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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三郎說道:“從妖獵森林到我們相遇的地方,一路皆有獵妖使蹤跡,估算一下,范圍覆蓋小半個草原,難道你不覺得這里面有問題?”
牙木嚴肅說道:“我覺得吧……獵妖使太多了點。”
“多只是其一,更重要的是他們的分布。”
十三郎按住飛舟,停在妖獵森林外圍上空朝里面觀望,說道:“由了解到的情形看,他們的分布很均勻,沒有重疊也沒有遺漏,需周密安排才能做到。”
牙木咂吧咂吧嘴,說道:“……這幫家伙挺有心計。”
“蠢……”
大灰翻著白眼,沒力氣再罵他。
牙木自己也覺得沒意思,垂頭喪氣說道:“少爺,能不能別這么繞彎子,我……我不是那塊料啊。”
“外域肯定發生了劇變,很可能關乎到靈魔兩族修士的生死,連咔吧、甚至其它本土種族也包含在內。”
十三郎望著牙木說道:“我知道你不怎么喜歡動腦子,所以要把線頭弄清楚,方便你記下來。”
牙木張了張嘴,心想你這是方便我嗎,是埋汰我才對,話說我記這些有啥用,再去方便別人。
十三郎說道:“靈魔兩域每隔百年來一次,少有人知道獵妖使的存在,就連我的老師,道院院長對此都不甚了了。而從洪明口中可以知道,他們也會光顧這里,像本土修士一樣煉制妖將驅使妖靈;他們還有獵妖令,將本土與靈魔兩地的修士視為罪奴。還聲言不到最后關頭獵妖使之間不得發生爭斗,這些事情加在一起,說明什么?”
牙木頭昏腦脹,硬著頭皮回答道:“說明他們狡猾。”
十三郎嘆了口氣,說道:“說明他們進入的時間與我們不對等,且一直隱藏在本土修士中圖謀大計,不會輕易露頭。”
“四大星域,不用問也是龐大到無可想象之物,其實力早就可以橫掃外域;然而外域既然存在這么多年,說明他們多半進入時會受到限制。且時間周期更長,難以一次成功。”
牙木一臉恍然加上茫然,問道:“現在不一樣了,為什么?”
十三郎示意他繼續想。
“該死的獵妖使,該死的洪明。”
牙木想伸手揉揉腦袋,卻摸了個空,心里一驚差點以為自己沒有了頭,隨后才發現自己缺的是右手,憤憤咒罵道:“是不是他們覺得自己現在強大了。不需要再忍下去,想要……”
身體哆嗦了一下。牙木顫聲說道:“獵妖使想占領外域……這……不可能吧!”
十三郎說道:“全部占領不可能,但是掀翻一個種族,作為長久的居住點……專門用來圈養妖奴的地方,可能性很大。”
“燕尾與青狼兩部不談,咔吧族一夜之間被拔掉大半根基,如果說獵妖使沒有規劃,怎么可能?”
“這一路上沒聽說有元嬰級的巡使出現過,說明那些核心之地也受到了影響;咔吧族上層不是傻子,若不是損失太過慘重。怎可能這般屈辱?”
“殘存部落都接到長老諭令,說明長老察覺到了危機,他們只發動那些小部落,同時吩咐不得輕舉妄動,但又沒有派出修士駐守,足以說明咔吧族力不從心,不得不如此?”
“掃清周邊。等到咔吧族只余下核心之地,他們就成了無源之水,無根之木,遲早會被蠶食鯨吞。”
深深嘆了口氣。十三郎寒聲說道:“農村包圍城市,四大星域戰略不錯。”
牙木神情驚恐,半響才說道:“野心好大。”
十三郎微諷說道:“同樣的事情靈魔兩域也想做,可惜沒那個本事。”
外域沙場的歷史由來,牙木多少有些知曉,他明白十三郎所說不假,支吾不知該如何應聲。
十三郎說道:“假如這些猜測成立,之前你們遭受襲擊,就可能是最重要的一環。”
牙木眨巴著眼睛,苦思不得其解。
十三郎說道:“這么多年下來,如果外域修士對靈魔的降臨地一點不知情,他們根本不配成為統御外域的三大種族,降臨時間更是輕易便可推斷出來,有了時間和地點,你說他們會做什么?”
“設……設伏!”牙木驚呼道。
“沒錯,就是設伏。”
十三郎說道:“這是一次精心設計的陷阱,本意是將魔修一網打盡,結果被獵妖使所借用,成為其立足外域最重要的一步棋。”
頓了頓,他冷笑說道:“或許,本就是獵妖使暗中促成。”
單以魔域降臨者計算,一千多名高階修士,又是獵妖森林這種險惡之地,咔吧族為了保持絕對優勢,必然要將族中精銳抽調大半。四大星域本身就比靈魔加起來還要強大無數倍,有心隱匿圖謀之下,無論攻擊咔吧本營還是在這里螳螂捕蟬,都能給雙方重重一擊。
在此之后,魔修損失慘重且七零八落,已形不成氣候;咔吧族先與魔修火拼,之后再被暗算,損失肯定小不了。狂潮之夜,咔吧周圍領地被清掃一空,獵妖使只需在其老巢稍微做點動作,足以將他們威懾到不敢輕易出動。
不說不知道,經十三郎之口說出來,整個事情就不再顯得神秘,如在眼前一樣。
牙木畢竟不是真傻,稍微琢磨一下,自然能夠想明白關鍵。想到自己可能就此失去組織,孤零零落在這個人鬼不知的地方,魔魂圣子的心沉浸在冰窖中,從頭頂一直寒到腳底。
他問道:“靈……靈域那邊怎么樣?”
十三郎說道:“我怎么知道。”
牙木說道:“少爺神通廣大足智多謀,猜一下也好啊”
十三郎瞪了他一眼,沒好氣兒地回答道:“估計不比魔域好,你滿意了。”
“不……不是,我的意思是……實在不行,將來少爺把我帶回靈域也好啊,起碼不會煉成妖將。”
“我……你可真出息。”
“不是啊少爺,您沒嘗過那種味道,記憶一點一點的消失,很多事情想不起來,想死都死不了……嗚嗚!”
許是嚇得狠了,牙木不顧形象,痛哭哀嚎般的聲音說道:“真要再來一次的話,我另可跑到靈域,被靈修千刀萬剮……”
堂堂圣子變成這副摸樣,大灰在一旁瞠目結舌,心里想當年魔修在滄浪星打下半壁江山,難道靠的就是哭?
“咔吧有動作,燕尾青狼不可能拉下,就好比我在道院吹了口氣,你們魔宮也跟著生把火一樣。”
十三郎本不想把靈域修士的處境朝壞處想,奈何找不出足以感到安慰的理由,只好如實說道:“這些都只是猜測,聽起來有道理,實際上一點真實根據都沒有。”
“那……咱們現在怎么辦……”
裙帶關系也沒了指望,魔魂圣子兩排牙齒不停打著架,心里想好壞都由著你說,還不是上下兩張皮,專嚇我這種老實人。
哭喪著臉,他說道:“這地方……咱們還去不去?”
“當然去。”十三郎斷然說道。
“可是……”牙木想勸說,被十三郎冷漠的目光一撞,嘴邊的話又噎了回去。
“沒有可是,這里有幾套感應陣法,你去周圍安置一下,順便看看有沒有修士留下的痕跡。”
“呃……少爺您做什么?”
“我先探探路,大灰去開個洞府,明天我們再入林。”
探路?挖洞?牙木想不出來兩者如何聯系到一起,惴惴說道:“少爺一個人去探路,讓我如何放心得下。”
十三郎靜靜地望著他,一臉嘲諷。
牙木臉一紅,說道:“別把我扔下啊!”
十三郎微慍說道:“胡說什么呢,一會兒我還要給你裝個假肢,趕緊去,弄好了趕緊回來。”
“那我去了啊?”牙木放心不少,說道。
“快走快走!”大灰踹了他一腳。
被分派做苦力,夔神心情本就不爽,想想自己也只能干這個,好生晦氣與自憐;望著牙木三步一回頭好似嚇破了膽的摸樣,心里越發不順暢,忍不住大喝起來。
“滾!”
安裝陣法是查看有無跟蹤,十三郎一路走來沒有掩飾形跡,馬上就要入林,身后總要干凈。至于探路,他當然不會親身前往,隨手放出數十顆黑點,自己則靜坐一旁,等待大灰挖洞的同時,默默思索著什么。
山石轟響,夔神一邊忙活,嘴里不忘表達忠心,贊嘆道:“少爺高明!”
十三郎微楞,隨后笑了笑說道:“怎么個高明法?”
覺醒之后,大灰的表現以往有所不同,十三郎早已察覺到此點,有意考教一番。
大灰說道:“嘿嘿,少爺高瞻遠矚,是為了讓主母減輕壓力啊!”
十三郎失笑,隨后神情變得黯然,說道:“現在只是空想,哪里有個定數。”
大灰說道:“事在人為,少爺一定行的。”
十三郎雙眉輕蹙,高挺的鼻梁越發顯得陡峭,輕聲自語道:“不知會不會來不及。”
來不及有多種解釋,聰慧起來的大灰察覺到了什么,低聲說:“小姐她們吉人天相,一定不會有事。”
十三郎用力點著頭,不像一個運籌帷幄決勝千里的大將,倒與無名山谷里的那個懵懂少年很相似。
“嗯,一定不能有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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