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第一九零章過不去的門
第一九零章過不去的門
晏亭或許真的是流走的云——睿王如是想著!
從未覺得昭陽殿竟是這般的大。只剩他一個人的時候,竟空寂的令人心寒,睿王扶著額頭靠坐在偌大的王榻上,聲音沙啞低沉的喊道:“來人,傳紅夫人侍寢。”
這已經是第三個晚上,明明疲乏的睜不開眼,可翻來覆去了許久卻怎么也睡不著,他以為與晏亭很近很近,可不等他將她抓緊,她又離開了,而且他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與蒼雙鶴并肩離去,他連挽留的機會都沒有。
隱忍了三年終見抬頭,不過那個時候隱忍,他的心是開闊的,而現在面上不需要再忍了,心里卻愈發的疲乏,江山在手指日可待,他不能在這個時候功虧一簣,嘆息的告訴自己,就當她是為了他的天下犧牲了,她也是情非得已。等著日后他會補償她的——可是他分明看見,她離開之時毫不遲疑的腳步,她心中分明是喜歡著蒼雙鶴的,她是他的人,怎么可以喜歡別的男人!
遙憶當年舊時節,他尚年幼,央安王許當他不懂,碎碎的念叨著大央姬氏的詛咒,其實他那個時候真的不懂,不過央安王是他的天,央安王說過的每一句他都銘記在心,等到漸漸的大了他才明白央安王說得那番話中的意思,姬氏為天下最美的血統,又擁有了高貴的身份,上天不偏私,所以,他們注定無法與傾心所戀長相廝守!
他從不相信這點,天下都可以握在他手中,一個女人怎么能得不到,他要讓姬氏的人看看,所謂的詛咒不過是他們膽小怯懦的托辭,他是不同的,他想要的東西,就沒有得不到的道理!
“來人,傳紅夫人侍寢!”
先前他喊了這樣的一句,聲音太低,而內侍都被他趕了出去。想來是聽不清楚的,他需要發泄心中的怨氣,不經意的便將紅夫人的名號脫口了,紅夫人好像在他身邊已經很久了,宮中有傳聞,紅夫人是他現在最寵愛的女人,竟能將擁有了天下第一美女稱號的新王后都比下去,可見其在他心中是怎樣一個國色天香。
其實,讓睿王回憶,他甚至想不清楚紅夫人究竟長成了什么樣子,在他腦子里的紅夫人,穿上紅色舞衣的時候,極像那時鼓山上翩然起舞的女子,而著男裝的時候,單看背影,與晏亭是一般無二的,在她每一套華麗的宮裝下遮掩的其實是一件件晏亭穿過樣式的男裝,許多時候,他也只是讓紅夫人脫去宮裝,看著她男裝的背影發呆,即便臨幸她的時候。也是將她身上的男裝掀起來蓋住她的臉,腦子里縈繞著晏亭的淺笑回眸。
每當念得緊了,睿王就將紅夫人招來,其實他當真那般寵著紅夫人么,這一點紅夫人心中最清楚,他寵著的只是一個相似的形體罷了,宮人多半以為紅夫人有實在的好本事,只要開口便能將他勸住,其實,紅夫人最好的本事不是開口而是沉默,她只是在進了殿門之后,將宮裝脫下,僅著男衣背對著他站著而已!
“大王。”
清脆悅耳的聲音傳來,聽在睿王耳中卻是愈發的煩躁,誰說上天不偏私,趙娥黛就是最好的反證,她的一切都是那么美好,他已經迎娶她了半年多了,可是竟沒發現她一點點的瑕疵,完美的不像個凡人,可是,這樣完美的人卻提不起他的興致,特別是在這個時候,他心中只有憤怒,冷然抬頭,布滿血絲的一雙眼狠覺的瞪著趙娥黛,厲聲道:“誰準你進來的,寡人要的是紅夫人。”
趙娥黛身子一顫,撲通一聲跪在了睿王眼前。聲音透著份凄然,柔柔的說道:“大王恕罪,紅夫人她暫時不能過來了。”
睿王循著趙娥黛的聲音打眼看去,這才發現趙娥黛今天的不同,她的身上居然也穿著男式的衣服,且將原本高聳的華麗宮髻換成了一個簡單的男式發髻,以淺黃的發帶纏繞,用一根簪子別與頭頂。
最令睿王心悸的是她頭頂的簪子,遠遠看去,竟與晏亭常年戴著的烏木簪子神似,原來,她也是懂得他的心意的,被看穿心事有些惱羞成怒,可昭陽殿的孤寂又讓他不想將趙娥黛趕出去,沉吟片刻之后,睿王伸手按揉著自己的太陽穴,低聲道:“紅夫人哪里去了?”
趙娥黛是個八面玲瓏的心思,能辯的分明睿王語調中的妥協,她極愛面前這個男人,因為愛他才苦心替他尋了紅夫人這樣一個替身,可是尋到紅夫人之后,他更不將她放在眼里,她的母后是父王最寵的女人。從不爭寵,只是平淡的躲在角落,可她父王的視線卻總離不開她的母后,十幾年如一日的喜歡著,因此她以為即便給睿王身邊安排了別的女子,他還是會喜歡她的,透過紅夫人,他該看見她具備一個成功的王后該具備的任何優點。
誰曾想,他看不見,當心中已經住進一個人之后,他便再也看不見其他。趙娥黛咬唇苦笑,紅夫人也是個悲苦的女子,那么多人都羨慕著紅夫人獨受君寵,可也只有趙娥黛分明,每當紅夫人受寵之后回到朝華殿同她稟明的時候,紅夫人的眼中是沒有一丁點的喜悅,滿面的愁云,那個時候趙娥黛便明白,原來這個沉靜似水的女子也愛上了睿王,因為愛著,才會這樣的痛苦,在睿王的眼中,她也只是一具可以宣望的身體罷了——別無其他!
“紅夫人受了傷,至今還未醒來,所以妾身過來了。”
趙娥黛跪在地上,語調中沒有慌亂和驚恐,如實陳述著睿王想知道的原因,原來睿王也是健忘的,竟然將早晨打傷了紅夫人的事情給忘記了,或許,他也不是忘記了,只是從前也打過幾次紅夫人,她都堅持的爬起來繼續供他戲耍,而這次她卻是真的爬不起來了,終究也只是個柔弱女子,肉體凡胎的怎能承受得了那么重的擊打!
聽了趙娥黛的說法,睿王鎖緊眉頭思考了一陣,好像這才憶及究竟是怎么一回事,冷硬的問道:“性命可有危險?”
趙娥黛心中五味雜陳,或許該為睿王終究能關心一下身邊的女子而感到欣慰,也或許因為睿王所關心的卻是別的女子而失落,不過面上卻維持著最完美的微笑,柔和的應道:“回大王的話,御醫說給紅夫人吃了靜神的藥,她身子太虛,承不住,如今只是睡了。好生靜養幾日便沒事了。”
睿王點了點頭,疲憊道:“沒事就好,平身過來伺候寡人就寢!”
趙娥黛綻開了笑顏,他留下她了,自從她假裝小產之后,他臨幸她的次數寥寥可數,縱然是棗兒這樣的小宮娥都知道,若然想要坐穩王后的位置,子嗣是必不可少的保證,可是他都不理會她,她哪里能有子嗣呢?
今日實在是個好機會,御醫給她算過了,這幾日如有閨房之事,極易受孕,拋開了矜持,在睿王讓她過去服侍他就寢的時候,趙娥黛快速的起身,一路碎步的跑到了睿王身前,站定之后,當著睿王的面開始抖著手脫衣服。
睿王的視線淡淡的掃過趙娥黛的動作,不甚在意的開口道:“不必脫了,你穿這身衣裝扮寡人很喜歡。”
趙娥黛的手僵在了衣襟上,小聲的開口道:“可是大王不是要妾身服侍您就寢么?”
睿王并不出聲,站起身子,閉了眼展開了手臂,趙娥黛咬著唇看著睿王的動作,原來他是讓她給他脫衣服,趙娥黛深深的吸了一口氣,淺笑的告訴自己,只要脫了衣服,總會有辦法的,遂不再遲疑,伸手替睿王將身上的束縛除去。
睿王不喜歡穿著衣服入睡,哪怕是貼身的衣服也不要的,趙娥黛紅潤著面龐替他將衣服一件件的脫下,直到只剩下白色的里褲之后,感覺自己的手愈發的抖了,分不清這一刻是激動還是羞澀,不過依舊堅持著伸手探向褲袋,不想睿王竟突然伸手將她的手抓緊。
趙娥黛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嬌羞的抬頭,嚶嚀道:“大王……”
睿王的眼神很冷,看得趙娥黛感覺自己面上的熱量漸漸散去,聲音止不住的打顫,不解道:“大王,妾身……”
“這件不必了,今夜有些冷,寡人就這樣睡了。”
現在已經是春日,哪里會比隆冬時節冷上多少,趙娥黛明明記得上一次睿王在冬日里不著寸縷在昭陽殿內來回行走,他這樣的說法也只是敷衍之詞,趙娥黛將自己嫣紅的唇瓣咬出了腥咸來,可是她不想就這樣退縮,將心一橫,復又跪下,抱著睿王的腿哭泣道:“大王,妾身知您并不愛妾身,可古訓有言,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大王的子嗣更比尋常百姓人家要重要上許多,妾身是您的王后,妾身無有長才,碌碌無為的,但是至少可以給大王誕下子嗣,求大王就給妾身一個子嗣吧!”
睿王冷眼看著趙娥黛的哭訴,她不這樣說倒還好些,可經他這樣一提,睿王愈發的想到了先前對晏亭說過的那些話,他也暗暗發過誓的,他的王儲只能出自晏家的女兒,即便如今趙娥黛是王后,他也不會讓他誕下自己的子嗣,思及此,睿王只是冷漠的將趙娥黛從自己身上推開,冷淡道:“退下吧!”
趙娥黛聽了睿王的聲音,惶恐的瞪大了眼,向來優雅的女子終于失了常態,結巴道:“大——大王,什——說什么?”
睿王這次連眼皮都曾抬,伸手拂過趙娥黛頭頂的發髻,聲音暗沉道:“你這發寡人是喜歡的,可惜,寡人今日不想再看見你,出去!”
趙娥黛慌亂的跪在地上,連連搖頭道:“大王,妾身不是故意惹您不高興,妾身只是……”
“讓你出去,聽不懂寡人的話么?”
見睿王當真惱了,趙娥黛不敢再多耽擱,慌忙的起身退了出去。
睿王光裸著上半身坐在王榻上,當真冷么?其實他只是不知道自己究竟想怎樣罷了。
這里又空寂的令人難捱,掌宮燈已經不知多久,終究還是耐不住,走到那藏了畫像的墻壁前,掀開暗格,看著藏于暗格內的畫像,久久的凝視之后,隨即靠近畫像,從下面的箱子里翻出了當初還是公子昊政時穿過的黑色武士服,三兩下套在了身上,隨即走進暗格的密道里。
睿王也是在最近才發現了這里的秘密,地下竟然有如此浩大的工程,這暗格后的密道的出口竟然是晏府后院,想來也知道這暗格有何用處,只可惜最后盈姬并不在晏府中,若然還住在晏府中,當年韓夫人也不能得逞將她害死……
拼了命一般的奔跑,將一身的力氣全耗在了這等肆意宣泄的體力活上,許是一個時辰,也或許是半個時辰,總之睿王記不得自己究竟跑了多久,終于到了密道的盡頭,拂袖拭去額頭上的汗漬,嘴角勾起了一抹在他臉上極難看見的憨笑,伸手去板密道出口的開關,可是,一下沒有反應,復又推了第二下,那道石門依舊紋絲未動,三下、四下還是如此,睿王徹底的震怒了,這里若然有他能搬動的東西,想必早已是一片狼藉,可這里除了石壁之外什么也沒有,他咆哮,怒吼,大聲的咒罵,可是最后,也只剩下靠著石門嗚咽,從不覺得自己渺小,可如今他與她只有一門之隔了,他卻怎么也無法進去,原來他并不是真的像看上去的那么強大!
而此時與睿王相對的石門外,蒼雙鶴與晏亭手扯著手并肩坐在一起,晏亭豎起耳朵細細的聽著,隨后小聲的說道:“好像真有聲音呢?”
蒼雙鶴不甚在意道:“恩,碩鼠!”
晏亭斜著眼睛看著蒼雙鶴,撇嘴道:“好大一頭!”
蒼雙鶴依舊清淡著聲音:“若然小上一些,你也不怕他!”
晏亭難得附和了蒼雙鶴的意思,點頭道:“說得也是!”
說過之后又想到了別的,底氣不甚足的開口道:“這樣戲耍他,會不會報復晏府?”
蒼雙鶴捏著紫玉,平和的說道:“若為夫不說,你可知這地下的蹊蹺?”
晏亭搖頭:“不知呢!”
“夫人既不知曉,睿王又怎能因為此事尋晏府的晦氣,這密道是央安王最后的秘密,也關乎到姬氏的聲譽,睿王又怎能將它的存在公之于眾,縱然不通了,他也只能私下里想辦法,面上絕不會有任何別樣的作為的。”
晏亭了然的點了點頭,回轉了身子看著擱在身后偌大一堆石塊,離府去尋晏妙萏之前蒼雙鶴便對留在府中的曾勝乙和萱草雅私下以晏亭的名義做過吩咐,讓他們準備些石頭堆在這里,若然有人問起,便說晏亭想要在這里翻建一處新院落,等著天在暖暖就動工,旁的話倒是沒有多說。
晏亭承晏府家主的位置已經兩年整,卻一直住在相對僻靜的小院里,如今她較之當初的晏痕更得大王寵信,想要住得寬敞一些,也是無可厚非的事情。
不過萱草雅那個時候聽了這事情竟然是蒼雙鶴吩咐下來的,滿臉的狐疑瞪視著蒼雙鶴問了,“師兄,你那宅子也挺氣派的,這大梁城內的達官顯貴的府邸沒一個比得上蒼雙府的奢華,難不成你要棄自己的府邸,入贅晏府不成?”
萱草雅這話是故意說來氣蒼雙鶴的,不想蒼雙鶴聽了倒是露出了笑,語調悠揚道:“有何不可?”
結果便是萱草雅沒氣到蒼雙鶴,反倒差點將自己繞了進去。
其實晏府的一舉一動都在睿王的監視下,晏府從外面運來石塊,早先睿王也聽說了,自然也聽到了蒼雙鶴故意放出的幌子,睿王并不在意,在他心里,晏亭總是飄忽不定的,聽說她要在晏府翻建宅子,反倒有些開懷,既然有心翻建宅子,便是有長長久久住下的打算,他怎能不安心,卻不曾留意了府中的人將這些石塊堆在了何處!
晏亭已經轉過身子注視著偌大的石頭堆,不過她和蒼雙鶴的手依舊牽在一起,不知道是誰先牽起誰的手,只依稀的記得一次耳鬢廝磨之時,蒼雙鶴與她十指交纏,語調優雅婉轉的說著:“執子之手與子偕老……”
然后,晏亭便戀上了與蒼雙鶴手指相纏的感覺。
春日的夜里總是有些冷的,當晏亭確定了這一晚上會是安全的之后,倒也不賠上自己的身子耗在冷風中,與蒼雙鶴回到她的院子里,許是淡忘,也或許是她故意遺忘,就這么順其自然的將蒼雙鶴留在了她的房間里。
蒼雙鶴是秘密到府的,知道他在的人也就那么幾個,而那幾個也都知道了蒼雙鶴與晏亭究竟是何等關系,十分樂見其成,所以那一晚,晏亭和蒼雙鶴躺在溫暖的榻上相擁而眠,而睿王卻在冰冷的暗道里獨嘗凄涼。
翌日,西申急報,睿王躺在王榻上掙扎的爬了起來,一連幾日不得休息,昨夜在密道里又著了風寒,天將亮才跌跌撞撞的走了回來,關上暗格之后,直接倒在王榻上起不來了,連身上的衣服都沒換下,好在他這幾日吩咐過,沒有他的傳召,任何人不得私入寢殿。
昨夜王后是哭著出去的,張效和幾個重要的內侍全看見了,這一早即便有了急報,內侍也都相互推諉著,就怕進門之后還不等著說話便被睿王給砸的血濺當場,最后還是紅夫人接了這個危險的差事,雙手捧著急報在那幾個傳信內侍感激的目光中走進了昭陽殿。
鐵打的人也受不住這等打擊,睿王失了前一日的戾氣,纏著錦被坐在王榻上看著紅夫人,她外面紅色的宮裝依舊華麗,不過蒼白的膚色卻是再多胭脂也遮不住的,被艷紅的宮裝一襯,愈發顯得沒有血色,還有她額頭上纏著的布條,并不是尋常的白色,想得出這樣裝扮的人當真的手巧,纏上之后竟好像是個別致的裝扮,并沒有傷者的邋遢。
紅夫人跪在王榻前舉高雙手托著急報,聲音尚有些虛弱,不過語調堅定的說道:“西申急報,請大王過目!”
睿王揉了揉自己的額角,嘶啞著聲音說道:“呈上來吧!”
聽見睿王聲音上的不同,紅夫人忙抬起了頭來,看著睿王臉上特別的顏色,有些急切的問了起來:“大王龍體欠安?”
從紅夫人出現在他眼前起,他沒有一絲一毫想要問問她如今身子可好的打算,如今聽見紅夫人出言關心,他竟有些焦灼,看著紅夫人費心妝點過的臉,心里又躁動了起來,甚增火氣,怒斥道:“寡人要看急報,你哪里來的這么許多廢話,將急報呈上來,趕快給寡人消失,不要以為寡人多寵你幾次,你就真的是尚晨宮中最有本事的女人,該你管的你管住了,不該你管的,給寡人本分些!”
睿王的怒氣總是來的莫名其妙,紅夫人眼圈微紅,想不到自己究竟是哪里做的不對了,顫抖著身子將急報送至睿王手上,躬身立在了一邊,小心道:“大王,妾身……”
睿王目光快速的掠過急報,看過之后將急報憤恨的甩到了一邊,暴怒道:“豈有此理,初南你個小人,寡人定將你碎尸萬段!”
站在一邊的紅夫人聽見睿王這一句,身子又跟著打了個寒戰,愈發的不知道自己是該走還是該留了。
睿王胸口劇烈的起伏,待到罵過之后才看見立在一邊戰戰兢兢的紅夫人,冷聲道:“寡人讓你退下,你聽不懂寡人的話?”
紅夫人身子愈發的打起了擺子,顫聲應道:“妾身這就出去。”
說罷步調有些不穩的倒退著離開。
睿王瞇起了眼,直到紅夫人退到了寢殿門邊,睿王才出聲道:“今后不許點胭脂,還有,去將張效尋來。”
“妾身遵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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