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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輸了。
不得不說,這也是眾人心中所想的,不過這話從完顏晟口中說出來,更是具有說服力。
李奇這一道烤全羊可謂是將羊發揮到了極致,外部肉脆而不焦,內部肉在羊湯的滋潤下是綿軟鮮嫩,多出一份細膩,有一種似肉非肉的感覺,羊肉味清香撲鼻,最最難能可貴的是,這羊肉宛如天火烘烤一般,沒有一絲油煙味,頗為適口,別具一格。
如果說完顏晟的烤羊肉令人回味無窮,那么李奇這道烤全羊就真的是讓人終身難忘。
趙楷和趙良嗣等一干宋朝官員均是沾沾自喜,暗道,我們大宋人才輩出,即便是你們最拿手的烤肉,也能勝你們一籌。
完顏阿骨打忽然哈哈一笑,道:“四弟說的不錯,金刀廚王這道烤羊的確是略勝一籌,此番比試就算你勝了。”
這番話說的一點也不做作,其實在他心中這場比試的勝負根本無關緊要。
李奇朝著完顏晟頷首道:“過獎,過獎,我以為我與勃極烈的烤羊各有妙-處,。”
“到底你還是技高一籌,這我還是嘗的出的。”完顏晟擺擺手,忽然又問道:“不過我倒是有幾個問題想請教下你。”
李奇拱手道:“不敢,李奇定當知無不言。”
完顏晟問道:“我前面瞧你那殺羊方法比較奇特,其中可有什么講究嗎?”
李奇答道:“我這種殺羊法名叫攥心法,這種方法也讓羊在瞬間死亡,而羊血除散在腔內一部分外,還有少部分浸在肉里,使羊肉呈粉紅色,煮出來味道鮮美,易于消化,羊肉干凈無損。”
完顏阿骨打等一干金國大臣們皆是一愣,他們也都會烤羊肉·可是他們萬萬想不到這小小的一個改變,竟能有如此效果。
“原來如此。”完顏晟點點頭,又問道:“那你這種特質的烤爐又有何妙處。”
李奇笑道:“我這種烤爐最主要是防止煙子的,另外還能避免羊外面燒焦·我先是用果樹的木柴將烤爐烤熱,果樹的木柴煙子比較少,所以不會留有太多的在烤爐里面,待烤爐的內壁被燒的滾燙后,我就將柴火撤出來,然后將羊放進去,利用內壁的溫度悶烤·沒有經過明火燒過的羊肉比用明火燒過要更加鮮嫩,但是這不足以將整只羊烤熟,所以我選擇用長勺盛著梭梭木的火塊進行烤炙,這也是為了避免煙子,而且用這種慢火烤制出來的羊肉,色澤會更加均勻,而且脆而不焦,鹽味也能慢慢滲透到羊里面去·哦,還有這梭梭木柴,用這木柴烤出來的肉會多出一種奇香·配合這羊肉香味可謂是天衣無縫。”
完顏晟聽得是頻頻點頭,道:“難怪你這羊肉會如此嫩滑,我都懷疑我吃的究竟是不是羊肉。
呵呵,金刀廚王果然是實至名歸,我服了。”
廚藝畢竟是他的副業,他也不會以為自己就是天下第一,要是換做是打戰,他就算死也不會說這三個字。
“勃極烈言重了。”李奇笑了笑,道:“其實若是再多給我兩日功夫,或許我還能做出更加美味的烤羊。”
完顏晟大喜·忙道:“還請金刀廚王賜教。”
“賜教可不敢當。”
李奇拱了拱手,道:“這種做法得從羊活著的時候就開始。”
這一句話可就把完顏阿骨打的興趣勾了起來,呵呵道:“從羊活著的時候就開始做,有趣,快快說來聽聽。”
“是。”李奇道:“首先,得選一只肥壯的羔羊·將其毛都剪了,然后灌它喝下瀉藥,這樣就能使羊把腸胃里的東西排泄干凈。而后,再將這羔羊綁在木樁上,讓其烤火,過不了多久,這羔羊必將會想喝水。咱們就把調好的作料放在它面前,它肯定會將這些作料喝入肚內。再將火燒旺,又喂它喝加了佐料的鹽水。過了一二日,這些作料便能通過它自己的消化,滲透在各個全身部位,此時這只羔羊已經奄奄一息,再將其宰殺,烤炙,此道菜吃上去是如同純天然美味一般
眾人聽得均是一臉神往,有些人口水都流了一地,兩邊都對李奇的廚藝是五服投地,這種法子都能讓他想得出,真是令人大開眼界。
完顏晟沉思半響,不禁一連說了三個“妙”字,道:“此等妙-法,我恐怕就是想破頭也想不出來,服了,服了,。哈哈。”
完顏阿骨打也跟著哈哈笑了起來,道:“好。你這一番話真是令我大開眼界,賞,一定要重賞。”
李奇眼珠一轉,忙道:“李奇作為一個廚師,做菜給別人吃,這本是理所當然,李奇豈敢要賞,陛下若是要賞的話,就賞給我這二位隨從一人一匹馬便行了。”
那些金國大臣們聽到前半部句,感覺這人忒也虛偽了,有賞誰不想要,聽到后半句,又覺得這人太實在了,竟然公然要賞。
完顏阿骨打先是一愣,隨即哈哈道:“好。就依你所言。”
“謝陛下。”
李奇趕緊行禮,又朝著岳、馬二人使了個眼神,二人這才反應過來,心中狂喜不已,要知道這金國如今良駒數不勝數,皇帝賞的自然是最上等的,趕緊行禮道謝。
完顏阿骨打呵呵一笑,掃視一眼,道:“好了,今日就到此為止,趙大夫,三王子,你們就先回去休息吧。”
趙良嗣一愣,見關于燕云談判的宜完顏阿骨打是只字未提,心中不禁疑惑不已,但是也不好說,與趙楷等人起身告退了。
李奇等人剛來到軍營外面,就見兩名士兵牽著臉皮上等良駒走了過來,一匹黑色,一匹白色。
馬橋是欣喜若狂,而且還是一個非常不講客氣的人,牽過那匹白馬便騎了上去,朝著岳飛道:“岳小哥,咱們來比試一番如何?”
岳飛也想試試這馬,但是他又不敢妄自決定,訕訕瞧了李奇一眼。
李奇點頭道:“別撞到人了。”
“是。”
二人騎上馬朝著趙楷等人一拱手·便揚長而去。
李奇望著二人的背影,笑了笑,忽聽得邊上趙楷道:“李奇,你方才那場廚藝比試真是贏的酣暢淋漓·痛快,太痛快了。”
李奇苦笑道:“殿下,其實今日的較量根本就沒有贏家。”
帳內。
李奇等人剛一出軍營,完顏宗弼就站出來道:“父親,孩兒實在是不能理解你方才何為要比這最后一場,那人本身就是一個廚子,四叔與他比太不公平了·何不讓我在與那人比一場,我定要取他首級。”
完顏阿骨打和完顏晟對視了一樣,忽然都哈哈大笑起來。
完顏宗弼抓了抓頭,道:“父親,四叔,你們何故發笑?”
完顏阿骨打收住笑意,道:“我兒,這場較量從一開始·我們就不是贏家。”
完顏宗弼錯愕道:“為何?”
完顏阿骨打道:“咱們大金兵強馬壯,鐵蹄所到之處,無不誠服·那南朝根本不是咱大金的對手,咱們贏他們那是理所當然,恐怕他們南朝人自己也是這樣想的,既然是理所當然的,那不管怎樣也不能算作贏,但是咱們若是平或者輸,那肯定會是輸家,所以這場較量要是有贏家,那也絕不會咱們。”
他說著又朝著完顏宗望道:“宗望,這主意是你出的吧?”
完顏宗望趕緊行禮道:“孩兒知罪,好看的小說:。”
完顏阿骨打哼了一聲·朝這完顏晟道:“四弟,你就是太向著這小子了。”
完顏晟呵呵道:“皇兄,你別怪宗望了,其實我也想見識見識他們的手段。”
完顏阿骨打嘆了口氣,道:“雖然他們的軍隊不是咱們的對手,但是他們南朝也是幅員遼闊·人杰地靈,也絕不容小覷啊。”
“是。”
眾人齊聲道。
完顏宗弼又問道:“父親,你還沒有說你為何要安排那最后一次較量?”
完顏阿骨打微微笑道:“他們南朝的兵書上有寫過這么一句,叫做知己知彼,百戰不殆。打戰如此,談判也不例外,那趙良嗣跟咱們也算得上是老朋友了,他有多少本事我清楚的很,而那三王子此番前來估計是南朝想借此想咱們示好,只有那廚子咱們可就都不熟悉了,所以對于咱們來說,首先得要了解他究竟是個什么樣的人,如此一來,咱們就做應對之策,避免像上次那樣,被那廚子打個措手不及。要了解一個人,就得從他最擅長的方面下手,這就跟了解一支軍隊一眼,這也是我安排最后一次較量的主要原因。”
完顏宗望點點頭道:“原來如此,父皇想的真是周到。”
完顏晟笑道:“其實還不只如此,經過這最后一場較量,大家將來只會記得那金刀廚王美味的羊肉,而非前面那三場比試,對于咱們來說,也算是最好的結果了。”
完顏阿骨打哈哈一笑,沒有說話,算是默認了。
完顏宗弼可不關心這些,說到底,他反正就是不想輸給宋人,皺眉道:“父親,如今是他們來求咱們,那談判自然咱們說的算,何須擔心那廚子。”
完顏阿骨打正色道:“我記得李靖他們上次從南朝回來,曾告訴我那廚子說過這么一段話,他說咱們大金立國不久,若是不守誠信,周邊其它國家又會如何看待我大金?我覺得他這話說的非常有道理,咱們大金立國不到十年,又一直都在打戰,與周邊鄰國要么就有沖突,要么就毫無聯系,這南朝可以說是咱們唯一的朋友,就目前為止,咱們還是很需要它們,不然的話,當初他們扣留咱們使臣的時候,我就與其翻臉了,而且南朝建國數百年,乃是世上最富庶的國家,有很多東西值得我們學習,所以咱們是應當照當初簽訂的盟約去談判。”
完顏宗望聽罷,眉頭緊鎖,一臉郁悶之色。
完顏宗弼納悶道:“那咱們真的將燕云交還給他們?”
完顏阿骨打道:“當然不會,這燕云乃是兵家必爭之地,倘若全部交還給他們,他日若是發生戰事,他們進可攻,退可守,對于我大金是相當不利。”
完顏宗望謹慎道:“父親的意思是還是只還燕京等地給他們。”
完顏阿骨打輕輕嗯了一聲,道:“到時談判的時候,你們可得小心那廚子,此人說話雖然聽上去毫無章法,就像是在胡言亂語,但是卻處處藏著暗箭,讓人防不勝防。”
如今只要是一提起李奇,完顏宗望就氣不過,頷首道:“孩兒謹記父親的教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