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蔥葉青青杏花黃,摘來云朵做衣裳;樵農匆匆行四野,翩翩遺釵涼。
天涼好個秋,金秋十月,孟林國最忙碌、也是最美麗的季節。每年的這個時候,北國冰寒南下受曲嶺所阻,凌風四散化做絲絲涼線,吹散了酷暑躁意與難耐,吹黃了天上的云朵與地面原野,同時以無聲的方式提醒人們,是該準備迎接那皚皚罩衣的時候了。
備冬是每種生靈每年都要做的事,皇帝大臣、軍卒農夫、商販技匠,孩童、老人、漢子、婦人莫不如是;秋風秋日秋云的注視中,上至國都大市,下至農野山林,遠至仙宗廟宇,荒至枯澗孤崖,處處可見忙碌的身影、匆匆的腳步,與一張張象征豐足的笑顏。
喔,還有那些隱藏在各個隱秘之地,飄渺于山巔與云巒的仙人。
嶺南三國中,與其它兩國相比,孟林是個富足的地方。背靠曲(駝)嶺,南臨莫愁湖,西依灌川河,東起幻夢原,地形狹長的孟林國山多而不荒,氣候微寒不冰,雨水足而不濫;兼有山川靈修,氣機醇厚,養育出、養育著無數勤勞質樸的山民。
喔,還有那些相較他國不喜爭執,以好助樂施聞名的孟林仙人。
四句小詞說不盡孟林國秋意繁忙與歡喜,其中指的便是仙人,也就是修士。以翩翩形容修道之人,足見孟林修士在凡人心內的地位與行事風格;遺釵微涼無人拾取,展現的是凡間對修家的尊重與喜愛,或者可以說成一種別樣羨慕。
用一句話形容孟林,這是個富饒而知足的國度。
“采炎泉啰!”
自十月起,孟林國內到處可以聽到類似呼喚。不明真相的人聽了必定生出疑惑:難不成泉水還能采摘?
話題仍需物產說起,孟林國之富,不僅僅體現在供凡人、還有野獸乃至妖獸所需的物產極其豐足,還有靈氣資源的充沛與一些特殊寶物。這里的寶物指的不是經過修飾祭煉的法寶,而是天生地養、能給修士帶來幫助的
嗯。很難給那些寶物冠以統一名稱,比如一塊山石、一顆青苗,都有可能是別處難以尋覓的寶物,還有細蟲、雜魚、鳥禽等等,談不上有多珍貴,但對修士、尤其是那些剛開始修煉的修士而言。常能得到額外提升。
諸多寶物中,最有名氣的是這種被稱著炎泉的泉,其成因在于一種名為炎炎蟲的靈物,靠吞食山精存活,并可反吐靈液,甚至能聚集出一塊靈泉。
造物神奇自此可知。修真世界里的生靈非但能夠吸納靈氣,還能反哺。因其喜食的山精多居孟林,炎炎蟲幾乎成為孟林獨有之寶;更奇妙的是,炎炎蟲的生存條件起步并不高端,上至修家下至普通百姓均可飼養,區別僅在于品質高低,成效幾何罷了。
打個比方。最低級的炎炎蟲,尋常百姓即可培育,雖不能誕生靈泉,但其所居之地的土壤與靈蟲本身皆可用藥,強身健體不在話下。品質稍高可上供王庭,因而獲得不菲獎賞,一步登天不是夢。如要飼養高級炎炎蟲,則需要修士才能做到,因它們的習性、需求均有層次上的提高,非凡人所能提供。
總而言之。炎炎蟲可以提供靈氣。靈氣這個東西,修士永遠都不嫌多。相比之下,炎炎泉雖然比不上靈石,但與直接從空氣中吸納相比快捷十數倍,因而各大修真宗門、家族乃至散修均會想辦法擁有或者購買。為門人弟子或自己的修行鋪路。
要飼養靈蟲,除了提供必須的食物,還必須遵從其習性;總體上看,炎炎蟲喜暖胃寒需昊陽之力滋補,又需山體內含陰脈方可滿足。當然這是指那些品相較高的部分,若為尋常百姓,找一塊向陽之地輔以幾種手段也能存活,收獲多寡與品質高低之差。
無數年研究,孟林修士總結出一套頗為完善的培育之法。數量少的話不值一提,如想最大限度獲得靈泉,時間、地域均需充分利用。進而造成的結局是:孟林修士如凡人勞作一樣春播秋收,范圍盡可能放大。散修因地制宜挑選洞府,并在洞府周圍安置炎炎蟲的種子,范圍通常不會超過其神識所及,家族相對大一些,最大的當然是那些人力充足實力強悍的宗門,甚者可達萬里。
這樣的宗門孟林國少有,如要舉例的話,首先要提到的便是水仙宗。
水仙宗,孟林國內規模最大、實力最強、同時也是背景最為過硬的宗門;其門人弟子、如將外門弟子計算在內可達萬人,山門連綿千里;宗門三大長老皆為大修,據稱那名大長老已臨天人境,正苦苦閉關尋求突破契機。
提到這個,不能不說一下靈魔兩域間的最大區別:頂層修士集中在哪里?從表面看,靈域內時常可見一地域博大的國度見不到一名化神修士,與魔域相比著實有些弱。比如魔域與靈域接壤的燃靈族,實力在百族中連中游都算不上,其老祖名為大修士,但從其成名后的年齡看,如未進階早應該灰飛煙滅才對。由此想來,要么老祖歸天故意隱瞞消息,要么就是早就破境成道,故意不宣罷了。
以此類比,魔域百族至少數十族擁有化神,大族擁有數名乃至更多,加上魔王宮豈是動輒整個國度見不到化神的靈域所能對抗。
事實當然不是這樣,區別在于靈域內各地宗門僅為基礎,真正頂層建筑是那些組織與聯盟。比如道院,九大尊者個個化神,且都是化神中的強者,加上深不可測的內院,其實力可見一斑。再比如名列第一的道盟、與道盟相處多年無事的戰盟、世外之地、上古世家等等。此外還有更上一層的仙靈殿,尤其令人敬畏。
純以紙面實力計算,靈域絕對超過魔域,且超出的勢頭一直在延續。
之所以如此,是因為每當各地出現化神修士的時候。各大組織總會聞風而動,以各種優厚條件將其納入麾下。長此以往,靈域已形成一套獨特地塔形結構,倒也很是穩當。
修真界常有這樣的說法,假如靈域各大組織能夠一統,雖不能說一舉將魔域平定。整體壓制、甚或反攻得到一些土地在所難免。換言之,對那些渴望反攻的靈修來講,目前的格局很是不得人心,紛紛寄望有絕世英才誕生,將各大組織統一、至少聯合起來。
這些是題外話,水仙門龐大且實力出眾。其可信賴的依仗中,除宗門自身結盟及交好的修士外,最大、最不容人招惹的竟是一名剛剛結丹的內名弟子。
他的名字叫:童埀。
關于童埀,明白內情的人都知道他其實不是什么內門弟子,而是掛著虛名的道院學子,其與水仙門的真正關系是上門女婿。當然這不妨礙水仙門因此變得不可招惹,原因是童埀已成為道院內門頗有名望的丹師。未來不可限量。
水仙宗之強強在孟林國內,放在道院面前,實話說用房前一磚、池邊小洼形容亦不為過;正因為如此,當初得知童埀有意“下嫁”,宗門長老明知道其修道資質尋常、修為僅筑基中期,仍禁不住欣喜若狂。后面的事情順理成章,經過一些時日的準備,童埀與水仙宗內原本被賦予很大希望的慕容沛兒喜接連理,自此成為一名修行在道院、家園在水仙的光榮女婿。
所謂妻憑夫貴,隨著童埀在道院聲名漸起。慕容沛在水仙宗的地位隨之水漲船高;如今的她修為仍高出夫君一大截,堪堪將要突破結丹后期;對應的,其需要承擔的職責也越來越多。
水仙宗龐大,因地導勢傍山而建,山門格局粗看有些亂。只有那些修為高深的修士才能看出。看似錯落無致的屋舍殿宇內涵玄機,不少地方暗藏殺陣,非尋常人所能覬覦窺探。山門中央向西的一處精巧閣樓上,憑欄一名莊容少婦正在遠眺,淡藍色的衣裙隨風擺動,頗有些出塵意。
樓前一池秋水,水上有蓮,池邊點綴著水仙門賴以成名的水仙花,幾只雀鳥不識秋意,依舊嬉鬧著欣賞嬌艷,彼此追逐不休。
“夫人,一切都準備好了,請問何時出發采集靈泉?”
話音突兀響起,幾只雀鳥受驚飛去,樓下蹬蹬上來兩名侍女打扮,一老一少,說話那名少女年齡尚幼,語聲清脆顯得很是興奮;旁邊老婦端穩有度,此時悄悄瞪少女一眼,似在責怪她不知輕重,打擾了夫人雅興。
少女頑皮且有些持寵,被老婦責怪雖不敢頂嘴,私下卻吐了吐舌頭做著鬼臉,有些不以為然。
察覺到老婦似想教訓小侍女,少婦輕輕轉過身,微笑開口道:“少年心性,杏兒正處在這個年紀,干娘何苦責備她。”
以干娘稱呼一名奴仆,足見老婦地位之特殊尊崇;少婦之言發至真心,其面容早已褪去當年的稚嫩,只余下沉穩與端莊。唯一不變的是其鼻端那幾顆雀斑,不知道為什么,擁有無匹道法的她始終不肯消除,似在刻意保留著什么。
老婦躬身施禮,極恭敬的語氣說道:“小姐千萬莫這樣講,老奴也是為她好,須知”
知道下面必是一番長篇大論,杏兒忙拉住老婦人的手嬌笑祈饒,哀求道:“知道了干奶奶,杏兒下次一定小聲。”
小心還是小聲?沒人分得清也無人在意,望著杏兒無憂無慮的摸樣,慕容沛似有些感慨,說道:“想當初我修行百多年,還不是如她一樣天真不曉事?后來”
神情微黯,慕容彈彈指頭將記憶拋去,開口道:“夫君那邊可有新的消息傳來?”
老婦默默搖頭,面色微沉說道:“上次傳訊,老爺叮囑夫人行事仔細些,此次采集靈泉地方太多又太遠,不如多召集些人手,以防生變才是。”
慕容沛輕輕揮手,說道:“需要人手的不止我一個,如今形勢日漸飄搖,我既受命主持一方,理當多擔待些。”
老婦爭辯說道:“可是夫人的身份與眾不同,長老其實也發了話,您又何必非得親自前往不可?”
慕容沛微微笑了笑,說道:“我若不出,下面的弟子又該如何想?不必說了,既然準備妥當,吩咐大家就此出發吧。”
老婦無可奈何,旁邊杏兒則長出一口氣,顯然不愿放棄這次出門散心的機會;得到指令,小丫頭歡呼一聲轉身而去,連施禮都忘記,臨了卻記得將早已準備好的豪言吼出來,似要安一安主母與干奶奶的心。
“我就不信了,憑咱們水仙宗的力量,憑老爺在道院的聲威,哪個不長眼的小賊敢來招惹!”
身后,主仆二人相視搖頭,內心生出同樣的念頭。
“大變將至,連道院都未必能如從前,遑論區區一個水仙宗?”
上傳的時候才改了主意,第七卷的名字最終定為:亂幕遲遲。
呃對了,忍不住說一下。書寫了這么久,成績雖然一直不理想,可無論訂閱還是關注程度都呈逐日增加的態勢。然而有件事真的很奇怪,為什么我的推薦始終上不去,甚至會下降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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