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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入昊陽,十三郎實力大增且無顧忌,本以為能夠輕松闖入,做起來才知道根本不是那么回事。
昏沙暗陣遠勝從前,僅入千米便可傷及生境,威力讓人瞠目。十三郎帶著了靈機、灰哥、叮當一同進入,難度更增。
風沙狂烈凝聚出千萬種猛獸奇形,遮天蔽日,身在其中彷如陷入無邊獸海,四方千軍萬馬肆掠,不說整體,隨意割出一塊投到地上,結果恐怕會掀平一座大山。
所幸風暴本為十三郎所長,這次不用禁錮修為,加上陽火克制陰寒,方可無礙。如此前行將達十余里,風暴威力越發強橫,周圍時時能夠看到那種黑色光點,四方游走覬覦不定,隨時準備尋找漏洞。
這種情形與前次不同,黑光不止數量變多,彼此還呈現聯動趨勢,群窺之下,十三郎感受到壓力越來越大,心思慢慢凝重。
“這是月亮?”
身體被颶風與火海包圍,望著周圍風沙變幻,叮當臉上滿滿驚怖與失望。和所有地面生靈一樣,曾經無數次幻想月宮凄美的她接受不了現實,有些失落。相比之下、憨傻灰哥倒覺得這種景象很對胃口,像是某種潛藏記憶被激活,血液因某種刺激而沸騰起來。
上古血脈到底不一樣,無論歲月如何遷,骨子里總有一份笑傲星空的野望,眼前這幕狂暴景象,給灰哥的感覺像做夢、又像回歸遠古,真正活過來。
“歐昂!”
嘶鳴透出激昂意志,疲弱灰哥抖擻精神,恨不能沖出防陣躍入風沙,與之搏殺萬里。十三郎留意到,無論失望的叮當還是激動的灰哥。入陽后心緒均有不小變化,其靈魂之中波動連連,眼神時而迷茫時而清醒,時而像是明悟到什么,但都很快恢復。
對記憶缺失的人來說,情緒有波動不是壞事情。迷茫有時代表蘇醒,比一潭死水好。
風繼續吹,人向前方,十三郎已經全力以赴,風暴火海威能盡展,同時道環在手隨時防范那些包含玄冥之氣的陰煞。奇妙的是,它們像是感受到了什么,沒有如上次那樣猛撲過來,而是小心翼翼徘徊不定。虎視眈眈。
“不對勁兒啊!”
十三郎能看出的東西靈機看的更透徹,很快得出基本判斷。
“界魂突然得到巨大力量,這股力量與其本體不是太合拍,需要時間磨合。”
“界魂對世界的態度有變化。如果它把這股新得到的力量用來維持原有秩序,完全可以壓制住崩潰,但它沒有這樣做,而是把精力轉向別處。”
“會是什么呢?”
把目光投向人間,靈機靜靜感受片刻。最終搖頭說道:“我的力量太弱,看不出界魂目的所在。但我肯定你帶著她們沖不過去。回頭吧。”
靈機這番話的重點是最后一句,聽在十三郎耳中變成中間那一段,心里想著要不要多殺靈機幾次幫其提升實力,嘴里應道:“放心,有人幫忙。”
“誰喔。”
言未落,幫忙的人已經出現。火龍自內而出,驅散四方將一干人等卷入火海,并有一聲驚吼。
“小子,你帶了什么人過來!”
“無量劫?!”
出手接應十三郎的時候,金烏察覺到其身邊有一股讓自己深深不安的氣息。萬萬萬萬沒想到,這貨帶來的居然是傳聞中滅世無解的劫!
“無量劫怎么是活的,無量劫怎么是個人,無量劫怎么”
身體在鳥樣與龍形間變幻數次,昊陽之鳥左搖右擺,頻頻點頭,眼睛死死盯住靈機那顆光溜溜的腦袋,一眨都不敢眨。看他的樣子,眼前這個通體五彩僅頭顱有點人樣的家伙不是彈彈手指就能滅殺的螻蟻,而是能夠毀滅萬物的絕世兇神。
事實也的確如此,靈機是無量劫,無量劫專滅生靈世界,境界越高越能體會到其恐怖;這種東西“活生生”站在眼前,金烏的感覺好比小孩子玩耍撿到一顆太陽,焉能不驚,焉能不怕。
與金烏驚怖不同,此刻早已受過無量劫荼毒的叮當與灰哥高興起來,火海世界任意遨游,不亦樂乎。
這是太陽啊,給整個人間提供溫暖與生機,傳說連仙人都不敢輕碰的太陽!
外層陰煞密布鎖死金烏,內部還是它的地盤,比君王更君王;昊陽鳥雖沒有像傳聞中建造太陽神宮,但要騙騙她們開心輕而易舉,四方火海變幻無定,想要什么就有什么,隨心而動。暢游中叮當甚至“想”出一大片稻田,能收割,灰哥夢出好大一桌子龍肉,能吃。
對金烏而言,這些只是微不足道的小事情,震驚后的他把全部心神放在靈機身上,小心翼翼試探。
“假的吧?”
“界魂初生,造幾個人也就罷了,怎么可能一下子變出昊陽;我應該早點想到,有金烏入住其中。”
昊陽驚恐,無量感慨,靈機擺開身段對金烏招手。
“本尊無量,小小金烏還不過來參拜哎呀!”
“別理他。”
抬腳把靈機踹出千米開外,十三郎趕緊拉住金烏問要緊事:“怎么樣?”
金烏沒回應,目光隨著那個翻滾不定的身體上下抖動,像彈球一樣怎么都無法定格。
“別看了。”十三郎狠拽一把金烏的爪子。“問你事呢,有沒有得救?”
“什么?”金烏茫然回頭,望著這個剛剛一腳把無量劫踹飛的人,像是剛剛才認識他。
“她們吞了它的肉身。”
將“傳染”過程大致講述一遍,十三郎說道:“有沒有救?”
金烏已經聽懵了,嘴巴開合幾次憋出一句話:“你覺得呢?”
十三郎認真說道:“我在請你幫忙。”
“荒唐!太荒唐!”念過兩次金烏清醒了些,默默搖頭說道:“真是無量劫的話,沒人救得了。”
聽到金烏的回應,十三郎并未流露出太多失望。只說了句“謝謝”便沉寂下去。從其眼中,金烏能夠輕易觀察到黯然與失落,但未表現出絕望。
感覺有些奇怪,金烏試探說道:“真想找我幫忙早該來了,你心里有底。”
這話說到點子上。心里若認為金烏有可能救得了人,十三郎不會耽擱一時一刻。獲知消息的當天就該登月。拖到這個時候才來,“說服”靈機只是一方面,熟悉力量也非主因,真正原因是他根本沒把金烏當指望,不過隨口一問。
“這就是我帶它來的原因。”
回應著,十三郎把關于“內外融合造不死”“將世界撥亂反正”等計劃對金烏合盤托出,包括他曾經想過以同樣的方式殺死阿玉,最后為何放棄等等,不做一絲一毫隱瞞。
最后。十三郎言道:“覺得怎么樣?”
“你帶他們找個地方歇會兒,讓我想一想。”
昊陽之鳥二次發懵,神情呆滯回應著十三郎的話,末了加了句。
“讓我好好想想。”
“查的怎么樣?”
再次叫來十三郎,時間為七天后,金烏沒說自己考慮如何,反有些戲虐地問十三郎進展。
期間靈機、叮當、灰哥等人四處“玩耍”,倒也不覺得寂寞。十三郎本人沒空悠閑,獨自一人闖蕩風沙。尋找陰煞嘗試封印,也是修煉。
對付陰煞是早就計劃好的事情,修煉也非臨時起意,十三郎屬風、難得找到這么“好”的風,背后還有金烏防危把關,機緣不容錯過。此外十三郎知道界魂力量暴增的原因。憑借自身修為與之同源,試圖找出太陽發現變化的根由。
這件事可以問金烏,但他沒有那么做,而是先自己試著研察,不行再考慮別的法子。數百年修行。能走到如今這種地步,機緣造化固然重要,更重要的是這種解決問題的勇氣與決心,能夠自己做到的事情,決不輕易求助他人。
金烏知道十三郎做什么,十三郎知道金烏問什么,搖頭表示時間不夠。
“一點點眉目罷了。你這邊如何?”
“有幾分眉目。”
昊陽之鳥本性粗獷,花這么多時間考慮一件事,在其“短暫而又長久”的生命中可謂前所未有,當他決定開口,起碼在心里認為已考慮周全,方方面面均有涉及。
金烏首先說道:“無量劫我破不了,她們的確沒救了。”
“嗯。”預料之中的事情,甘不甘心都只能接受。
金烏說道:“內外融合制造不滅,我只能說這個想法很神奇,成敗與否,非我所能知曉。”
“明白,理解。”
金烏說道:“昊陽為生,除非死透了的人,我都可以幫她們拖延一下,多點時間和機會恢復記憶。”
“謝謝。”十三郎躬身施禮,誠懇致謝。
金烏又說道:“沒什么要緊事的話,就把她們留在這里,方便施法,也可試試別的法子。”
“沒問題。”求之不得的事情,十三郎趕緊答應。
金烏繼續說道:“那個阿玉,照你講的情形看多半救不了。不甘心的話下次帶來,讓我親自過目。”
這次十三郎沒有說話,臉上不見悲傷絕望,只看著有些孤獨。
等了一會兒,金烏隨手放出一縷跳動著的火苗,嘆息說道:“阿玉有事情要做,且關乎大局,我給準備了一顆真火種子,延壽效果明顯。但要注意,強行延壽,本質上應為逆天行事,必遭天罰;若她還是修士倒也罷了,此界的她凡胎,血脈不俗但又流失太多,已無限接近于普通人。”
到此金烏稍稍停頓,鄭重說道:“延壽越久,天罰越重;既然你打算將正反兩面的她融合,成功與否本尊都會受到牽連。所以,能不用,盡量別用。”
十三郎認真聽著,默默應著,伸手接過那一絲微火,吞入腹中。
“還有什么?”
“再就是靈機了。”
神色轉正,金烏肅容說道:“我這邊想法先不談,你的打算到底是什么,要我做什么事?”
十三郎沒有猶豫,回答道:“以死造界,分五行,割陰陽,塑輪回,讓它主導陰冥地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