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老板還是四老板,四老板回仙靈殿做內應聽著很誘人。
“可我們放了兩個人回去。楚胖子或許不清楚狀況,李順親眼目睹。”
說到這兒十三郎忍不住后悔,罵道:“進去之前不知道留句話,誰能預料你們哥倆變成這樣。”
蘇四老板很委屈,說道:“那時候我也不知道結果,純粹本能那又怎樣?”
“說什么呢?”
“我是說,李順看到又怎樣,他未必敢說破,說破也沒用。”
“那位程長老聽著很厲害,李順不說的可能性不大。什么叫說了也沒用?”
“我可是仙靈殿的老板,只要呆在里面不出來,六大宗族又能怎樣!”
“你太小看他們了。就算仙靈殿厲害,起碼可以通知仙靈殿,還有十四位蘇老板,他們會放過你?”
“這就是你不懂了。一旦變成內部事,處理起來可不是一天兩天的事。”
蘇老板仔細尋思著,解釋道:“首先,狂靈之地死規矩,沒有重大狀況,沒有仙靈殿同意,六大宗族不得布置傳送;沒有我們點頭,他們想傳個信兒都不能,干什么都得跑著來回”
狂靈十六域,域與域之間存在斷層,內有罡風猛烈,人可以憑借實力硬闖,靈訊不行。換句話說,單個域內縱無傳送也能將消息快速送達,隔域只能人來人往,要么就得傳送。
這個事情很多人知道,旁邊程血衣多次穿越,更可作為鐵證。僅此一事,合作但有彼此不信任的弊端暴露無遺,得虧以往沒出什么大事,否則各方早會想法子彌補,如今十三郎等人也就無法借力。
話說回來,站在仙靈殿的角度,假如放開傳送限制,他們對狂靈之地的監控將名存實亡;六大宗族有點是人,完全可以構造出一張覆蓋全局的網。
聽著覺得好笑,十三郎指指程睿,大肆譏諷仙靈殿無能。
“狂靈十六域,程家少主馳騁自如,沒見著你們敢咋地。”
“呵呵,宗族不能像他那樣,得按規矩來。”
訕笑帶過,蘇老板說道:“李順與楚胖子,最快的法子是去左手位仙靈殿,之后才談得上傳訊或者傳人。反過來我多方便啊,只要回去就能搶占先機,給左路發個消息遞個話兒什么的,拖他們一年半載不是難事兒。”
實際情況,真到那個份上,兩位敗兵只能憤怒內奸誤國,多走冤枉路。一來二去甚至折返,耽擱一年半載其實很保守,運作好了三五年都有可能。
瞧著大家沒意見,蘇老板繼續說道:“我是仙靈殿老板,不能因為李順一句話認定我死后被人吞尸復活冒名頂替,這么大的事情,得先查證對不對?”
十三郎默默點頭。
“很麻煩?”
“超麻煩!”
蘇四老板傲然說道:“還是那句話,我可是老板,地位比大、二、三稍低沒錯,也不是誰誰誰想查就能查。十六蘇之間少有往來,原因便在于此,嘿嘿,還要感謝那個將我們分開的人。”
蘇老板之間感應不斷,彼此間存在輪回難滅的吞噬欲望,若想避免這種情況發生,勢必不能讓他們之間有太大等級差距,否則必有人利用權力吞噬其它。
“查我,證據什么的先不提,首先人選是個大問題。六宗修士干脆別提,膽敢上門生事,看我不發動陣法滅了他!仙靈殿內部同樣不容易,按照李順所講,我已經是兩個人的合體,實力暴漲而且占據主場,雖然他們會有辦法封禁大陣,但若真打起來,嗨嗨不是吹,給我時間融合完整,四層余下三位蘇氏聯手,未必搞得定我。”
越說越得意,蘇四老板振奮言道:“真要拿這件事做文章,唯一辦法是由蘇大老板上報天庭,獲準后發布召集令,將所有蘇老板集中到他的地頭,當面對證。”
那可真不是一般麻煩。
“這件事只有蘇大能做,我不是太清楚流程;不管怎樣,六族想動我,得先過了他那一關。那時沒準兒已經十年八年、三五十年之后,老夫大不了拍屁股走人。”
想了想,蘇四老板又說道:“鎖天大陣已經啟動,蘇大老板能不能傳出消息,還是未知數呢。”
“一定能的,否則太不像話。”程睿肯定說道。
“是啊,一定能的。”
十三郎贊同程睿的看法,沉吟說道:“想法很好,危險很大;六大宗族已經太強大,仙靈殿更加深不可測,不可能留下這么大的漏洞直說吧,甘冒奇險想回去,到底為了什么?”
蘇老板嚴肅說道:“為了朋友,老夫情愿兩肋插刀,肝腦涂地不悔。”
“別瞎扯。”
“是真的。”
“拜拜。”
“拜拜?哎哎哎,別走啊,好好好,我說,我說還不成嗎!”
打躬作揖加上哀求,四老板誠心留客,無可奈何說道:“吃貨在此經營多年,家里藏著不少寶貝,對我的修行大有好處。”
“拿了就走?”
“當然不是,我我也想他們查。”
“為什么?”
“因為流程,有可以借用的地方。”
料想瞞不過,蘇四老板支支吾吾說道:“召集令不是隨便發的,似乎牽扯到某種禁忌;事情若如料想的那樣發展,召集之前,同層三蘇會先來查看一次,到時候就可以”
“剛剛你不是說自己可以搞定?”
“是他們搞不定我,不是我可以搞定他們,仙靈殿陣法相通,想搞定他們,得另外想辦法。”
“于是需要我們,布個好局將其一網打盡,助你再吞三蘇。”十三郎淡淡說道。
“好算計。”血衣殺者神情冰冷。
“我是為了大家好,咱們是伙伴啊!”
“我也是為了大家好。正因為是伙伴,才要仔細權衡。”
十三郎凝重說道:“規矩可以變通,任何因為規矩輕視仙靈殿的想法都是錯的獵人,誘餌,陷阱,獵物。獵人扔餌設伏捕捉獵物,獵物兇猛反擊可致命,你愿意做獵人還是獵物。”
蘇老板楞了下。
“當然做獵人。”
“剛剛那一戰,我們是獵物。”
“獵人比獵物強,所以敢于先丟下誘餌。我們弱,應順勢而為,想方設法偷吃誘餌,不適合做局。”
“這不一樣”
“說句刻薄的話,之前一戰,各人所承擔的風險可控,且有看得著的重利。按你所說,等于大家押上性命,結果只為你一個人忙。”
“我那好!”
大利當前,由不得蘇老板不盡心,拍打胸脯保證道:“今后先生有令,上刀山下火海,滾油鍋入幽冥,蘇四若有半字推脫,叫我千刀萬剮魂鎮九幽,永遠不能恢復完整,永世不得超生。血衣道友,無論你成魔還是做鬼,蘇某擔保全力相助。”
誓言不可謂不狠毒,十三郎那邊緊鎖眉頭,臉上全無表示。
等了半響不見動靜,蘇四老板搓手撓頭,將哀求目光投向周圍,也不管別人多膩味,一個挨一個拋媚眼、送暗號。
重點是小不點。
“小公主,小祖宗,小姑奶奶”蘇四老板腹語神奇,偷偷傳話。
“嘻嘻!”小不點樂的不行,偎在十三郎身后使勁兒朝他羞臉。
“幫幫忙唄。”四老板肥臉亂抖。
“一半,全部,先付。”小不點開出條件。
“啥?”四老板連連眨眼。
“一半庫藏,全部狂靈石。”
小不點指指四老板的頭,再指指他的肚皮,示意他不得弄虛作假。
“蘇老板,四老板,兩個你,兩個店,都有份。”
“啊!”生意場上滾了半輩子,蘇老板從未遇到這么狠的開價。
“不答應算了。”
蘇四老板扭頭,試探著將目光投向程睿。
“值得一搏。”
血衣殺者就是實誠,權衡過后說道:“簽過賣身契,只當收個奴才。”
“奴才?”蘇四老板狠狠咬牙。
“老奴”
“別鬧!”
從未如此嚴肅,十三郎緩緩說道:“你我他沒有附屬關系,一心回去,我攔不住、也沒資格強攔。若愿意聽我這樣吧,你先回去,之后這樣,這樣,再這樣。”
“呃?嗯,好好好,嗯嗯嗯。”蘇四頻頻點頭,目光越來越亮。
“就這么多,根據結果決定去留,務必果斷行事。”
“一切由先生說了算。”
“聽好了,若因為意外、耽擱、貪婪出事則后果自負,我們幫不上你的忙。”
“十三先生算無遺策,錯不了,絕錯不了。”
“世間沒有算無遺策算了算了,帶著她們走吧。”
確認蘇四領悟全部,十三郎再難壓制疲憊,揮手表示放行。
四老板回去,兩名侍女是關鍵,可為人證、也算一份助力。這邊解釋計劃,那方程血衣沒閑著,將已經蘇醒過來的小翠、與原本就是其半個弟子的侍女叫到一旁,仔細吩咐,另賜兩件護身寶物,各自一枚玉訣。
放在以往,血衣殺者多半以命相挾,如今知道十三郎不喜,改成利誘。利誘也好脅迫也罷,終究勉不了巨大風險,兩個女孩沉吟思量,最終答應下來。
不能說絕對心甘情愿,飛升上來的修家經歷不凡,兩人心里都知道,今天既然參與了這個事,注定與眾人的命運捆綁到一起;既然活在這個世界,就必須不斷前行。
是戰斗,還是掙扎?目送三人背影消失,十三郎感慨萬千。
“天要下雨,娘要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