹朝霞慢慢涌出,希微淺淡的晨曦,映出院落里每個人難看的臉色,一個個呆怔而立,恍若石雕木塑。
被圍在他們中間的安定公主的棺槨已經打開了,當中……卻空無一物。
袁恕己領兵出府之時,小典復蘇醒過來。
困餓了太久,雖然他的身子虛弱之極,一時卻不能盡情吃喝,不然反而會害他速死。只在老大夫的調制之下,才勉強吃了兩調羹的面湯。
面湯里調有山藥,極易入喉且滋補。
小典的精神總算又恢復了幾分,卻仍未完全脫離險境。
阿弦想到他方才所說的夢話,心里也仍有許多疑惑,卻不知該不該在這時候開口詢問。
小典卻好像不記得了自己方才的夢話,歪頭望了她一會兒,忽然問:“那位大人……真的是個好官嗎?”
阿弦沉默了會兒:“我覺著他跟別的官不一樣。”
小典輕聲說:“我相信你。”
他說相信阿弦,卻并未說相信袁恕己。阿弦道:“你是如何落入井內的?”
小典目光晃亂了一下,道:“我不知道,我記得的,只是被他們捉回去。”
隨著這句話,阿弦看見受傷的小典被粗魯地拖曳過草叢,枯草上留下零星鮮血。
阿弦看見那個熟悉的人,居高臨下地看著小典:“你自尋死路,去了地下,不要怪我,我也是沒有法子。”
下一刻,眼前天暈地旋,阿弦被那種極真的墜落感所迷惑,搖搖欲墜,伸手試圖抓住什么穩住身形。
手好似也折了,無法動彈,她看見少年試圖呼救,他想要離開這個地方,卻無法出聲,好像是她只身來到一個被天上地下,神魔鬼怪都拋棄的地方。
小典道:“我不知道自己在井里,也不知道到底過了多久。餓了我會胡亂啃咬周圍,有些奇怪的可吃的東西,不知道是什么……其實,我以為自己已經死了……”
少年的聲音輕弱而顫抖。
阿弦凝眸,看見黑暗中少年倚靠在井壁邊兒上,艱難地啃食那滑膩的青苔,忽然間,從井口紛紛揚揚飄落許多細碎如雪之物,落在少年頭頂,肩上,他顫抖著銜住一朵,緩慢地吞咽。
井下的暗色里,那小小地粲金之色仍清晰可見。
那是……
——連翹。
那在初春料峭的寒風里最先盛開,能清熱驅毒的連翹!
阿弦暗懷戰栗,無法言語。
小典喘了片刻,忽然道:“對了,還有一件事,我想、我該告訴你。”
有道是:人情似紙張張薄,世事如棋局局新。
春寒漫襲的遼東之夜。
有人被困在牢獄中,滿腹惶恐,生死難測;有人于暗夜中冷笑,欲只手遮天,故技重施。
有人寶劍出鞘欲殺人,嗜血方能回;有人在不見天日處,等待一線光明的救贖。
還有的人不懼寒冷,在小小地縣城一隅,四面透風的小食攤上,捧著一碗熱熱地湯面,暖暖地一口入喉,舒心地展開雙眉。
或許……貧者富者,高尚者卑微者,所有塵世間奔走忙碌的人,說到底,最可貴的無非是“平安喜樂”四字。
曹廉年毫無疑問是桐縣數得上名號的財主老爺,在大多人看來,做人做到曹廉年的份上,應該是再無什么遺憾苦難了。曹員外家財萬貫,衣食無憂,三四妻妾,開枝散葉,應該是做人的極至了。
曾幾何時曹廉年也這樣想過,直到老來得子,那小嬰孩兒玉奴卻三災八難,卻仿佛將曹廉年的劫數也帶來,熬得他氣短神消。
今日多虧了十八子來府內,說來也怪,自打救起那少年后,玉奴從昏睡中蘇醒,飽飽地吃了奶,眼看著像是光景大好了,今夜也未似往常一樣起來夜哭,著實讓曹廉年心安,但是,很快伺候的乳母們便發現了不妥,小公子的確是不曾夜哭了,但竟又昏睡了過去。
三房姨太太都圍在桌子邊兒,大太太因年紀大了熬不住,便扶著丫頭歇息去了,曹廉年靠在床邊,恨不得大哭一場。
老三是玉奴的生母,壓抑著哭了會兒,含淚求道:“老爺,今日多虧請了十八子過來,玉奴才有起色,如今還是要再請他來一趟才是。”
曹廉年還未答話,二姨娘道:“趁早不要提十八子,還不是因為他才連累老爺差點吃了官司?幸虧這刺史大人還不是個糊涂的,也是才來鮮嫩,還不知道詐財的本事,所以竟只是問話后放了回來,不曾如何為難。若換個當官兒的,還不要立刻借機敲詐起來?照我說這十八子也是個禍頭,趁早別去招惹,免得再生出別的什么事端,到時候小的保不住,連老爺也……”
曹廉年聽說的刺心,含怒喝止。
當即喚了個家人,讓去請十八子立刻前來。
不料那家仆才出門不久,即刻竄了回來,慌里慌張道:“老爺,不好了,滿街都是些帶兵器穿盔甲的士兵,像是要打仗了。”
曹廉年身上一涼:“胡說,如今戰事已平,如何打仗,又怎么會這么快打進城中?”
話音剛落,來至廳門口側耳聽去,果然隱隱地有馬蹄聲聲,凌亂急促。
曹廉年著實是個人物,雖知道事有蹊蹺,卻因掛心孩子,竟將生死置之度外,也不顧府內眾人的的勸阻,立刻命底下備馬,他要親自去尋十八子。
誰知還未出府門,忽然門口又有家奴飛奔進來,跪地道:“老爺,十八子來了!”
曹廉年驀地抬頭,果然見那道獨一無二的身影從門口的火光中徐徐走來,這剎那,什么神仙菩薩,都拋在腦后。
曹廉年疾步上前,心潮起伏:“不料十八弟這會兒前來,我正要前去……”
還未說完,阿弦抬手制止:“我來是有一件要緊事,要親自向曹老爺說明。”
曹廉年雖有心先叫她去看看孩子,但見說的鄭重,只得問:“不知是何事?”
阿弦上前一步,在曹廉年耳畔低低說了兩句。
曹廉年猛然抬頭:“你說什么?”
阿弦道:“我只是轉述。究竟如何,曹員外去查過就知道。”
曹廉年死死地盯著她,片刻后退兩步,然后轉過身,竟飛快地往內宅奔去。
阿弦站在原地,半刻鐘不到,就聽見里頭隱隱地傳來一聲慘叫,以及曹廉年的痛罵怒喝聲響,阿弦身后兩個府衙的公差上前,往內而去。
不多時,公差押了個妖嬈的女子出來,這女子身著錦衣,嘴角帶血,臉頰高高腫起,卻正是曹廉年的二房妾室。
那小妾被公差拽了出來,眼神倉皇,驚魂未定,直到看見阿弦站在前方,才厲聲叫道:“是你?又是你?”
阿弦不言語,二姨娘被拽著經過她身邊,仍是不忿掙扎,尖聲叫問:“你怎么知道?”
阿弦道:“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為,又何必問?”
曹廉年踉蹌從廳內奔出來,將一樣物事狠狠地扔在二姨娘的臉上,卻是個布偶做的小人兒,身上貼著生辰八字,頭上跟心口都扎著針。
曹廉年怒不可遏,渾身顫抖罵道:“你這狼心狗肺的賊賤人,這孩子犯了你什么,你要用這種下作法子害他死?”
方才若不是府衙的公差將二姨娘搶了出來,只怕曹廉年要將她活活打死。
二姨娘卻并不怕曹廉年的沖天怒火,反而冷笑道:“死就死了,誰還能長命百歲不成?”
曹廉年難壓怒意,阿弦道:“曹老爺,王甯安一案中還要她的口供,如今小公子無礙,你且不要沖動行事。”
曹廉年氣急紅了眼,但阿弦的話卻比圣旨還管用,竟生生克制住滿腔怒火,道:“好,我不殺她,就把這賤人送到府衙,刺史大人若是秉公處置倒也罷了,若不然,我拼了身家性命也算不得!”
兩個公差先將二姨娘帶回府衙,阿弦本要回去看著小典,卻見街口處火光人影,馬聲嘶鳴,似還有兵器響動。
阿弦忽地想到先前出府衙之時公差的話,當即變了主意,便往那士兵們聚集的地方而去。
之前派了公差前去秦張兩家拿人卻無功而返,袁恕己面上笑嘻嘻地,實則早就成竹在胸。
新書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