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好好的崔先生怎么讓您去請安香師?”隨丹陽郡主去往天樞殿的路上,秀梅低聲道,“而且剛剛謝云先生竟進了玉衡殿,不知都跟崔先生說了什么。”
崔文君和謝云本就沒什么交情,而自確定了安嵐的身份后,玉衡殿更是直接站到天樞殿那邊。這段時間在崔文君的受益下,他們所有事情都給天樞殿開方便之門,若是有安香師經手的事,更是竭盡全力地幫忙,即便有時會損害到玉衡殿自身的利益也在所不惜。
而這樣的做法,勢必會得罪許多人,包括謝云百里翎等幾位,也讓才開始接觸玉衡殿庶務的丹陽郡主感到無比頭疼,但眼下她不得不依照崔文君的意愿去做。
丹陽郡主一邊走一邊問:“謝云先生昨日去了璇璣殿是因為什么事,打聽出來了嗎?”
秀梅輕輕搖頭:“言嬤嬤興許知道點什么,只是言嬤嬤一句都沒有跟奴婢透露。只是,奴婢覺得,這事興許都跟安香師有關。”
丹陽郡主也認可地點頭:“我也這么覺得,卻不知究竟是為什么事。”
秀梅有些擔心地看了丹陽郡主一眼,遲疑著道:“奴婢只是擔心,依安香師跟崔先生的關系,崔先生會不會越來越……”
“秀梅。”丹陽郡主當即打斷她的話,并轉過臉嚴厲地看了她一眼,“這樣的話,以后一句都不能說,一個字都不能提,無論是在玉衡殿內還是玉衡殿外。還有秀蘭她們,你要時時提醒,什么話可以說什么話絕不能說。”
秀梅心頭一凜:“是!”
因玉衡殿堅決地站在天樞殿這邊的關系。丹陽郡主即便是來得有些突然,也一樣得到笑臉歡迎,并得知她是過來找安嵐后,還特意喚一位侍女過來給她帶路。
只是當走到鳳軒殿門口時,卻被殿侍攔住了,那侍女道明丹陽郡主的身份后,那殿侍卻還是沒有要讓開身的意思。只是回頭示意身后的殿侍進去通報一聲。一會后。進去通報的那名殿試出來了,朝丹陽郡主抱拳問了一句:“敢問崔香師是為何事而來?”
秀梅心里隱隱生怒,丹陽郡主卻微笑著道。話里也帶著謙和:“我前幾日得了一些極好的梅花龍腦茶,還有幾張新的香方,故想請安香師一同品茶,那幾張香方也想請教安香師。”
那殿試點點頭。又轉身進去了。
秀梅沒想對方竟這般無禮,有些擔心地看了看丹陽郡主。見丹陽郡主唇邊依舊掛著得體的微笑,略略放了心,只是跟著又為郡主感到不忿以及難言的心酸。
而此時,安嵐有些無力地倚靠在床頭。沙啞著聲音道:“好端端的,丹陽郡主不會來請我,應當是崔先生的意思。”
“要見她嗎?”景炎將剛熬好的藥端到她跟前。問了一句。
怎么都沒想到,昨晚她居然著涼了。今天早上起來才發現她竟發燒了,幸得不算嚴重。而依她眼下這情況,他本不會問她這句話,但他很清楚,崔文君為什么會讓丹陽郡主過來請她,所以,他才會問她的意思。
安嵐接過那碗藥,皺著眉頭喝下去后,才道:“說我病了,郡主的美意只能心領了。”
景炎接過空碗,替她擦掉唇邊的藥漬,然后讓她躺下,低聲道:“那就好好休息,病好之前,殿里的事就暫時都別費心了。”
安嵐卻看著他道:“我只歇息半日即可。”
景炎替她蓋上被子的手頓住,垂下眼,看著她,兩人對視良久。然后他的目光往下移,手指順著目光輕輕撥開她的領口,看著脖子下面那點點他昨晚留下的痕跡,微涼的手指在上面輕輕滑過,似有些留戀,又似有些不舍。
安嵐身上微微一顫,忙按住他的手,咬著唇看著他,眼睛烏黑烏黑的。
景炎淺淺一笑,有些自責地道:“昨兒是我沒留意輕重,是不是弄疼你了。”
她面上原本就帶著幾許病態的殷紅,聽了這句話,那顏色似又重了幾分,嘴里卻道:“不會……”
他俯下身,在她額頭上輕輕一吻,聲音低啞:“壞丫頭,快睡吧,我下午再來看你。”
丹陽郡主沒想白廣寒竟會從里面出來,忙上前行禮。
景炎微微頷首,然后道:“安嵐今日身上有些不適,只能辜負郡主的美意了,待她好了,選個好日子請郡主前來敘話。”
丹陽郡主微詫:“安香師病了!大夫來看過了么?”
景炎點頭:“沒大礙,是昨晚著了涼,今日有些發燒,吃了藥歇幾日應當就沒事了,她這會兒剛睡下。”
丹陽郡主微微點頭,有些嘆息地道:“如今天越來越冷,請安香師多注意些好好照顧自己,既然已經睡下了,那丹陽改日再過來探望。”
丹陽郡主回到玉衡殿的時候,去請金雀的人還未回來,崔文君正等著心焦,忽然聽丹陽郡主帶回安嵐生病的消息,驚得一下子從座上站起身:“病了!怎么會病了?”
丹陽郡主道:“聽說是昨兒夜里著涼,早上起來就發了燒,大夫已經去瞧過了,應當是無大礙。”
崔文君追著問:“那如今是誰在照顧她?那么個地方,她身邊可有信的過的人?那些侍女都不是從小跟著她的,怕是都只是在面上敬著她,沒人看著的時候,不知要怎么偷懶耍滑!”
丹陽郡主安慰道:“我過去的時候,廣寒先生正在里面。姑姑也別太擔心,安香師殿里的人,應當是個個辦事都是嚴謹的,當時連我都沒讓進去。”
崔文君微微皺眉,頓了頓,才道:“白廣寒在里頭,沒讓你進去?”
丹陽郡主道:“那會兒安香師已經睡下了,我倒也不好再進去擾了清凈。”
崔文君沉默下去,轉過身,眉頭微擰。她已知白廣寒就是景炎,而對于他和安嵐之間的事,她之前只是覺得有些不滿意,但畢竟白廣寒的身份地位擺在那里,所以她倒也沒有反對之意。可如今,謝云說的那些話,就像是懸在她心頭的一把劍。而且在他的照顧下,安嵐竟還病了!
就在她琢磨著此事該怎么辦時,言嬤嬤進來道:“先生,金雀姑娘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