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魏女仵作

第39章 您說的也是這種矯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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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李錦點了一把后,他稍顯冷靜的,看著眼前這個二十五歲的靖王李錦。

這個大魏的三皇子,號稱當今圣上最不待見的兒子之一。

原本,林詠德對他的印象停留在紈绔子弟,和“占著茅坑不拉屎”,踩在關鍵崗位上摸魚這種程度。

可現在這不過半個時辰的接觸,倒是有些顛覆了林詠德對他的認知。

這個靖王,大有龍鳳之姿,天日之表,舉手投足成熟穩重。不論說話辦事,思路清晰,不講多余的事情,不做多余的動作。

再加方才,他柔和的語調,帶著提點的語言,讓他這一個小小的工部侍郎,確實怔愣不少。

大魏的皇族,在六年前出了那一件大事后,要么如平陽王一家裝傻充愣,要么就如太子李景那般傲氣十足,但眼前這一身淡金外衫的李錦,卻真真是把所有目光都落在辦案上,反而令他大感意外。

若先前一切“紈绔子弟”“閑散王爺”的評價都是他有意而為,那么……林詠德頗為感慨。

年紀輕輕,便如此深不可測,未來不可估量。

“林大人?”見他不語,李錦蹙眉喚了一聲。

林詠德忙拱手:“微臣思量了一下,工部水銀向來都是提前一年,同巴都的丹砂場預定,成品走官道,嚴密封裝,歷經三月才能運抵京城。”

他頓了頓,又言:“但丹砂場并不對百姓出售此物,為了避免引起騷動,甚至連出產水銀一事,也只有朝廷才知曉。除了丹砂場,下官確實不知,還有何處能夠取得大量的水銀了。”

李錦聞言,點頭道:“多謝林大人,之后勞煩林大人,配合一下六扇門,將林姑娘的遺體送到仵作房去。”

眼前,林詠德怔冷了些許,才哽咽著應了聲“是”。

四月的京城,天空陰霾一片,早上還能見到些許陽光,現在卻浮云蔽日,滿是風雨欲來的模樣。

林詠德的府邸不大,四進的院子抱團在一起,在京城永寧坊的邊角上,距離東邊商市只有兩個大路口的距離。

昨夜,林家庶女林茹雪,便是在東市一角的人工水渠里被發現的。

趁著林詠德將姑娘的遺體轉送到仵作房的時間,李錦帶著金舒,徒步走到了這條東西向的水渠邊上。

從林家的廣亮大門前走過來,滿打滿算,兩刻鐘的時間綽綽有余。

但那林茹雪是個大小姐,出門回家都是坐馬車,與她的侍女一同倒在這個位置,確實令人不解。

“先生方才在林府,勘驗的結果是不是有所保留?”李錦問。

就見金舒點頭直言:“除了枕部的傷與水銀中毒之外,林姑娘身上帶著酒氣,口鼻有溺水特征,附著泥土……”

李錦垂眸,點了下頭,什么也沒說。

這些事情,確實不好當著林詠德的面說。

不管怎么樣,林家的庶女林茹雪,也是個未出閣的姑娘。在長安城里,于宵禁后,還在兩條街外的東市飲酒到深夜,若沒有實證的話,有辱清白。

但也正因如此,確實讓案子稍稍有了些方向。

一個大家閨秀,宵禁后仍然在外停留,可不是任何人都能把她留得住的。

“這般情況,大概只有熟人,才能把她留到深夜。”金舒邊說,邊抬眼看著水渠一旁,各家商鋪二樓的臺子。

“先生在找什么?”李錦看著她的模樣,有些詫異地問。

“我在找,有沒有什么地方……”她踟躕了一下,“我是說,有沒有被人從高處,扔下巨石重物砸傷的可能。”

畢竟,后腦那般模樣,也不能排除會是一場高空拋物導致的意外。

李錦覺得有些道理,便點頭喚了一聲:“周正。”

之后,這個一身緇衣,身帶佩刀的男人,二話不說,直接徒手從商鋪后面,沿著墻壁邊緣,借著窗臺與門梁,在金舒呆若木雞的注視下,眨眼功夫就爬上了屋頂。

左邊那棟看了許久,于空中一個加速沖刺,跳到了另一棟的屋頂上,又仔仔細細看了許久。

金舒都懵了,這種高度,這種攀爬條件,周正竟然如履平地。

“周大人是屬猴的吧?”

一句驚嘆,金舒脫口而出。

“你怎么知道的?”李錦十分詫異,“金先生的尸語術,也能看出此等內情?”

還真是屬猴的啊?

她嘴巴一張一合,瞧著身旁真心詢問的李錦,抿了抿嘴:“……我就是看周大人身手十分矯健,感慨了一下。”

李錦眉頭一皺,話音帶著些許不屑:“矯健?他可跑不贏我。”

好家伙,金舒抬手指著屋頂上,驚詫地問:“您說的也是這種矯健?”

“那不然呢?”李錦撇了她一眼,“地上走的話,豈不是人人都能達到?”

金舒深吸一口氣,因為過于震驚而腦海一片空白,只剩下不斷點頭的模樣,一個音節都發不出來了。

片刻后,周正站在屋頂的邊緣,拱手沖著下面吼道:“應該不可能。”

李錦自下而上地望著他:“瓦片整齊么?有缺么?”

周正轉身看了看,肯定地說:“整齊,一片不少。”

如此,高空意外,以及有人站在屋頂扔下巨石的可能性,也基本被排除了。

這條人工開鑿的水渠,是百年前的大魏皇帝,為了解決長安城內澇的問題,開鑿的一條專門用來排水的溝渠。

溝渠東西走向,將整個長安城劃分成了上下半城,右接龍首西渠,寬度約三尺,深約兩尺。

而林茹雪被發現的位置,則是一處偏僻的,沿著坊墻鋪設的露天渠道內。

金舒蹲在地上仔細查看。因為整個長安城的地面,都鋪設著青石板或是碎石子,以至于昨天夜里發生的這起血案,留在地面上的僅剩下大顆大顆,低落的血跡。

血點分布比較集中,卻有大有小,她伸手比了比,眼前這些,像極了曾經辦過的一個案子。

“這些血跡,有必要喊云大人來看一下。”指著地上的星星點點,金舒道,“有大有小,最大和最小的直徑差距,竟然在一倍以上,這并不尋常的。”

李錦的扇子一下一下敲著自己的手心,他上前幾步,瞧著金舒說:“云飛已經看過了,他的意見是,落地點的高低不同。”

“但因為這里的痕跡太少,云飛也無法重建現場。”

聽他這么說,金舒面頰上的神色暗淡了些許。

但李錦卻不以為意,彎腰將蹲在地上的她撈了起來:“破案是慢工出細活,急不得。”

他勾唇笑起:“走,陪我喝兩杯。”

金舒一愣:“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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