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唐御醫

第六章 旅途見聞

第八卷驛路梨花第六章旅途見聞

因為李二陛下夫妻在,大家吃東西都斯文了不少,也安靜了不少。衛螭那廝賊眉鼠眼的瞄了瞄,老實不客氣的不停往碗里夾菜,偶爾還給謝玖和兕子夾一筷子,總之就是看著哪里好吃就夾哪里,看的李治目瞪口呆,望衛螭的目光,崇拜中帶著可憐,瞅瞅鍋里,又瞅瞅他自個兒的碗,意圖用眼神示意衛螭他也是小孩兒,也需要照顧。

衛螭沖著他一陣齜牙咧嘴,故意慢條斯理的吃將起來,讓李治看得一陣憋悶,瞅瞅自家父皇母后,衡量一下,還是沒膽象衛螭般去鍋里撈,身為皇家子弟,就有義務維護皇家的形象和尊嚴。

李治的樣子,讓在一旁看似在專心吃飯,實則眼觀六路、耳聽八方,默默關注眾人的李二陛下夫妻齊齊搖頭李治還真是有許多地方不如人啊。

吃完火鍋,叫人來收拾撤下去,看天色尚未黑,就提議出去做個飯后散步,所謂飯后走一走,活到九十九。飯后不適宜做劇烈運動,散步之類的休閑活動卻正合適。這個散步,并沒有走遠,也就是在驛站周圍走一走。本來官府征了一富戶的園子做李二陛下歇腳的地方,但考慮到只住一晚就走,李二陛下駁回了進城的請求,而是選擇在驛站將就一晚。隨行人員眾多,除了李二陛下一家,衛螭還是沾了兒女的光,人家長孫皇后體恤他們一家,特意撥了一間房給他們住。

“爸爸,抱!”

散步的時候,麟麟看新城公主都讓奶娘抱著跟著散步也拉拉衛螭的外袍,舉著雙手撒嬌,要父親抱。衛螭蹲下身,滿臉認真的對麟麟道:“兒子啊,吃了飯之后要自己走路。不能抱,我們說好了的。”

麟麟小手朝新城一指。理直氣壯的道:“公主小姐姐都有人抱。麟麟也要!”

衛螭翻個白眼兒。道:“兒子,公主小姐姐是女孩兒,你是男孩兒。爸爸不是教過你嗎?男孩子要堅強,要勇敢。要保護女孩子。你看看,你的麒麒姐姐和小公主姐姐將來都要你保護呢,你連走路都走不了,怎么保護她們呢?難道你想做女孩子嗎?”

麟麟歪著小腦袋想了想,決定由爸爸牽著一起走,樂得衛螭呵呵笑。他們家是雙胞胎。還是一男一女,兩人的觀點都是要從小就豎立孩子地性別意識,可別到了六七歲還是稀里糊涂的,男孩兒不像男孩兒,女孩兒不象女孩兒,那可就完蛋了!

趁著散步地當口,衛螭跑在后面。\\\\領著一群小鬼頭玩起了游戲。逗得新城小公主也不愿再被抱著,扭著身子要下來。奶娘為難地望著皇后,長孫皇后微笑著點頭,把她放下來,咯咯笑著跑去和麒麟玩在一起。

歡歡樂樂地散了一圈步回來,不過,鞋子卻是臟了,特別是麒麟和新城,連小衣服都是泥土,招呼著收拾干凈,哄了睡下,旅途中平凡而又不平凡的一天就算完結。

驛站的床,總是比不上家里的舒服,據說,人家為了迎接李二陛下一行,已特意整理過了,可算是最豪華地裝備了。實在不好意思再挑剔,只能將就著睡下,只是,一晚都沒睡踏實,基本半夢半醒之間,實在撐不住了才睡過去一會兒。

第二天清早起床,天都還未亮開就要上路,仆人們手腳利落的把東西收好,衛謝小倆口就抱著孩子鉆進馬車就是。翻出孩子的小被子蓋上,兩人對視一眼,不由一笑,笑得都是對方的黑眼圈,衛螭打個哈欠,伸個懶腰,翻出毯子,拉著謝玖躺下,手臂一伸攬入懷中道:“路上很無聊的,咱接著睡吧,黑眼圈怪嚇人的,現在可沒化妝品給你遮。”

謝玖笑笑,腦袋朝他懷里拱了拱,閉上眼睛,抱著衛螭腰睡去。輕輕地呼吸,打在他脖子上,有些癢癢,卻奇異的很舒服、安心,也跟著睡去。也不知睡了多久,衛螭被車夫叫醒,說是李二陛下召他過去。

車隊太長,行走的本來就慢,衛螭讓母子仨兒繼續睡,他個人跳下馬車,就著端過來的洗臉水洗漱一番,精神抖擻的過去李二陛下那里。待他過去,李二陛下讓他直接上車,衛螭得以第一次榮幸的爬上了八匹馬拉的,金黃色地豪華大馬車。

寬敞地馬車,巨大的車輪,還有八匹結實健壯地大馬,看的衛螭一陣咂舌。話說,這不是他第一次見到這輛馬車,但每一次見到的震撼卻是相似的。和人家比起來,衛府的馬車,只能叫簡陋,只能說狹窄,里面甚至有一張小書桌給李二陛下批閱書奏的。

古代畢竟是以馬車、馬匹為主要交通工具,皇帝的座駕,又豈是平常人能比得上的。上馬車的時候,甚至有個小樓梯放下來,不用象衛府那輛似的,直接跳上跳下的。

衛螭上去,行禮之后,李二陛下讓他坐一旁,擺開桌子,在衛螭疑惑的目光中,鋪好桌子,笑道:“旅途寂寥,有好玩兒的,衛子悅,還不趕緊貢獻出來!”

衛螭看看圍著桌子坐的人,李二陛下坐上位,然后是長孫皇后,然后是李治,兕子小公主跑他這里來,坐他身邊,表明了是要和他一家。能四方玩兒的,貌似只有麻將。

衛螭恍然大悟,趕緊叫人取來麻將,一行人開始打麻將。衛螭不怕死,臨開牌前居然笑瞇瞇的問:“陛下,有彩頭么?這玩麻將,最好有點兒彩頭比較有意思,是吧?不然沒動力啊!”

李治一臉崇拜的看著衛螭,估計和李二陛下玩麻將敢要彩頭的,也就衛螭獨此一家了。李二陛下玩味兒的看衛螭一眼,哈哈笑了起來,指著衛螭道:“衛子悅果然就是衛子悅,從不讓朕失望,行,有彩頭。”

說著,掏出幾個銀裸子。隨意的扔在桌上,長孫皇后微笑著看看倆人。也轉身吩咐人拿了些上來。就衛螭還未見動靜。在眾人奇異的目光中,廝摸摸口袋,臉紅耳赤,期期艾艾的道:“那啥。陛下,娘娘,請稍等片刻,臣忘了今日換過衣服,忘記裝錢袋了,我立馬兒就來。晉陽公主先幫我砌牌先。”

說著,滴溜一下跳下馬車,跑回去拿錢去了,剩下的李氏皇家一家面面相覷,旋即哈哈大笑起來,這衛子悅,真不知該說他糊涂還是該說他膽大了。

衛螭跑回去拿了錢袋來。一本正經的。無視眾人揶揄地目光,氣定神閑的坐到兕子身后。兩人開始合作打麻將。或許今天還真是賭神俯身,也不知道是衛螭還是兕子運氣好,總之,兩人一路狂贏,還都是贏大牌,腳邊地銀裸子已經堆了一小堆了,李治輸了個愁眉苦臉,看衛螭和兕子地眼神,那叫一個哀怨啊。李二陛下和長孫皇后卻還是一副穩如泰山地樣子,想從兩人臉上看出他們牌的好壞是不太可能的。

旅途的日子就是這么寂寥無聊,每天除了打麻將、斗地主之類地,還真就沒別的花活了兒。這樣在馬車上坐了幾天,衛螭實在熬不住了,做著打麻將都是扭來扭去的,話說,所謂的坐,其實都是跪坐,真是難為了他,能堅持這么多天。

衛螭強忍著腳上的刺痛,提議道:“陛下,不如出去騎馬,如何?在車上坐了這么多天,出去騎馬活動活動,對身體也有好處。”

“也好,在這馬車上坐了這么多天,骨頭都快生銹了,出去騎馬奔馳一會兒,吹吹風也是好的。”

衛螭地提議顯然很得李二陛下的歡心。長孫皇后拿出一件披風,溫言道:“陛下,外面風大,加件斗篷。”

長孫皇后在那里忙著照顧李二陛下,兕子拉拉衛螭,可憐兮兮的道:“我也要去,我也和衛大人一起!”

衛螭撓撓頭,道:“公主,我騎術不好的,不過,我家法拉利很溫順的,咱倆慢慢騎好了。”

見衛螭答應下來,兕子很是高興的笑了出來,大大的眼睛彎彎地,可愛地樣子,讓看的人也忍不住心情飛揚起來。小蘿莉每天都堅持做五禽戲,她地老爸又是文武雙全的杰出人物,受老爸的影響,兒女們也向文武雙全發展,即使是女兒,也都是身手矯健,巾幗不讓須眉。兕子以前受限于身體素質,一直沒有接受系統的學習,這兩年,身體漸漸好起來,也試著學習一些簡單的武藝和做一些簡單的騎射訓練,如果要比射箭的話,衛螭很慚愧的想,或許他的準頭都比不上人家小蘿莉,真是沒臉見人。

一行人出來,長孫皇后沒有來,李二陛下、李治、高陽各人騎了一匹馬,衛螭和兕子共騎,沿著官道,疾馳一陣。衛螭把小兕子裹在披風里,只露出一個小腦袋,小腦袋上還戴了頂帽子,不讓她被風吹到。

疾馳一陣,不能離隊伍太遠,便緩緩放慢速度,沿著路邊,緩緩前行。路邊不遠處,還能隱隱約約看到些小村莊的房子,瓦房很少,多數是茅草房,光景比不上長安。

“衛大人,那是什么房子?”

兕子沒見過茅草房,自小在長安長大的她,見到的都是豪華的高墻大瓦,即便小時候隨著父親出巡的時候見過,只怕也記不得了。衛螭道:“那是人住的屋子,只是蓋房的材料與我們平常住的不同,那是茅草蓋的。”

“為什么不同?為什么不用瓦片?”

兕子小蘿莉好奇心不小,追問道。衛螭淡淡一笑,道:“因為買不起瓦片啊,沒有足夠的錢去買瓦片,只能用茅草蓋房。”

“為什么沒錢?父皇說,只要種出糧食,就能有錢吃飯穿衣,是他們懶惰嗎?不會種糧食嗎?”

衛螭想了想,道:“不是的,如果不勤勞,只怕連茅草屋都該不起來,更別說是瓦房了,只是呢,這人的力量吧,有時不是勤勞就足夠的,還有許多許多的因素。咱們這么說吧,一季種出來的糧食,留夠自家吃的,剩余多少,就是自家的收入了。有些人種地的本領差些,收的糧食就少,再加上家里人口多些,只怕自家吃的口糧都不夠。有些人家,種地的本領好些,又比較會持家,節余也就多些,日子自然就會漸漸好起來。”

兕子聽了一陣,很誠實的搖搖頭,道:“不明白!”

衛螭撓撓頭,笑道:“其實我自己也不太明白。如果弄明白這個問題,或許,就能解決許多問題,農業是國家的根本,根本有了,上層建筑也就能建立起來。”

衛螭近乎自言自語,與兕子有一搭沒一搭的說著。在古代的技術條件下,產量的多少,基本要看老天,在產量不穩定的情況下,農民就是一個脆弱而又堅強的怪異群體。

“師丈,這里也是大唐的國土嗎?他們也是大唐的子民嗎?為什么與長安不一樣高陽見衛螭和兕子兩人在聊天,也放慢速度,等到衛螭靠近,問出自己的疑問。衛螭笑笑,道:“這很正常,長安是大唐帝國的心臟,是政治、經濟、文化的中心,農業、商業等都是整個大唐最繁榮發達的。而這里,就是一個小山溝,只怕趕個集都要走上好幾天的山路,交通不方便,交流就受到阻礙,沒有交流,經濟發展不起來,只有農業,就只能如此了。”

衛螭說完,見高陽還是一臉疑惑的表情,衛螭想了想,道:“這么說吧,農業是基礎,而商業就是流動的渠道,比如說要建造一所房子,你要打地基,要砌墻,要架梁,要上瓦。就像是一個國家,士農工商,農就是地基,士就是大梁,工就是墻壁,陛下領導下的官服就是蓋房子的工匠,而商人,就是給工匠運輸所需材料的渠道,如果材料運不進來,那地基就只能是地基,房子永遠都蓋不起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吶。”

“難道商人如此重要嗎?”

“也不是重要,而是缺一不可。發展是需要資本的,商品賣不出去,積累不了原始的資本,怎么發展?發展不起來,那就只能一直落后……呃,陛下,您啥時候來的?呃……臣只是和小孩子們隨意的扯兩句。”

衛螭說的投入,眼睛也沒看前面,而是盯著遠處的山村出神,曾經,他的故鄉也是那樣的小山村,相似的地方,讓他有些失神,也有些懷念,連和自己說話的是誰,都沒仔細注意,順口就答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