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生文學)
走進電視臺的一樓大廳,看起來一切正常。兩位前臺小姐還在接待忙碌,有人下班,還有專門的工作人員,急匆匆領觀眾們搭乘電梯上樓。
尤明許和殷逢就混在人群里。兩人出色的外表都有了掩飾,并不引人注目。
涂鴉依舊在外圍晃蕩,沒人注意到他。
一群人擠進電梯,尤明許和殷逢被擠到了外圍電梯壁上,殷逢的手往壁上一撐,另一只手摟著她的腰。
尤明許望著他,那雙鳳眸映著傾瀉的光線,幽幽亮亮。
殷逢低頭親在她的眼睛上,旁若無人。
過了一會兒,他捏了一下她的腰,示意她轉身。尤明許回頭,原來這還是架高速觀光電梯,茫茫城市的燈光,頃刻就落在腳下,湘城成了條寬寬的帶子,無聲纏繞。
難怪那人說,站在這個城市的最高處。
“他們來到這里,是不是有種把整個城市踩在腳下的感覺?還是說,整個城市都成了他們的舞臺?”
周圍都是人,尤明許只能同殷逢耳語。
他眼里泛起淡淡的笑,說:“有進步,像我。”
尤明許莞爾,確實,這應該是他的臺詞。
也許是電梯爬升太快,周圍人太興奮太吵,對一切一無所知。只有他們倆對視著,不約而同感覺到對方眼中的寂靜。懲罰者也許就在他們頭頂,尤明許卻忽然覺得,沒什么可怕的。只要和他兩個人一塊兒去。
“完事后……”她慢慢地說,“去你家還是我家?”
殷逢眸光沉沉。
這意思是,大戰之后,去你家睡,還是去我家睡?
她的這份膽色,還真沒幾個人比得上。
“你家。”殷逢答。他家還貼著封條,回去還得翻墻。
尤明許一笑:“好。”
殷逢低頭吻下去,根本不管旁人含笑的視線。他想她真是自己的解藥,任何時候,任何境況,只要有她在身旁,殷逢就還是那個殷逢,不是別的什么東西。
“叮——”電梯門開,抵達50層。
觀眾們魚貫而出。
盡管尤明許一路語氣輕松,一出電梯,卻是全神戒備,飛快觀察周圍環境。殷逢和她一樣。
他們面前是個小廳,幾個工作人員維持秩序,引導大家入場。
除了電梯,這一層還有一個出入通道,那就是步行樓梯,尤明許拉著殷逢,往后落了幾步,借以看到側面的樓梯,有扇防火門,兩個保安站在門口,沒人注意到他們。
尤明許一怔。
不知道是不是察覺到她的視線,其中一個保安突然抬頭看過來,殷逢已將尤明許的肩膀一按,低下頭。于是從外人的角度看去,只是一對情侶在親昵低語。
那保安這才移開目光,和另一名保安都低下頭,并不說話。依然是站在樓梯口,幾乎沒有存在感。
這時殷逢已摟著尤明許,隨著人流往前走了幾步,尤明許低聲說:“那兩個人,之前在樓下負責安檢。只有他們倆又上來這里了。”
殷逢眸光微斂。
也許是湊巧,負責安檢的保安,再上來演播廳執勤。但如果是殷逢來安排今天的襲擊,他也會安排這么兩個人混進來,一是可以里應外合,方便其他懲罰者潛入;二是可以像這樣,看似不經意的出現,實則掌控住出入要道。
兩人進入演播廳。
涂鴉則已按照殷逢的吩咐,隱藏在暗處,不見蹤跡。
燈火通明,熒光閃閃。
這是個足以容納200人的室內演播廳,正中是舞臺,背景光芒耀眼。觀眾席圍了一圈。
尤明許和殷逢停在原地。
殷逢首先注意的是演播廳的空間布局,縱向大概有打通的六層樓那么高,算得上宏偉寬敞。也許是錄影需要,四周都是精制裝飾的白墻,完全看不到外面。自然的,從外面也看不到里頭的情況。
粗略地看,只有剛才那一個門進出。不過,舞臺后方兩側,各有一個小門,里頭燈亮著,人影閃動,是后臺。有沒有別的出口,還不清楚。
殷逢又抬頭,望向演播廳的穹頂,典型的工業風格,掛著很多燈光,還有道具架、攝像機擺臂等等。舞臺正上方,還有個懸空的鋼筋結構小臺子,現在上面沒人。
但如果站了人,手持一把機槍,往下掃射,只怕輕易就能震懾全場——殷逢腦子里浮現這個畫面。
尤明許進來后,注意的東西和殷逢不同。
因為剛才那兩個保安的緣故,她首先注意到的是人。
兵守要道。她望向門口附近的座位席,這個位置其實并不好,離舞臺遠,且偏。所以觀眾即使坐在這片區域,首先也往前排低區靠攏。但是,就在門口往下倒數第三排,孤零零地坐了兩個男人。
別的觀眾入場,吵鬧、興奮、交談,或者對座位挑來揀去——門票上是沒有座位號的,先來先坐。那兩個人,卻截然不同。
兩個人,都坐得很直,頭卻微微低著。既沒有交談,也不像旁人好奇地到處看。從尤明許的角度,能看到他們兩人堅硬的側臉線條。
那是一種似曾相識的氣質。
尤明許碰了一下殷逢的手臂,眼神示意。殷逢也注意到那兩人,微不可見地點了點頭。
但現在,依然沒有實證,這些人,就是懲罰者。這里,就是他們的目標。所以還沒辦法通知警察。但記下這幾個可疑的人,卻很有必要。
尤明許又把目光放向全場,很快,在人群里,不同的方位,又找出四、五個這樣的人。但即使是尤明許,也無法就此確定,也許有的人只是湊巧相似而已。
觀眾進得差不多了,位置也快坐滿了。這時,一個女工作人員拿起麥克風,站在臺下說:“請大家盡快入座,節目馬上開始,手機調成靜音或飛行模式。”她又重復了兩遍。
殷逢就拉著尤明許,在最后一排兩個不起眼的空位坐下。有幾個工作人員跑了出去,只留下包括那女工作人員在內的兩人,還在維持現場秩序,顯得熟練而鎮定。
尤明許看了眼他們兩人,肯定是電視臺的人,否則早就被發現了。但電視臺的人,會不會是懲罰者的內應,卻不好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