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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兵扛老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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首先當然是擔憂,因這個孩子不是普通人,而是大家理應拼死捍衛的少主。
疤臉統領第一個跳出來反對,聲色俱厲又或色厲內荏,總之一百個不答應。
“不行,絕對不行!”
一路小跑趕過來,統領圓瞪環眼,說道:“先生教學生沒問題,培養膽氣也應該,可現在不是尋常場合,誰都不能保證不出事。再說了,啥事能沒個過程?少爺以前的確那個了點,要一步一步來。”
他總算有分寸,沒直接說少主懦弱。
小少爺同樣憤怒,但他沒有發言權,只好盡力瞪大眼睛顯示勇猛。正如統領所講,這里是戰場,哪怕林大人也要聽從統領的吩咐,何況一個半大孩子。
面對憤怒的老劉,十三郎似根本沒有理會的意思,說道:“那邊安排好了?”
“安排好了,我跟你說這樣不行,絕對不行。”
統領氣到不行,說道:“出了事,你負責?”
十三郎搖頭,說道:“它負責。”
統領愕然,說道:“它是誰它?”
大灰在一旁搖頭擺尾,神情得意到不行。
統領大怒,說道:“一頭驢?不行!這絕對不行”
十三郎以目光示意,說道:“看那邊。”
統領茫然回頭,幾百道目光全投向這里,健仆強婦神情激動,親衛們極力做出平靜的樣子。眼里卻分明寫著兩個字:效死!
統領明白了十三郎的意思,嘆息說道;“少主親臨鼓舞士氣,這我懂,可”
十三郎再次示意他掉頭,說道:“看那邊。”
大帳外。林家三口并肩而立,身畔僅留兩名親衛,余者皆被趕往前線其實也就是百米外。黑袍修士靜靜地站一林如海旁邊,無聲無息,仿佛一只看不見的幽靈。
“這個”統領不知該說什么好。
“看那邊。”
十三郎又一次示意,抬手拍了拍統領的肩膀。說道:“準備死吧。”
坡下,三方陣團開始加速,如三支出鞘的長刀;其后五百狂狼壓陣,中央一面血紅披風,身畔同樣一名黑袍,正徐徐逼向山坡。
十三郎的話說得很直接。自然談不上中聽;但反過來想一想,大伙都已經準備去死,小少爺安頓在何處還有什么區別?倒不如行那背水擊,困獸事,以死志博生機。
統領再無言語,沉默良久后說道:“我再派兩個人過來。”
“隨你吧。”十三郎不置可否,隨口問道:“剛才說凡是帶族字稱號的人。都有一定實力?”
統領應是,但不明白他為什么這么問。
十三郎說道:“蠻族凋零,被雪盜奴役也就罷了,像天狼、角蚩這樣的大族,怎么允許族內勇士成為雪盜?”
能與可狂化的蠻族戰士比肩,那兩團戰營實力必定不凡;不考慮聲譽,天狼、角蚩雖然大,但還沒有強大到這般浪費族中勇士的地步;幾百人一同在盜賊團廝混,沒理由從來不露聲息。加入被兩族認為血狼拐帶族內戰士做賊,別說一陣風。一百陣風都不夠死。
考慮再深一些,假如這件事情是被默許的,則意味著一陣風背后站有三大種族那可怎么搞?
統領明白過來,嘆息一聲說道:“他們是棄民。”
“棄民?”
“是啊,就是不被承認身份的人。”
統領說道:“不論哪個種族。都會有一些不被族人接納的人;比如罪犯,甚至死囚,因為某些原因不便直接殺掉或罪不至死,發配到某些偏遠角落任其自生自滅。亂舞城所轄與七大種族接壤,天狼、角蚩各有一角,所以”
“難怪這么亂。”
十三郎真正明白過來,內心頗為感慨。種族矛盾是任何社會都必須面對、又很難從根上解決的問題,亂舞城之亂的根源或許就在于其種族比例,七難管。
統領說道:“亂舞這種地方,人少了根本活不下去。棄民也是人,不想死就要依靠某方勢力,一陣風估計是鉆了空子;可是這規模”
“潛規則哪里都有。”
十三郎隨口應了句,又問:“棄民有沒有可能重新獲得身份?想不想回歸?”
“真好笑,這還用說嗎?”統領可算逮到機會嘲諷,冷笑說道:“誰都不是天生的賊坯子,雪盜看起來風光,實際上怎么樣誰都知道。一句話,沒辦法!”
略頓了頓,統領說道:“棄民想回歸,但那很難;頭一條途徑是立功,立大功,足以抵消其以往罪孽的大功。再就是特募,被族內某位高權重的人特募才能重新被種族接納;先生想一想,那些有資格特募的人,個個都掌握有千萬勇士,哪有空理會這等事。”
坡下三隊人馬已近山腳,統領不敢再與十三郎閑扯,說道:“先生問這做什么?算了,若沒別的事,我得走了。”
“隨便問問,去吧。”
十三郎正在沉思,聞言答應一句,伸手揉了揉小少爺的頭,目光朝林家方向看一眼后收回。他知道,林如海如何打算已無法改變,也不重要,重要的是林濤才是如今林家最重要的人,無論誰想拿捏林如海,都需從他身上著手。
“不要離開大灰十步。”十三郎淡淡說道。
“知道。”小少爺大聲回答。
坡前,千米,三陣齊變。
蠻族陣營搶步上前,幾百條壯漢伸手將寬大的白袍扯去,露出幾百顆錚亮光頭。在一名身形壯碩到可與卡氏媲美的莽漢率領下,齊聲狂嚎。
彷如群狼嘯月,剎那間,蠻族戰士們體型大變,巨大變得更巨大。強壯變成更強壯;皮下一條條血管如一條條扭動的蚯蚓,眼內瞬間被血絲充盈,本就挺拔的身軀憑空長出一截,闊上幾圍。
完全的上身,肌肉糾結的胸膛傷痕縱橫,不少被擠爆綻開鮮血。當先那名首領持著九尺寬刀。如繡花針一樣在眉心處抹過,先給自己來一刀。
黥面!殺光對手、不留活口的標志。
蠻族從來都是步兵,因他們是最最強壯、也是最最驕傲的戰士,沒有哪種坐騎能夠批量滿足數百名蠻人的需要,雪狼也不行。對這些體重可達四百斤的蠻人來說,雪狼都不一定有自己重。唯一合適的坐騎是荒原巨象;先不說找不不找得到,便是有,也無法與雪盜的風格相匹配。
他們找不到坐騎,也不需要,蠻人中成年男子的平均身高達到兩米四五,當頭巨漢頂門過丈,獨眼猙獰。好似一頭自遠古穿來的惡獸。
正如疤臉介紹、十三郎猜測的那樣,蠻族戰士激發天賦后,血液中的兇性與狂蠻不服管教的特質也被徹底激發出來,個個如紅眼斗牛一樣忽忽猛喘,鼻端兩條白龍竟透出紅芒,仿佛連鮮血都噴出體外。
自己的血都不在乎,對別人會如何?
首領的舉動回答了眾人的疑問,他勉力壓制著心中躁動,舉刀向天斜對山坡,怒嗥。
“吼!”
五百名發狂的蠻戰士齊聲呼應。邁開長腿開始奔跑,不斷陡峭但也絕不平整的山坡絲毫不能遲滯其腳步,速度越來越快。
一旦開始沖鋒,蠻族戰士容不得任何人、任何物擋住自己的視線,這是他們永遠都置身第一線的原因。也是蠻族凋零的根本所在。
他們是最強大的戰士,同時也是炮灰,永遠都是。
寬大的腳掌落地又拔起,踩碎冰雪踏爛枯石,整個山坡都仿佛搖晃起來;人們震驚的目光望下去,只見一片熱汽騰騰的光頭,以颶風之勢席卷山野,橫沖將至。
唰!第一抹刀光亮起,第一飆鮮血飛上天空,空氣就像火藥一樣被點燃,熾烈如火。
那是蠻族的血,一名蠻族戰士搶了步,不小心沖到首領前面,被那名暴怒的統帥揮刀斬下半條臂膀,血光沖天。
“嗷!”
親手砍傷一名族人,蠻族首領眼中絲毫沒有愧疚,反倒被鮮血的氣息刺激得更加狂躁,抬腿一腳將那名阻擋自己腳步的戰士踹上天空,目光直劈坡頂,銳利如刀。
這是宣誓,也是挑釁;是將野性淋漓宣泄,以失去人性為榮的吶喊。
吶喊得到回應。一支利箭撕裂了空氣,嗚嗚呼嘯聲撲面而來;蠻族首領只來得及將寬刀橫在面門,身形猛的一頓。
箭矢入體,血花綻放,深達五寸。
居然不能穿透!
那是十三郎的箭,是用疤臉提供的強弓射出的箭,是曾經一箭破五箭的箭!雖然十三郎不可能每支箭矢都用全力,但也絕非所能擋。
狂化后的蠻族戰士,實在太強了。
中箭后的蠻族首領更加憤怒,其前沖勢頭非但沒有停頓,反以受傷野獸亡命擊的姿態俯沖向前,寬刀橫握遮駕眼前,根本不打算看路,也不管自己前方是誰。
不管是誰,殺死他便是。
“棄刀換矛,準備!”疤臉的吼叫聲急迫而又焦慮,催促屬下更換武器。
這批蠻人的身體比他預料的還要強,用刀劍顯然不夠明智;事實上,假如十三郎射中的不是蠻族首領,假如不是知道蠻戰士不可能個個像首領那樣離譜,假如不是對十三郎的伏計抱有期待,疤臉統領覺得這場仗已經不用打下去。
周圍一片忙碌,十三郎親眼看到蠻族首領的表現,心里放棄以弓射阻擊的念頭,隨手將強弓扔還給疤臉,舉步前行。
“嗯?你做什么?”疤臉大叫著,連忙提劍跟上去。
十三郎腳步不停,似回應又像是自語,冷漠的聲音道。
“果真是野獸,活該死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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