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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木需要新的肉身,普通人顯然不能選擇,然而外域這種地方,無論靈修魔修都要小心翼翼,哪里談得上尋找篩選。
因此在看清牙木狀況的那一刻,十三郎便已定下策略,盡量將洪明的肉身留下。
這樣一來,洪明就非殺不可。那三個條件,換成誰是洪明都不可能答應,十三郎對此心中有數,用意不過是拖延時間,讓自己有時間布置安排。
好在洪明求生之念甚重,這才給了十三郎機會,最終將他逼到自棄求活的地步。最后的攻擊中,洪明身體雖然千瘡百孔不成摸樣,但總好過沒有。對牙木來講無異于天降鴻福,哪會挑剔什么。
“少爺,您還沒能融合妖氣,是不是再等等?”
覺醒后的大灰與以往有所不同,頑劣不羈的程度輕了不少,不似以前那樣沒心沒肺,有些感慨感傷的摸樣。
“差不多了,有這個令牌幫忙,用不了多少時間。”
十三郎默默感受著那枚令牌,令牌中傳出一股波動,充滿邪惡冰冷的意味,仿佛在催促他敞開元神將其納入其中。初時,十三郎本想將其毀去,就在修為運轉的那一刻,他突然發現自己的法力竟似有變化,與妖力有所接近。
這種發現令他很意外,卻解除了原本存在的一個疑惑。
十三郎知道,假如只為了辨識身份,實沒有必要弄出這樣一個融魂之寶,按照獵妖令的作用分析。假如把它融入元神,施法應該能與本土修士極為、甚至完全相符。
這也就意味著,獵妖使可以冒充本土修士,多出不少偷襲獵殺的手段。
無論事實怎樣,十三郎不會將它融入自己的魂,融魂之寶首先需要的便是敞開元神,這種來自異星的法器不知有沒有別的作用,怎能貿然嘗試。就算不考慮這些,單單那種邪惡冰冷的感覺就令他警惕,而且厭憎。
“融魂的時間長了。獵妖使會不會真的變成本土修士?假如能,豈不是……”
想到這里,十三郎覺得身體好似浸在冰窖中,陰冷無比,以至于,大灰要連續叫上幾聲,才將他喚醒。
“少爺,沒事吧?”
“呃,怎么了?”十三郎將令牌收起來。回應道。
大灰說道:“這幫人還沒安置好,再有妖靈來的話……”
“不會的。妖靈被殺的太多,短期不會到暴動的程度……”
十三郎一時沒能明白,抬頭看看大灰,發覺它正用憂愁的目光看著山谷,才察覺到夔神竟似動了感情,不禁有些感慨。
拍拍大灰越發厚實的背,十三郎說道:“這種事情很平常,不要太難過。”
大灰神情忸怩說道:“哪有。”
“呱呱!”天心蛤蟆大聲叫著,嘲笑它幼稚無聊。
“滾開!”大灰憤怒。踢了它一腳。
望著打鬧成一團的兩只妖獸,十三郎眼角閃過笑意,隨即又變得憂慮,最后化做堅狠的神情。
便在這時,山谷中的某個洞府打開,換了身份的“洪明”從里面出來,老遠朝他大喊。
“少爺。情形緊迫,咱們什么時候走?”
“現在。”十三郎淡淡回應道。
大灰惡狠狠瞪著牙木,心里想這貨究竟說了什么事情,讓一貫從容的少爺這么著急。
“難道是搶媳婦兒?”夔神不無惡意地想。
聽說上師要走。兩名族長都趕了過來,同來都還有近千名族人,黑壓壓排成一片,靜穆不語。
“以往,我等對外來修士聞之色變,視其為洪水猛獸,今日才知道,原來外來者也分善惡,若非上師鼎力相助,此次妖靈狂潮,我等怕是全族盡末,絕無幸免機會。”
魯氏族長從懷里拿出一只獸骨做成的手鏈,交到十三郎手里說道:“族內貧弱,沒有什么能回報上師的東西,這串骨鏈上聚有我族每人一滴血,經秘法祝福過,凡咔吧族人,都能通過感應識其真偽;它可表明上師得到過咔吧族人的最高認可,還請上師莫要嫌棄,將其收下。”
另外那名陳氏族長也拿出一串骨鏈,意思大同小異,言道十三郎日后在咔吧族內行走,有這種“信物”在身,多少會帶來點方便。
大灰見他說得正式,好奇地從旁邊探過嘴巴,聞了聞又嗅了嗅,不屑地扭過身。
十三郎鄭重接過手鏈,神念探入感受了一番,發覺果如他所言的那樣,其中包含著數百道不同氣息,匯集在一處成為類似于意志的東西,不覺大為驚訝。
另一道手鏈融入的氣息更多,凝聚出來的意志也更強,十三郎粗略估計,若是一次爆發出來,怕是已能與結丹一擊相比,內心越發震驚。
“這個……很不簡單啊!”
十三郎望著兩位族長,才發覺他們的面色衰敗蒼老,陳氏族長情形尤其嚴重,好似又打了一場惡仗,憔悴疲累不堪。
“人越多,多半就越難。”
內心涌起諸多感慨,十三郎誠懇說道:“周邊尚不算安定,這種寶物應該留在族內以為防護才對,兩位的心意我領了,手鏈……”
魯氏族長說道:“上師修為高深,用不到這等微末之術,但它是咔吧族人送出的祝福,自己是無法使用的。”
“有這樣的事?”十三郎大為驚詫。
千余名咔吧族人靜穆無聲,淳實的臉上寫著簡單的感激,用目光證實了族長的話。
陳氏族長說道:“族之祝福原本咔吧族特有之術,需所有人意念一致方能制成,上師救了我全族的命。這手鏈,便也只有你才可使用。”
話說到這份上,十三郎沒了推搪的理由,他直接將手鏈帶在腕上,說道:“你們的情形我考慮過,建議不要分散資源,將收獲的晶核集中培養一兩人,其它族人仍以煉體為主。”
他從懷里拿出一枚玉簡,隨手又拓印了一份交給兩人,說道:“照我看。這才是你們最需要的東西。”
魯氏族長接過玉簡,神念探入略微看了看,神情頓時激動起來,一躬到地,顫抖的聲音說道;“我族如有興盛之日,當為上師立長生牌……”
“千萬不要。”十三郎最怕這個,心想你這是咒我早點死。
嚴詞拒絕了族長好意,十三郎朝一直望著自己的小魯卡揮手,說道:“好好用功。資質比你差的人我見得多了,修煉有成的可不少。”
“嗯!”魯卡用力點著頭。
一曲談不上慷慨的離歌唱至尾聲。幾人分說了幾句,便到了分開的時候。十三郎想到牙木與大灰均需要休養,自己也要抓緊時間研究妖力轉化,便向族長討了一輛馬車,一行人駕車而行,離開這座浴火重生的山谷,駛入無盡的草原中。
“千人離家千人回,萬里遷徙萬里骨。”
“離家的兒郎……”
身后,咔吧族蒼涼的歌聲陣陣回蕩。仿佛在悵送族內勇士踏出征程,征服遠方未知的天空。
暫時擺脫坐騎身份的大灰想起一事,問道:“少爺教了什么東西,老頭感動成那樣。”
“是啊是啊,到底是什么。”
牙木也對此也頗為好奇,心里想那種小部落能活下去就不錯了,玉簡里記了何種神奇功法。能令族長生出種族興盛的狂想。
“打鐵。”十三郎淡淡回應道。
車速不急,蹄聲不驟,馬車駛過無垠草原,不見多少風吹草低式的生機。唯有殘骸枯骨時現的荒涼。
植被不會因妖靈之變受影響,相反,因所謂天擇適存的不變規律,草原上的青草愈發翠嫩,只是少了牲禽點綴,無法讓人生出勃勃之感。
馬車行進的姿態平徐有度,速度卻相當快,得十三郎送入靈力改善體質,兩匹健馬馳掠如飛,將一片片撞入眼簾的綠色拋于身后,耳邊不時響起大灰的喝叱聲,奔跑越發賣力。
馳行數百里,十三郎沒看到一個活人,發現幾只零散妖靈,便被胖胖與大灰興高采烈地撲上去搶奪般殺滅,偶爾撈到晶核,更要彼此叫罵吵鬧一番。
一輛馬車行駛在草原上,并不枯燥,唯顯得孤獨。
魔氣翻涌滾動,其內傳出牙木的嘶吼聲,透出幾分焦灼;洪明是靈修,因為獵妖令的緣故,多少還帶點妖修特征,牙木沒有十三郎的本事,除療傷打坐恢復修為外,還需要對身體進行祭煉。
吃了這么大的虧,牙木比以往任何時候都更加勤奮,甚至都還來不及詳細交代其經歷;因為知道路程比較遙遠,十三郎并沒有急于催促,任由他恢復些元氣再說。
一夜鏖戰,十三郎的虧耗極其嚴重,眼下沒什么危機,他本著節儉的念頭,沒有服用丹藥,而是靜靜調息。
一面徐徐恢復法力,十三郎一面嘗試繼續吸收晶核融合妖力,感受著那種絲絲增長的感覺,他將目光投向窗外,說道:“有些說不通。”
牙木恰好收功,聞言知道十三郎有事問自己,說道:“想到什么了,少爺。”
“隨意點吧,好歹你現在是元嬰高人,不要總這么叫。”
十三郎望著死寂般的曠野,說道:“我想不通,咔吧族上層為什么縱容妖靈肆虐,而不組織人力對其進行清剿。”
牙木聽得莫名其妙,心里想少爺是不是被那兩個老頭子忽悠犯了迷糊,這般悲天憫人,難不成要學和尚?
十三郎知道他在想什么,說道:“不是你想的那樣,我只是想不通這件事。”
“什么事?”牙木開口問道。
十三郎肅容說道:“咔吧族,為何還沒有滅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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