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姑去蕊珠宮回了話,太子今晚歇在太子妃那,明晚會來蕊珠宮,杜常榮雖有些失望,但也沒法子只能上塌安寢,到了第二日親自下廚做了一桌子的菜等著太子過來,一直等待菜都冷了也沒等到太子。
杜常榮不好意思再打發人去問太子今晚歇在哪,買通太子身邊的內侍問太子這會在哪,那內侍道,殿下公事巨萬,陛下要他處理南方水事這會還是書房里看折子呢,今晚怕是要歇在書房了。
杜常榮也就不想了,太子歇在書房也好,又想著要不去書房給太子送羹湯?內侍忙說太子夜間不食的呢,娘娘還是快歇著吧。
杜常榮只好罷手,又等了一日,宋承卻還是沒來蕊珠宮,不但不來,就連她去找他,也是避而不見,杜常榮去了兩次,宋承要么是在跟官員們商議公事,要么就是獨自在書房習字。
杜常榮知道太子性子淡,卻沒想到淡成這樣,她很難堪,今日皇后又把她叫去了,問太子這幾天歇在哪里,她實在說不出口太子找理由不見她,含糊應付了皇后幾句。
沒有事情做的時候,時間就尤為漫長,她手中的梅花繡了一個上午才繡了半瓣,身邊嬤嬤出主意,阮玉姑是皇后娘娘放在太子宮中的,要是太子有意隱瞞或是避開阮姑姑,那阮姑姑也不會知道太子在忙些什么。
杜常榮一愣:“嬤嬤的意思是?”
這嬤嬤是她的乳娘,獻計道:“娘娘應該去找慶寧殿別的女官,可曾聽說太子還是王爺時候身邊可有貼身的宮女?”
杜常榮搖頭,太子從前是五皇子時候并不出挑,因此宮中女使并不多,好像就一個兩個的,冊封為太子后,那兩個女使還在從前的宮中,眼下太子身邊的女官是后來撥進來的。
不過有一個人或許可以幫忙,她想起來了,那位姚女官身份不一般,她或許會知道太子的喜好。
杜常榮親自去找姚幼露,姚幼露見了她略感意外,心中卻是暗笑杜常榮的軟弱愚笨,面上一團和氣。
“我這里地方小的很,怠慢了娘娘。”
杜常榮顧不上這些,猶豫了半天才吞吞吐吐將事情說了出來。
姚幼露輕啊了聲,旋即皺眉:“我雖跟太子妃有幾分從前的交情,可殿下的事知道的不多,殿下公事繁忙,常常聚集文官們商議國事,我們這些女使不好進去的呢。”
杜常榮聽了這話,反問心下安定,原來太子真是忙于公事,而不是故意冷落她。
她眼中燃起希冀:“你可知道殿下喜愛什么?愛吃什么呢?”
這個,姚幼露不知道,太子身邊有弦音,弦樂兩位女官,另外還有阮玉姑等人,她這樣的根本靠不上前。
不過……她側瞧了眼明顯焦急的杜常榮,姚幼露一咬牙:“既是娘娘給我這個面子,我自然要將事情辦好,不負娘娘所托。”
杜常榮喜出望外一疊聲道:“外面都說姚女官是情深之人,果然如此,你要是能打聽到太子的喜好,我一定好好的酬謝你。”
姚幼露推辭:“酬謝就不用了,娘娘是玉葉金柯,婢子能給娘娘做事是應該的。”
杜常榮得到了保證十分高興的走了,姚幼露在屋里坐了會,暗暗思索要如何得知宋承的喜好。
梁歡一定知道宋承喜歡什么不喜歡什么,她如果能將這事辦好,在杜常榮面前得了臉,那她的前程自不必愁,杜常榮身后是皇后,皇后不喜歡梁歡,她要是辦好了事,得到杜常榮的喜歡,就是得了杜皇后的喜歡。
如此思量著,姚幼露起身去了惠風宮。
太子妃跟個孩子似的,蹲在地上逗貓,明紅遍繡海棠花的裙擺逶迤在地,一手執著線球逗的那貓兒上躥下跳。
姚幼露不喜歡這些蠢物,壓著厭惡笑著進去給梁歡行了萬福。
“娘娘金安。”
梁歡回頭見是她,也沒起來,將雪團抱起來跟欺霜放在一起,才轉了過身。
“姚女官有何事?”
姚幼露沒想到梁歡態度如此冷淡,她一直覺得梁歡很蠢,腦子也不靈光,在張家書塾的時候就知道纏著她的表哥,要么就研究吃東西,別的什么都不會,沒想到傻人有傻福居然嫁給了康王,康王也是運氣好,當了太子。
梁歡跟著水漲船高,成了太子妃。
姚幼露低著頭恭順道:“方才杜側妃去了我那邊,想問問太子殿下喜歡什么,我哪里知道這些,因此膽大的來問問太子妃。”
梁歡盯著姚幼露那張清麗的臉,心底冷笑,這是兩邊挑撥?要是自己告訴了姚幼露宋承的喜好,她去告訴杜常榮,杜常榮肯定會感激她,要是自己不說,那就小心眼,善妒。
又刻意將杜常榮說出來,她要是個心眼小的,指定要記恨杜常榮啊,那不得跟杜常榮較勁?她跟杜常榮較勁,得好處的能是誰?是她姚幼露唄。
梁歡端起茶盞吃茶,垂著長長的睫毛想想前世發生的諸多事情,她跟宋承之間姚幼露也是這樣來回的傳話,傳來傳去,話都變了味。
“殿下愛吃點心,準備些點心就可以了。”
姚幼露一愣,沒想到梁歡回答的如此爽快。
梁歡抬眸:“怎么了?不夠詳細?哦,他愛吃甜食,準備些滴酥杏仁糕就行了。”
梁歡故作沉思的樣子:“他進來常常在書房聽老師講道,每日下午都在那,不如叫杜側妃下午給殿下送點心。”
姚幼露不疑有他,壓著心口的歡喜卻行退出惠風殿。
殿內,梁歡用棍子挑著碎肉喂翡翠,弦音忍不住笑道:“娘娘為何要說反的?”
梁歡啊的聲回神,滿不在乎的道:“不是想引起太子的注意嗎?讓人討厭也是一種惹人注意啊。”
弦樂撫掌道:“娘娘說的極有道理,這樣心思不正之人,就是需要這樣的方法來對付。”
梁歡笑笑,收起食盒,姚幼露可不單單只是心思不正,她是目的不純,野心極大!
宣和帝身邊有位姓魯的道士,此人妙言要道很有幾分本事,宋承這幾日都在跟這位魯道士論道,說起天理人學,再說道義倫常,兩人爭辯來回一上午就過去了,也是有趣的很。
宋承趺坐在竹簟上,面前擺著棋盤正跟魯道士下棋,有人托著漆盤緩步進來。
他沒抬頭,執著黑子凝神盯著棋盤上的縱橫溝壑。
姚幼露嘴唇微動輕聲道:“殿下在書房良久了,這是膳房讓人送來的杏仁糕,殿下趁熱用上一些。”
宋承沒留神身邊站的人,隨手拿了一塊咬在齒間,杏仁糕入口,就覺得甜膩軟牙難以下咽,皺著眉放到一邊不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