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源香院內,安嵐等人已穿戴好,隨后出了院舍,往品香院行去。桂枝與她同行,金雀在陸云仙那求了半天假,陪安嵐一塊過去。
桂枝瞥了金雀一眼,嗤笑道:“今兒的考試又沒你的份,你還巴巴跟著。”
“怎么,你怕了!”金雀瞄了瞄桂枝,“自個肚子里沒墨,只能靠學些勾欄院的活兒來跟人比,所以心里還是發虛的吧!”
桂枝臉色一變:“你說什么!”
“又不是聾子,我說什么你沒聽到,還想讓我再說一遍?”金雀撇了撇嘴,“大家又不是瞎子,昨兒晚上誰回來誰沒回來,心里都明白著呢。”
桂枝死死瞪了金雀,見安嵐拉了金雀一下后,才冷笑道:“小浪蹄子,自個心里發春卻又找不到男人弄你,所以眼紅了吧。”
“我呸!”金雀即朝她啐了一口,幸好安嵐拽了她一下,所以沒啐到桂枝身上。但這卻將桂枝給惹惱了,只見她上來就要給金雀一個耳光,安嵐忙抓住她的手,盯著她問:“你干什么?”
“怎么,你也忍不住,想跟我動手了!”桂枝上下打量著安嵐,她比安嵐略高,身材也比安嵐豐腴許多,所以兩人站一起,若動手的話,明顯她比較有優勢。
安嵐緊緊抓住她的手腕,聲音平靜:“現在動手對誰都沒好處。”
“我們還怕她不成!”金雀站在一旁盯著桂枝冷嘲,“平日里你總巴不得跟我們動手,今日我們就順了你的愿,看你敢不敢!”
桂枝死死瞪了她們幾眼,然后用力一甩胳膊,掙脫安嵐的手,然后抬起下巴道:“是不用著急這一會,我有的是時間讓你們吃苦頭。”
金雀不甘示弱地回嘴:“說得好像這整個源香院都是由你說了算!”
安嵐對金雀搖搖頭:“別說了。”
“我勸你還是主動放棄比較好。”桂枝比她先行一步,然后回頭嗤笑,“免得一會你想哭都哭不出來。”
金雀咬著唇看著桂枝的背影,一會后,才有些擔憂地道:“看來她真是跟那老色胚勾結好了,怎么辦?干脆我們告發他們吧!”
“你別慌,別自亂陣腳,現在告發他們我們有什么證據?”安嵐輕輕搖頭,“以下告上,即便最后告成功了,你我也一樣要受罰。”
金雀氣得頓腳:“真是,什么破規矩!”
兩人說著,就已經走到品香室這了,王華比她們還要早,已經在門口等著了,瞧著安嵐后,目中即露出恨意。在他王家,雖王新墨只是他叔叔,但他家里很多事都是由說了算。王玉娘的死都沒弄個明白,尸體竟就被送出去了,他甚至不知道該找誰說理去。他一直覺得,王玉娘的死跟安嵐有關,只是苦于沒有證據,但這并不妨礙他記恨她。
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待他當上源香院的香使,總有機會為玉娘討回公道的,王華心里如是想著。
三人默不作聲地分開站著,一會后,連喜兒也過來了,見人都已到齊,便命人開門。
昨日五人,今日之剩下三人。
進去后,遂覺得品香室似更加空曠。
今日,他們當中,最終誰會被淘汰?
三人分別落座后,心里都不約而同想著這個問題。
王華心里已有底,桂枝亦清楚自己勝算很大,只有安嵐,似乎什么依仗都沒有。
片刻后,王掌事過來了,身后依舊跟著石竹和石松兩人。連喜兒忙走過去,王掌事沒多說,目光在案幾后面那三人身上掃了掃,正要開口說:那就開始吧。卻這會兒劉玥從外頭進來了,并請王掌事出去,說是有事詢問。
王掌事似早料到會這樣,給連喜兒遞了個眼神,就同劉玥一塊出了品香室。
連喜兒這下卻是有些為難了,她知道王掌事剛剛遞給她的那個眼神是什么意思,之前王掌事也已經示意過她了,無論發生什么事,第三場考試都照常進行。可是,今兒一早,王掌事剛交代完她,劉玥也暗中給她傳話,白香師現身之前,不得考試。
她馬上要離開這里了,真不想在這個時候得罪任何人,可是眼下的情況,卻讓她不得不做出一個選擇。
從未覺得時間如此難熬,連喜兒感覺自己接過石竹遞過來的,封了口的大信封時,手都在發抖。
從拆開信封,到將里面的題拿出來,她一字一字,慢慢看完后,還不見劉玥進來。連喜兒知道再耽擱不得了,只得閉了閉眼,然后才睜開眼睛道:“開始吧。”
于是監考的香使將考卷發下去。
王華接過,看了一眼,然后自信滿滿地提筆;桂枝看清楚考題后,面上也露出喜色,亦那筆沾墨;只有安嵐,接過考卷后,依舊同昨日一眼,遲遲沒有動筆。
王新墨,果真是下了決心。
他是個最會權衡利弊的男人,即便心里再怎么垂涎安嵐,但安嵐在他眼里,終究是個物件兒。只有安嵐屈服在他腳下后,他才會施舍一點兒甜頭,在這之前,他不可能拿實際利益去討一個物件兒的歡心。
香使的位置,就是要留給愿意聽他話的人,至于不聽話的,他自有手段對付。
王新墨在品香室外同劉玥說話的時候,也在留心香室內的考試,他知道,這場考試,安嵐只會交白卷。他的考題很簡單,就是某年某月某日,寤寐林內曾進行過一場斗香,參與斗香的香品有六種,問最終勝出是哪一種香。
香使需要清楚各種關于香的訊息,這甚至比對香的了解更加重要,所以王掌事的這個題,也不算超出范圍。
桂枝寫完,放下筆后,轉頭看著安嵐,無聲地冷笑。
天樞殿內,楊殿侍忽聽到百里翎打斷他的話,心里一驚,忙收住口,欠身詢問地看向百里翎。
百里翎想了想,就問道:“王掌事出的是什么題?”
白書館一懵,這個他還真不清楚,王新墨是直接報到楊殿侍那邊。楊殿侍心里也有些發懵,他因之前收了王新墨一匣子好香,因此對這等小事自然沒有為難,直接就答應了。誰會想到,百里竟會在這個時候問起這個,兩人冷汗涔涔,相互看著,都不敢開口。
“都不知道?”百里翎瞇著眼,笑了。
“,我這……”楊殿侍想要解釋幾句,只是百里翎卻擺擺手:“我也不用知道他的題。”他說著就從桌上拎起一串葡萄,讓赤芍拿個盤盛著,然后才道,“將這個帶回去給那幾個孩子看一看,然后讓他們就著這個挑一款香。”
楊殿侍和白書館都有些懵了,這是百里親自出題嗎?
待那兩人捧著那串葡萄畢恭畢敬地出去后,百里翎才打了個呵欠,看著從剛剛到現在一直一言不發的景炎道:“你就不好奇我為什么會出這樣的題?”
景炎微微淺笑,慢條斯理地道:“的心思,我如何能猜得到。”
百里翎揚眉:“白廣寒那廝的心,你也猜不準?”
“他我就更不會猜了,我只管照著他的吩咐行事就行。”景炎搖頭,隨后才問,“怎么有興趣插手下面的事?”
“隨便唬他們玩。”百里翎說著就又摘了粒葡萄丟進嘴里,卻這會兒忽然看到白廣寒從廳外經過,他一怔,不慎將那粒葡萄整個吞下,差點卡在喉嚨里。咳了幾聲后,他趕緊起身往外走,景炎只得也跟著起身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