球球沒有名字,喚其為球球的原因很簡單,它長的像個球。
球球兇猛,球球飛快,球球機警、膽小、沉重,但都不及另一特點,對十三郎深深仇視。
這可真討厭。
到了這一步,十三郎再想不出原因,就不配稱自己為智者;球球飽含狂靈之氣,對那個與十三郎根骨相連的發箍滿滿仇恨,進而連累了他。不僅如此,十三郎還找到了球球身軀沉重與狂靈之氣的來源,因它吸納了遠比十三郎多得多的仙靈石。
若不然,無法解釋。
吸納萬顆仙靈石后,十三郎沉入地底,出來后一腳踩出一個坑,別提多麻煩。為了保持平衡,他不得不時刻提聚法力,以輕身之術與之對抗,等于時刻在飛。
“就當修煉。”
心里安慰著自己,十三郎開始思考球球的事情,因他弄不明白,身軀沉重如它為何能夠輕盈如燕,還跑的那么快?
沒有法力波動,它就是那么快,那么輕靈。
想以神念研究一下,球球呲牙咧嘴恨不得一口咬斷他的咽喉,因記掛著另一件事,十三郎沒有強迫,轉而耐心去哄。
“球球好本事,幫我找點仙靈石唄?”
“不要臉。”黃花女當時就被惡心到了,渾身汗毛直豎。
“它能找到仙靈石?”左宮鳴關注要害,目射奇光。
“汪汪!”嘲風代替十三郎回答,神情極為肯定。
“不好辦啊。”少年家成關注表面。在他看來,讓球球幫十三郎挖掘仙靈石,難度不亞于昊陽東沉。
“吱!”興許是因為剛剛從煎熬中醒來的原故,球球的精神狀態不太健旺,但只要看到十三郎馬上變得兇猛異常,半點改善都沒有。
“交給嘲風,它救過它的命。”
嘆了口氣,十三郎著手安排眼前,給眾人下達指令。
“家成馬上去仙靈殿,想辦法把程血衣的事情散播出去;兩個俘虜種禁藏毒,沿途保駕,之后留意打探消息,報于我知道。”
知道程血衣的身份,十三郎不給他找點麻煩才叫怪,不用家成撒謊,只需把親眼目睹的事情改成事后察覺,自有人聞風而動。其后,十三郎讓他安心淬煉,并把由桑南處得來的星盤一道贈送,為其增加淬煉時間。
至于那兩個俘虜,十三郎有太多辦法讓他們不得不聽令,權當傳令卒。自此過后,家成在內兩大修士居中,十三郎暫時還沒功夫考慮淬煉,留在外圍干些私人勾當。
“打探消息不嫌啰嗦,但要分出重點,程血衣、仙靈殿、六大宗族、還有關于我的一切,能了解多少了解多少。記住把握一條原則:寧少宜穩,絕不能暴露痕跡。”
三人同行,加上星盤再加上家成早已全身披掛,安全比一年前不知提高多少倍;十三郎依舊覺得不放心,與之約定聯訊方式,又額外贈送其幾顆煞靈球,殺人不行,嚇唬人爭取時間會有奇效。
這邊事情安排妥當,十三郎一行也應該動身,但他沒有馬上急著走,而是讓左宮鳴把傳送陣修復,試試當初遇到程血衣的那座陣法還能不能用。
結果稍有些意外,傳送還在,還能用。
“操家伙,去干掉他。”黃花女躍躍欲試。
“被他干掉還差不多。”
十三郎嘀咕著,吩咐左宮鳴試過立即終止,確認對面未被損壞即可。
“這是要干嗎?”左宮鳴有些好奇。
“暫時還不知道,也許將來用得著,比如給他個驚喜什么的。”
“都不知道他還在不在,怎么給其驚喜?”
“可以慢慢想辦法現在沒什么頭緒,先忙自己。”
當時當事十三郎重病未愈,自己都打理不好,哪有空閑算計程血衣;如此說著,一行人打點全部家當啟程,開始繞圈趕往仙靈殿。
“摸清狀況再說。”
因不知道程血衣還有多少奴仆,十三郎打定主意不輕易露面,專心致志于提升實力,以圖自保。
“殿下,看你的了。”
“汪汪!”三殿下大聲回應,宛如在說:保證完成任務。
別說,它的真做到了。
不知嘲風用了什么手段,也不知到兩頭完全不同的妖獸如何溝通,總而言之一句話:經過這場劇變后它們相處不錯,由戒備到接納,由接納到親近,再到整天廝混在一起,最后終于彼此合作。
三月后,在球球的指引下,十三郎挖到第一桶金,近百顆仙靈石。自那之后眾人明白,尋找仙靈石根本就是球球的本能,因為它必須靠這個才能成長,當其為主食。
值得一提的是,狂靈之地盛產仙靈石,但與別處生成方式完全不同,開掘難度天差地別。
這里沒有礦脈,說不上什么地方有什么地方沒有,所產仙靈石很有特色,一窩一窩就像鳥雀下的蛋;外觀上看不出痕跡,內里更讓人震驚,等到嘲風與球球合力把那窩蛋挖出來,深挖已有百丈。
百丈聽起來不顯眼,但把石層硬度考慮進去,其難便似登天。
狂靈之地本為尸骸,狂靈的身體所變,縱然化泥成石且經歷億萬年風雨,其強悍程度仍超乎想象;開掘百丈,就等于在法寶上打出百丈的洞,越往下越是艱難。
到這時候大家意識到,普通修士想靠自己尋找仙靈石近乎做夢,要么就只有靠運氣。
這很好理解,狂靈之地存在了不知多少年,好挖的、容易發現的早就被人采集干凈,剩下都隱藏極深、需有劇烈變動才有可能浮于表面。
球球體重力大無雙,但它的體型小、爪子短,忙里忙外很不容易;沒有十三郎的保護,球球挖出仙靈石又想不被其它妖獸察覺,其難更上一籌。如今好了,挖坑有嘲風幫忙,周圍有人守護,說不出來的安心暢快。
“小菜一碟。”
想想當初金山解圍,兩千地下變通途,十三郎有資格感覺驕傲。可惜球球不準他靠近,否則的話,開挖效率不要太高。
百顆仙靈石,球球大度分給嘲風一半,余下一口一顆吞個干凈,看不出絲毫不適。自那之后,兩者之間對半分配就成為慣例,當然,嘲風得到之后轉手十三郎,這種事情球球管不著,也不想管。
這樣那樣一番波折,最終的局面是:球球可以放心大膽尋找食物,嘲風跑腿賣苦力,十三郎得以繼續自虐,力爭能把發箍看透。
皆大歡喜,有人不開心。
“這太浪費了吧!”
黃花女對球球好感不多,瞅著它屢屢拿仙靈石可牙花子,心里別提多難受。最關鍵處在于,吃了東西不要緊,得見到好處才好接受;球球吃了那么多,身上的氣息半點不見漲,猴年馬月才能破階。
“知足吧,細水長流才是真。”
十三郎一面說著,心里涌起幾分好奇,忍不住用懷疑的目光打量嘲風。
“這貨能這么好?”
可不是么?三殿下吃苦受累險些把命拼掉,難道就是為了幫十三郎弄回來這只尋寶獸?瞧它挖坑時的姿態那個歡,不像沒好處。
“你用神識看看球球和殿下之間有沒有什么,小心別激怒它。”
招人厭的人沒人權,十三郎無奈求助身旁,結果無甚發現,直到第三次開掘,因守護爹爹而疲憊的小不點恢復健康,因其妖獸本質與嘲風、球球慢慢混熟,結果漸漸明朗。
整體講一句話:球球消化仙靈石的過程中,石內包靈氣仙氣狂靈之氣通通都會被它吸收掉,但會溢出一種物質。
小不點不知如何形容,十三郎聽后云里霧里,但能肯定那是此處仙靈石獨有的另外一種東西,與修士神念相近。
嘲風要的就是這個。每每球球進食完畢,總會有一會兒消化享受的時候,這時風就會依偎在其身旁,親密無間,大口喘氣。
“必有奸情。”十三郎不無邪惡地想。
名為喘氣,實際上只有吸沒有呼,也不知道它的氣息怎么那么長,能一直吸個沒完。可以想象的是,球球即便不進食,其身體多半也會釋放那種物質,因此才被嘲風察覺,進而苦苦追求。
“這真是”
苦練潑風殺日久,黃花姑娘多少有些心浮氣躁,問小不點:“你呢?能不能沾光?”
“一點點。”小不點眉開眼笑,不知道那個一點點到底是多少。
“豈有此理,我怎么什么都感覺不到。”
黃花姑娘憤憤難平,再問十三郎:“你呢?”
十三郎沒理她,手里拿著一顆剛剛采掘出來的仙靈石默默沉吟,神情疑惑、漸漸變得有些凝重。
“這東西,到底是什么?”
“什么是什么?”
“仙靈石好像不是石頭。”
“不是石頭是什么?看了多少回,當然是石頭。”
“感覺不大對”
思索終止,十三郎迎來俘虜的第一次匯報,對飛升之地發生的事情有了初步了解。
“嘖嘖,出名了啊!”聽說十三郎名震八方,黃花姑娘興高采烈。
“糟了!”左宮鳴面色沉重。
“干嗎呢,不是好事?”黃花女連忙追問。
“呵呵,魚餌,肥肉。”左宮鳴一個勁兒苦笑。
“到底怎么了?”嫌他墨跡,黃花女掉頭去找十三郎。
“天下第一修,程血衣罪大惡極,兩者結合,齊家難道不幫這個忙?”
“左老的意思,假如知道我還活著,六大宗門不是拿我當成魚餌,就是肥肉。”
十三郎無奈嘆息,輕輕道。
“最妙的是,我想做的事情還沒做,黑鍋已經背定。”
(天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