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慕清還未做出下一步行動,突然又竄出幾名手持長刀的侍衛,將她團團圍住。
這群侍衛是京城中從事偵察,逮捕的金鷹衛。附屬于皇家,只聽從晉明帝與東宮的調遣。
一棗紅色的駿馬在她面前停下,馬上少年朗聲道,“何人?”
“林硯,是我。”程慕清沒摘帷帽,她微微揚頭,與馬上少年對視,“程慕清。”
“二姐!”林硯身邊的小男孩率先開口。
“程慕涵?你怎么也在?”程慕清愣了一瞬。
程慕涵是她弟弟,在程家行三。
“我跟太子殿下出來辦事。”程慕涵興致勃勃,看上去驕傲的很。
“你急匆匆的干嘛去?”林硯下馬,揚了揚下巴,“我還以為是賊呢。”
程慕清瞥了一眼周邊的金鷹衛。
“你們先退下。”林硯抬手。
侍衛們紛紛退到兩米開外。
程慕清帶著林珩走到一處角落,方才開口,“你七弟不見了。”
“七弟不見了?”林硯詫異,“他怎可能不見?”
“抱歉。”程慕清嘆氣,將原因大致講了一遍。
林硯面色陰沉,“你懷疑是被人販子抓的?”
“嗯。”程慕清點頭。
“這群人販子連皇親都敢抓啊……”林硯唇角微勾,笑容陰冷。轉而叫來一名金鷹衛,“告訴各個城門,嚴加看守,不許商行通過。若是多放了什么人出去,就要掉腦袋了。”
“是!”金鷹衛領命而去。
林硯杵在原地思索片刻,突然說,“奇怪,為什么要抓七弟?不可能是人販子,人販子的目標只有小孩。是不是被你趕出府的仆人做的?”
“今夕已經將他們都賣出去了。”程慕清擰眉,“他們不可能出現在這里。”
程慕清明白,這是怕被賣出去的那些人中,有那兩個被處決之人的朋友。
但程慕清覺得,他們被賣到別的府衙干活,肯定不會出現在這。就算出現在這里,也不可能這么巧的碰見。比較,世上哪有這么多巧合?
“你確定嗎?你可有將他們之間的關系都查明白?七弟常年待在府衙,不可能得罪人,唯一算得上是得罪的,應當也只有那兩名已被處決的奴才。”林硯冷靜的分析道,“我讓金鷹衛與今夕了解一下那些人被賣去哪,先確定那幾人有沒有問題。”
程慕清沉下目光,雖然心中不相信是那幾人所為。但去查一下,似乎也沒什么損失。
“除掉報復,便是勒索。”林硯繼續說著,“你回府,看看等會會不會有人上門送信之類的。”
“嗯。”程慕清點頭。
當下,她也不磨蹭,當即坐著馬車直奔齊王府。
……
林珩聞到一股黏糊糊的臭味,他緩緩睜開眼,卻發現睜不開。眼睛被布條蒙上了,手腳被綁,他此刻像個蠶蛹,趴在滿是稻草的地上。
“唔……”林珩動了動身子,不知折騰了多久,碰了一個軟乎乎,暖和和的東西。
“哇啊——”
是小孩的哭聲。
他好像踢到小孩了。
“不許哭!”一個粗獷的男音,“還有你們……今天就要了這么點銅板?”
“啊……啊……”
“他們都不給……啊!”
是鞭子抽打的聲音。
身處黑暗,耳邊是抽打聲與小孩哭喊的聲音。林珩身子一抖,一些不好的回憶涌入了他的腦海。
緊接著,地面傳來一陣腳步聲。
腳步聲越來越近,仿佛那人已經走到了自己身邊。
不久,他的耳邊傳來一陣細細簌簌的聲音。
“呦,醒了。”那男人嘀咕了一句。
林珩發覺這是在與自己說話,身子不由自主的僵住了。
“這小膽。”男人笑了,他臉盤有些大,左半邊臉還有一道長長的刀疤,“你怕什么啊?”刀疤臉用刀背拍了拍他干瘦的臉,“我一沒揍你,二沒說你。”
刀背拍在臉上,有些疼。
林珩感覺嗓子發干,心中之希望他不要傷害自己。
他不怕死,但不能現在死……他希望那個陽光美好的女孩好好活著,不被自己牽連。
“小公子,別怪我,要怪就怪你自己長得太瘦,太好劫了。”刀疤臉嘿嘿一笑。
“唔……”他的喉結上下滑動,卻因嘴里塞著布說不出話。
“你要說什么?”刀疤臉伸手摘下他嘴里的布條。
“不要……傷害我。”
“自然。”刀疤臉回他,“我不光不會殺你,我還要給你送去享福。”
享福?林珩是肯定不信這種鬼話的。他蹙眉,“要錢嗎?去齊……唔……”
沒等他說完,刀疤臉又將布條塞入了他嘴里。
“唔唔……”
“別唔唔了。”刀疤臉將他扛起,“要上路了。”
上路……林珩心中一驚,不斷掙扎,但無論他如何掙扎,都無法擺脫刀疤臉。
他不知道自己被帶到哪了,只覺得自己被扛著,走了一段路。
“我這是送你去享福。”刀疤臉將他仍在一個小馬車上。
林珩能感覺到自己在一個簡陋的馬車上,身上蓋著一層層稻草。稀薄的空氣自稻草縫隙灌入,夾雜著些許灰塵。
“老刀,城門關了。”
林珩聽見不遠處傳來一道渾厚的聲音,他安靜下來,聽他們說——
“關了?那咋辦?我好不容易給他弄來個男人。”
“送去這。”
細細簌簌,展開紙張的聲音。
“哎呦,不愧是官老爺,宅子就是多。”
“快去吧,天黑之前得送到。”
“放心。”
腳步聲越發近了。
鼻尖一涼,似乎有什么東西湊到了他鼻翼下。林珩下意識摒住呼吸,卻還是晚了。
一股幽香鉆入他的鼻中,很快,他便覺得腦子暈乎乎的,四肢失去了知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