鍛仙

第一千一十八章:風動泗水,吹出一葉輕舟(求推薦)

故人重逢,當舉杯,當追憶,當展望,當

無時間。

“都是熟人,我就直接說了。”

當仁不讓,十三郎隨手一指山下,說道:“戰機不容錯過,迷糊的不迷糊的,想問的不想問的,打完這一仗再說。”

似與他的話相呼應,遠方再傳驚天轟鳴,又一艘魔靈艦自爆當場;其后情形卻與之前不同,獵妖使殘余二修奪路欲走,道盟似也戰意不足,三艦開始轉向掉頭。

“趕緊干吧少爺,不然來不及。”都知道此刻不是嘮嗑的時候,三卡嗓門一個比一個響。

咔吧人表了態,魔修長老上前一步,抱拳說道:“先生只管吩咐,本使無不遵照執行。”

霞公主只做了兩個動作,將十三郎的手臂緊抱一下,然后松開。

十三郎抬手,點指,說道:“化神以上,除蔣凡外全體出動。戰場還在打的讓他們繼續打,想逃的人,無論靈修還是獵妖使,全部扣押。有敢反抗者,殺!”

這句話說出來,三方修士集體松一口氣,山上靈修卻變了顏色。齊飛張口想要說什么,牙木在旁邊冷不丁扯了他一把,結果飛殿下重傷未愈、險些摔個跟頭,到嘴邊的話也被堵了回去。

“我在幫你。”牙木朝他擠眉弄眼。

說話間,十幾條長虹騰空而起,耳邊傳來十三郎的叮囑。

“上了戰場的戰士,最忌被人捆綁手腳;你們可以開殺戒。但不能因此肆意濫殺。”

這句話應該算解釋,十三郎補充道:“樂洪濤也在里面。他的身份特殊,你們不要動。”

“就這樣放過他?”一名生面孔魔修忍不住問。

“哈哈!”

三卡放聲狂笑,霞公主輕笑莞爾,小不點好奇看著是誰這么蠢,牙木嗤的一聲想開口,忽想起那人是自己的上司,趕緊憋回去。

時間緊迫,十三郎沒有回答那人的話。說道:“魔使留下,公主留下,咔吧留下一人,與飛殿下再商四盟今后事,成不成都先談著。其他人隨行身后準備,待將那名統領擒獲之后,即刻登艦。”

不管齊飛是何表情。十三郎揮手朝眾人說道:“你們可以先走了。”

轟的一聲,十幾道身影當先撲出,余下修為略低的修士們緊隨其后,唯有三卡面面相覷,不知該如何是好。

“我是粗人不懂談判,老二留下。”

“我說話不利索。交給老三。”

“不行不行,長者為先,還是大哥留下。”

“既然長者為先,我說誰就是誰。”

“這么大的事,不能你一個人說了算。”

“沒錯。少爺當年講過,這叫民主。”

“民主個屁。我是老大,我說了算!”

“哈你還真當自己是老大,要不要比比?”

“比就比,來來來一、二、三剪子!”

“我靠,你們兩個作弊!”

這邊鬧到不可開交,小不點瞪著大眼睛看得發呆,那邊又有人不高興,趕緊提出抗議。

“我呢?我留下做什么?”

蔣凡等三人均已破階晉級化神,此時藍山、伏波兩人去后,忍不住拉住十三郎的手叫道:“曾經同甘共苦,豈能厚此薄彼。”

“咦!”小不點驚訝轉回目光,心里想沒看出來呵,蠻子居然變成了文化人。

十三郎叫過黑衣修士,對蔣凡說道:“幫忙看看他,中的什么禁。”

蔣凡微愣,神識放開橫掃黑衣人全身,里外看個透。可憐黑衣修士堂堂大拿,此時非但不敢反抗,還得配合引導蔣凡,神情驚恐,同時有些期待。

“種道之法!”

蔣凡驚呼,隨即疑惑搖頭,說道:“根子是種道,但又不太像;施禁之人比我高明太多”

“慢慢研究,不著急。”

十三郎隨手塞給蔣凡一物,說道:“不行試試這個,別怕弄死他。”

“啊!”黑衣人哀嚎幾乎當場癱軟,蔣凡那邊卻有些驚喜,一把抱在懷里。

“紫煙爐!送給我?”

“想得美!”小不點用力揮舞拳頭。

“她是”霞公主早留意到小不點,神情疑惑。

“待會兒和你說。”

十三郎拉過小不點,說道:“我要走了。”

霞公主沒再追問,認真道:“好。”

見她這樣,十三郎稍稍有些詫異,隨即意識到七十年足以改變太多事情,自嘲笑了笑,忽探手拍拍公主的頭,動作與當年一樣,隨意,親昵。

“先聊著,等我回來。”

泗水如海,潮起潮落,斜谷與泗水交匯處,連綿水浪"波波"推送,沉沉浮浮,正像樂洪濤的心。

“爾等,給我好好等著!”

運足修為,用盡氣力,樂洪濤朝身后大喊。他的聲音沙啞,神情衰敗,胸前衣襟沾有鮮血未干,臉上透著瘋狂與狂躁;他就像一頭雖年輕力壯、卻已走到窮途末路的猛獅,對著迷霧與天空怒吼。

世事如棋,人生如夢,好好的一盤棋,怎么就變成這副摸樣?

四大死衛真的成了死衛,死了的衛;五艘戰艦只余一條,船上修士殘缺不全,僅夠維持魔靈艦運轉,再無一絲機動之力。樂洪濤自己帶了傷,氣息不寧,修為難穩,情形慘到極點。

為什么會這樣?

為什么突然冒出來那么多魔族、燕尾修士?

他們怎么來得那么快?怎么敢公然對道盟艦隊出手?

樂洪濤想不通這些事,也不愿意去想;現在他的腦子有些亂。只能集中精力思考別的事,那些更加重要的事。

想想剛才的戰斗。樂洪濤意識到自己逃走靠的不是運氣,而是對方有意留手。看起來,道盟副使的身份讓自己與別人不同,進而才能逃過一劫。

“既如此,就還有機會。”

很快把握住要點,樂洪濤竭力讓心神保持平穩,將紛亂線頭一一理清。

無論靈魔還是兩族,不管有誰想做點什么。都只能私下悄悄進行。比如飛殿下看到牙木,非但不能刀兵相向,還得客客氣氣地打招呼。今日之戰,三方人馬公然襲擊道盟艦隊,且是在他們與獵妖使激戰時偷襲,有大把文章可以做。

事情的原因是什么?樂洪濤當然知道,但是沒關系。且有資格不在乎。

之前開那三炮,打的是兩名獵妖修士,山上靈修遭受池魚之殃,說到底是靈修內部的事?自己是道盟副使,受罰也該道盟出手,了不起牽扯道院。怎輪到其他三方主持“公道”?

道院道院怎么會處罰自己?

道盟道盟怎么會處罰自己?

仙靈殿仙靈殿根本不會知道這件事,因為無論夜蓮還是齊飛,都不會主動說出來。退一步講,夜蓮都未必能活下來,就算能活。她又能做什么?

“身份啊身份,本座頭上有天。天能容我,誰能奈何?”

生平第一次,樂洪濤為自己的身份感覺慶幸,為之得意洋洋。

靈魔傳送被毀,如沒有鐵證,怎能賴在道盟身上?非要這樣講的話,結果無非天下大亂。反過來,三方公然襲擊道盟艦隊,此事若能利用得好,天下注定大亂。

“天下大亂呵呵,哈哈,哈哈哈!”

“主上,主上?”

許是笑聲中的瘋狂之意太足,又或遭到慘敗之后膽氣不足,前來匯報情況的侍衛驚魂未定,畏畏縮縮,欲講又不太敢說。

“慌什么!”

望著侍衛蒼白的臉,樂洪濤沒由來覺得一陣煩躁,剛剛好轉的心情再度變得惡劣,冷聲斷喝。

“一點挫折就慌慌張張,成何體統!”

“臨大事當有靜氣,越是危險越要冷靜。”

不知是提醒別人還是提醒自己,樂洪濤翻手拿出一枚靈符,略作思忖,法力猛催。

一片絢麗之光爆射,冥冥中應有無形之力釋放,樂洪濤回頭望著迷霧外,目光陰冷。

“敢背叛我。”

恍惚中,樂洪濤似乎聽到,遙遠的三面崖傳來一聲凄厲慘呼,周圍一片茫然失措的身影,那般無奈,無助。默默感受了一會兒,等了一會兒,樂洪濤神情慢慢恢復,透著幾分滿足。

“奈何不了我,爾等全部都要死!”

心里默默想著,樂洪濤平靜說道:“什么事?”

侍衛回答道:“前方有船。”

樂洪濤沒聽懂這句話。

“有什么?”

此行帶來整支艦隊,周圍三千里都不應該再有別的戰艦,怎么會有船?

“有船。”

侍衛用力、詳細說道:“一條三丈木舟。”

樂洪濤不知該說什么好,臉上分明寫著:這個廢物多半嚇傻了。

“此地已屬泗水范圍,會有木船?”

“的確是條木船,船上還有人”

抬起袖子擦著額頭上的汗,侍衛焦急說道:“請主上移駕船頭,一看”

不用再說下來,樂洪濤身形疾閃,從船尾掠至船頭,凝聚目光向前看。

真有船。

三丈木舟飄飄蕩蕩,安逸甚至透著幾分優雅;船上不僅有人,還不止一個。

兩名少女容顏嬌麗,一火辣以柔弱,彼此依偎、顯得可憐而無辜;兩人身邊有一片長著長長莖干的大葉子,正如浮蓮輕輕擺動;看起來,正與對面看過來的人打招呼。

不知道是因為那兩名少女的神情太動人,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心里一想到“蓮”這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