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井喧囂,大道兩側賣著各種各樣的東西。
天空中的雪下的越發大了,原本干凈的地面不過片刻便染上了一層雪白。程慕清帶著今夕來到王府不遠處一攤子前,挑了只最肥美的母雞。
就在今夕掏出荷包付錢時,一男子經過,可能是步子太急,正好與今夕撞到了一處。
“哎呦!你這人怎么不看……”今夕剛想理論,就見男子目光陰惻惻的,瘆人的很。她有些害怕的往程慕清身邊躲了躲。
男子身材高大,帶著帷帽,長著絡腮胡子,只是那眼神異常兇狠。
程慕清面上依舊帶著淺笑,絲毫不畏懼的與他對視著。
男子沒說話,收回目光,繼續向前大步流星。
他這一動,兩人便見他身后還背著個瘦小的男孩。
“大哥,你背上的孩子翻白眼了。”程慕清眼尖,好心提醒。
那人置若罔聞,腳步還快了幾分。
好奇怪……程慕清小跑跟上,“大哥!你背后的孩子……”
絡腮胡子步伐漸大,一個箭步跑遠了。
但這也讓程慕清越發心疑,幾乎沒多想,程慕清提速,朝著那絡腮胡子追去。
她跑得也是極快,可眼看著就要追上了。那男人卻一個轉身,鉆入暗巷,人不見了。
奇怪?人呢?程慕清大著膽子,跟著走了進去。但直到走出這條暗巷,周圍都沒有一個人影。
人,跟丟了。
能跑哪去呢?程慕清抓頭,雙眼四處掃視。
暗巷另一側,也是條街。這條街更多的是小鋪子,有買包子的,有賣雞架的。還有大大小小的小吃攤,食肆……
各種香氣撲面而來,程慕清嗅了嗅,忍不住朝一個方向走去。
那是一家兩層小樓的食肆,還未走近,就能聽到一浪接著一浪的呦呵聲。
食肆干凈,食客眾多。
“客官來點什么?”有伙計走到門口,笑著問程慕清。
“你們這有什么?”程慕清背過雙手,朗聲詢問,“可是有鹵大腸?”
“是啊。”伙計笑著點頭,“看姑娘面生,應該第一次來吧?是聽說我們店的鹵大腸好吃才來的?”
“不,是聞出來了。”
“姑娘鼻子真靈。”伙計豎起大拇指。
“你們這的鹵大腸,倒是與啟國……”
“哎呦,姑娘,這您別亂說。”伙計連忙壓低聲音,“那都亡國了,您跟我們說,別人不還得亂猜我們與啟國有什么關系?”
“既已亡國,那就是過去的事,大可不必如此較真。”程慕清道,“你們從前是啟國的人?”
“不是……”伙計目光躲閃。
“啟國人最喜歡豬下水,尤其是肥腸。他們對此有非常多的做法,其中鹵的最為精妙。說起來,我一開始還吃不慣,后來吃著吃著,也就愛吃了。”
“姑娘竟如此清楚?”伙計聽完,眼睛微微泛光。
“不算吧……”程慕清搖搖頭,抬手扔了幾塊碎銀子,“給我來兩斤鹵大腸。”
“好嘞!”伙計見錢,眼睛又是一亮。
“伙計,你可有見過一個背著男孩的絡腮胡子大叔?”程慕清像是隨口問的般。
“沒有啊。”伙計搖頭。
程慕清倚在門欄,不再追問。
“你聽說了嗎?齊王府有個奴才被凌遲了,死的可慘了呦……”
“因為什么啊?還有……這齊王是?”
程慕清被店內的討論聲吸引,朝那一桌食客,豎起耳朵聽了起來。
“聽說是因為有個奴才打齊王了,齊王就是齊王唄。當今圣上的第七子。”
“啊?膽子這么大?敢打王爺?”
“我聽說啊……是齊王故意的。”那人壓低聲音,“齊王在京城中向來不起眼。從啟國回來后,與今上,還有皇后……關系也不好。被人打壓,也無人站在他的立場。于是他就設計,表現出弱小的一面,放任那些奴才打自己。這樣,皇家為了自己的臉面,肯定不能不管啊。”
“那齊王這是……為了讓皇家重視自己?”
“嗯……看來,這位從啟國回來的皇子,心思不簡單啊。蟄伏了這么多年,這是要崛起了。”
聽到這,程慕清嘴角微微抽搐。她想說,是你們多心了。事實就是……齊王殿下他柔弱……
不一會兒,伙計就將一包鹵大腸包好,送到了程慕清手中。
“多謝。”程慕清笑笑,抬眼看了眼店招牌——
滿香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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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王府,程慕清徑直走到溫瀾院。
將剛買來的母雞往灶臺上一放,程慕清擼起袖子,處理母雞。
一旁的今夕也十分盡責的跟在一旁幫忙,“王妃,您追那個人干嘛啊?我看那人好可怕啊……”
“莫名感覺,他有些奇怪。”程慕清瞇了瞇眼,“你覺不覺得,他像話本中的……殺人犯?”
“像!”說到這個,今夕表示十萬個贊同,“太像了,他那眼神兇死了。”
“他背上的小孩翻白眼了……你說會不會是……”
“王妃,我害怕。”今夕可憐兮兮的。
“怕什么?與你又沒有關系。”程慕清笑了。
“怕晚上做惡夢,夢見被他扛在肩上的會變成我……”
“放心吧,王府的護衛可不是吃素的。”程慕清錘了下她的腦袋,心中卻依舊有些疑惑。
為什么要扛一個小孩?
人販?
程慕清一邊想著,一邊將老母雞剁碎,放入鍋中與蔥姜一起炒。待炒到雞肉微微發黃后,將肉盛出,放入砂鍋中,加上香菇、白蓮子、紅棗開始燉。
不知煮了多久,香氣溢滿了整間屋子。
打開砂鍋那一刻,入眼是滿鍋金黃,以及撲面而來的香氣。
程慕清盛出許多放入膳盒,帶著今夕往靜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