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夏書院。
三四百人渾身是泥。
顧錦年立在書桌面前,手中毛筆沾染一二墨色。
實際上,對于這堂課,顧錦年純粹就是為了讓他們好好體驗一下農耕之苦。
沒有特別的意義,就是讓他們吃點苦頭,也免得整日云云眾生。
只是沒想到把蘇文景還有太子引來了。
不過這也無所謂。
剛好借此機會立威。
剎那間。
顧錦年凝聚才氣,而后緩緩落字。
“鋤禾日當午,汗滴禾下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水墨落下,凝聚成字。
眾人將目光看去,一瞬間皆然露出驚訝之色。
然而幾乎同一時間。
麥田當中,一陣清風吹來,剎那間一縷縷的金色光芒,自詩詞迸發。
“又是異象?”
“怎么又出異象了?”
“他為何寫詩都有異象?”
“詩詞顯異象,這不可思議。”
一時之間,各種聲音響起,那三百多名讀書人在這一刻直接露出震撼之色。
對比文章異象,詩詞的異象更為難得,畢竟文章字多,可蘊含諸多道理在其中。
然而詩詞卻不一樣,只有寥寥不足百字,很難將精氣神融入其中。
可顧錦年寫的詩詞,居然又出異象,這不可思議。
但,就在這一刻。
宣紙抖動,剎那間一束束光芒從紙張中迸裂而出。
異象爆發了。
比之前要兇勐十倍不止。
恐怖的光芒,席卷整個大夏書院,一道道才氣,厚重如岳,宛若一條真龍一般,盤旋于書院之中。
所有人衣衫都被吹皺,狂風來襲,長發狂舞,書桌面前。
顧錦年靜靜地看著這可怕的異象。
他眼中沒有絲毫驚訝,因為這首詩本身就流傳千古,為憫農也。
“國運詩。”
這一刻,狂風當中,蘇文景神色一變,根據這般異象,他瞬間知曉這是什么詩詞。
被國運認可的詩詞。
此時此刻,蘇文景當真震驚了,他沒想到顧錦年居然又作出一首國運詩來。
但細細體悟詩詞。
應景應心,寥寥二十字,道盡百姓疾苦,也有勸解真意,望世人珍惜食物,不可作廢。
這首詩若是推廣下去,只怕會引來大夏境內所有百姓共鳴啊。
好詩。
當真是好詩。
不僅僅是蘇文景。
一旁的太子也不由愣在原地。
他讀過國運詩,但未曾想到今日能見證一篇國運詩誕生。
而且身為當今太子,他太明白這首詩的含義。
再者,這首詩更是無比犀利的針對鋪張浪費。
權貴家中,一頓晚宴,菜肴七十二,美酒十二壺,可一頓飯下來,每盤菜只少十之一二。
多余的飯菜,全部倒入泔水之中,寧作豬食。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當真是好。
此時此刻,李高再望向顧錦年的目光,已經發生了天翻地覆的改變。
沒有這首詩之前,他認為顧錦年只是聰慧,著寫千古文章,是大才,但終究是少年心性。
否則也不可能跟自己兒子鬧騰起來。
可現在不一樣了,能寫出這般詩詞之人,也必是將百姓放在心中,否則怎能寫出如此詩詞?
金色大龍盤旋大夏書院。
隨后,一道龍吟之聲響起。
京都瞬間沸騰。
“是龍。”
“你們快看,大夏書院出龍了。”
“怎么有龍?”
百姓之聲紛紛響起。
所有人將目光看向大夏書院內。
“是國運詩,國運詩。”
“這是國運詩?誰著出國運詩了?”
“是文景先生嗎?”
“千古文章這才過了多久,怎么又出現國運詩啊,難不成我大夏儒道當真要崛起嗎?”
無數聲音響起。
大夏京都內。
依舊在頭疼江寧郡洪災之事的永盛大帝,此時此刻也被驚動。
他有所感應,將目光看了過去。
“國運詩。”
永盛大帝有些驚愕,剎那間他目中閃爍精芒,注視而去。
很快他顯得有些古怪。
“錦年?”
他有些驚訝,未曾想到自己這個外甥竟然又寫出一首國運詩。
這種詩詞,可增加國運。
雖然不多,但一個碩大的王朝,哪怕增加一點國運,都是無法估量的價值。
國運,可影響王朝發展。
若有國運,風調雨順,不受災禍。
若無國運,連年災禍,民不聊生。
歷代王朝,帝王有三大功績可入祖廟。
一為開疆擴土,二為王朝盛世,三為國運如山。
達到這三大功績任何一個,都可入祖廟,受世代香火。
倘若達成兩條,可為不世帝王,若三者全部達成,則為千古一帝也。
永盛大帝不奢望達成三條,開疆擴土是他的目標,盛世降臨也是他的目標,至于國運如山,這個他不敢奢想。
但若有人為大夏增加國運,對他來說也是一件天大的好事。
只不過,江寧郡洪災之事,讓他實實在在高興不起來。
一但江寧郡處理不好,只怕減少的國運,比這個要多百倍有余啊。
“來人,賜顧錦年文玉十二枚,著禮部為顧錦年準備爵位,擬好爵號,再來通報。”
不過雖然高興不起來,但該給予的賞賜還是要賞。
他賜予爵位,算得上是重賞了。
雖是子爵,但已經是無上榮耀,畢竟顧錦年沒有功名也沒有及冠,就提前準備好爵位,大夏有幾個人能做到?
“遵旨。”
魏閑出聲,而后立刻著手去辦。
顧家。
老爺子望向大夏書院。
神色也略顯凝重。
“國運之詩。”
“大夏書院,果然臥虎藏龍啊。”
因有國運加持,他無法看清是誰著作,故而開口神色有些凝重。
“能著出國運之詩,想來也是當世才子,錦年遇到好對手了。”
一旁的顧千舟不由出聲,心中有些沉重。
他們并不認為這首詩是顧錦年所著,雖然顧錦年著寫出千古文章,可詩詞方面并不是顧錦年的強項。
十年磨一劍,在他們看來已經是顧錦年最高標準了。
畢竟詩詞這種東西,并非是儒道主學,而是一種技藝。
“這算什么對手?詩詞而已,算的了什么?對比今年的千古文章,這算什么?區區國運詩罷了。”
聽著顧千舟所言,顧老爺子有些沒好氣了。
他神色凝重,是覺得這風頭不是顧錦年的。
但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之事,可不興做。
“父親教訓的是。”
“區區國運詩,算不了什么,儒道末流罷了。”
顧千舟也跟著點了點頭,一起貶低這首詩。
然而下一刻,王管家卻快速出現。
“恭喜老爺,賀喜老爺,世子殿下著出國運詩了。”
隨著王管家的聲音響起。
剎那間,兩人再一次愣住了。
“你說這詩是錦年寫的?”
老爺子一愣,不禁開口問道。
“回老爺,是世子殿下所著,千真萬確。”
王管家激動的點著頭。
一瞬間,大喜之聲響起。
“哈哈哈哈哈,國運之詩,好,好,好,錦年這孩子當真好。”
“竟然能著出國運之詩,不愧是我孫兒,快去抄錄下來,掛去我書房。”
顧老爺子十分激動,一張老臉笑開了花。
“國運詩啊。”
“錦年居然能著出國運詩,看來他真的把我所有學問學走了。”
顧千舟呢喃開口,眼中是遮不掉的喜悅。
兩人大喜,而后激動離開。
去請人過來喝酒。
發生這種大事,這不得宣傳宣傳?
至于大夏書院內。
金色大龍環繞書院數圈,而后涌入大夏京都內,化作璀璨金光,映照天穹。
前前后后一刻鐘異象,最終消散。
卡察。
也就在這時。
書桌崩裂,宣紙浮于空中,被異象托著,這是一字千斤作用。
“字若千斤。”
有人咂舌,察覺出這是什么情況。
此時此刻,也在無人叫囂一二。
方永等人一個個臉色難看,站在不遠處,是徹底沉默啊。
鬼知道顧錦年真在作詩,而且還是一首國運詩。
一時之間,他們瞬間成為小人,有一種無地自容感。
也就在此時。
當異象徹底消失后,顧錦年神色澹然地看向這幫學子,隨后又看向蘇文景,語氣平靜道。
“文景先生。”
“昨日學生院中漫步,偶遇運泔車,發現有十二木桶,桶內皆是佳肴剩菜。”
“此番,江寧郡遭遇洪災,難民成災,無有飽腹者,故而看到這些佳肴剩菜,心感慚愧。”
“又臨此地,見百姓豐收,聯想之前,莫名有感,所以寫下此詩。”
“今日,讓所有同窗來此,就是為了將此事說出。”
“誰知盤中餐,粒粒皆辛苦。”
“我等生來富貴,錦衣玉食,既心系天下,念百姓疾苦,必須以身作則,知曉農耕之苦,方可勵精圖治,報效朝廷。”
顧錦年出聲。
他沒有怒意,也沒有任何一點做作。
而是將自己心中的話,說給在場所有人聽。
“好。”
剎那間,太子之聲響起。
顧錦年所言之語,他太認可了。
“錦年。”
“你當真是讓為兄刮目相看。”
“小小年紀,卻能明白這等道理,為兄慚愧,為兄慚愧啊。”
“錦年,為兄今日前來,是想要向你求情,放過基兒。”
“可得知你之心意,為兄只有慚愧二字。”
“從今日開始,李基跟在你身旁,刻苦學習,倘若他有半點僭越,隨意處置。”
“只要不打死,就往死里打。”
“李基,你給為父記住,顧錦年乃是你長輩,若你再敢胡言亂語,仗著自己身份,出言不遜,為父決不輕饒。”
李高的聲音響起。
他身子顫抖,這是發自肺腑之言。
同時對自己這個兒子更是氣憤不已。
李基來這里做什么?他不可能不知道,不就是想要找顧錦年麻煩嗎?
可人家顧錦年老老實實教學,你跑過來惡心人?
被打了一頓后,還覺得自己委屈?
顧錦年有才有德,這種人你來招惹?你不是有病?
再說了,顧錦年背后是誰?是顧家。
自己這個兒子,當真是被寵傻了,但凡有點腦子,都知道不要招惹顧錦年。
想到這里,李高直接抽出玉帶,看著被吊在樹上的李基,一頓狂抽。
李基再度鬼哭狼嚎起來,人都麻了。
而且顧錦年打起來還會收著點,畢竟自己是太孫。
可自己老爹抽起來可真的一點情面都不說,玉帶抽一下,一條血痕出現,是真正的皮開肉綻,痛徹心扉啊。
“爹,別打了,別打了,我聽,我聽。”
“錦年叔,錦年叔,年叔,求求你,救救我啊。”
“錦年叔,我求你了,我保證以后一定聽你話,求求你救救我啊。”
李基撕心裂肺起來,渾身抽搐,真的會把屎拉出來的。
“太子殿下,沒必要如此,以后讓他跟著我就好。”
顧錦年看傻了。
還真親爹狠啊,一鞭子就是一條血痕,看著都痛。
“錦年,這事與你無關,不好好收拾他一頓,他沒記性。”
“還有,莫要叫我太子,叫哥。”
李高開口,義正言辭。
而且誰勸都沒用,往死里抽,他要給李基一個狠痛的教訓,讓他一次記住。
所有人都看沉默了。
誰能知道,一向溫和的太子,居然如此恐怖?
玉帶一遍遍抽著,李基是真的被抽傻了,但明眼人也看得出來,抽打的都是背部,雖然一條條血跡看起來觸目驚心,但沒有傷到內臟骨頭,無非就是皮肉傷罷了。
哭天喊地的聲音響起。
蘇文景卻不以為然。
打一頓也不是什么壞事。
“錦年,這首詩入百草堂如何?”
他看向顧錦年,如此問道。
而顧錦年還看著李基挨抽,聽到蘇文景之聲,馬上回過神來。
“全由先生決定。”
顧錦年開口。
入不入百草堂都是小事,能看到太孫被抽這才是大事啊。
看著顧錦年如此隨意。
蘇文景也沒說什么,而是看向李基。
此時此刻,所有人都不由看向李基。
足足一刻鐘。
李基被抽暈過去了。
李高依舊滿臉怒氣。
“這就暈過去了,一點出息都沒有。”
“來人,把他潑醒。”
李高出聲,暈過去了還要抽。
不過這也是氣話,眾人都保持沉默,誰敢真端水啊。
只是蘇懷玉動起來了。
想去提桶水。
顧錦年立刻拉住蘇懷玉,這節骨眼上還是不要抖機靈了。
沒必要啊。
“太子殿下息怒。”
“該罰已罰,莫要動怒了。”
關鍵時刻,蘇文景出聲,給太子一個臺階下。
“唉。”
“吾兒頑劣,還望先生見諒。”
李高出聲,有些難受,畢竟對比一下人家顧錦年,再對比一下自己兒子。
都是權貴,也都是十六七歲,自己這個兒子當真是一點用都沒。
“錦年賢弟。”
“別的就不說了,為兄這劣子就交給你了,要是他有一點不聽話的,想怎么打就怎么打。”
“若賢弟能將他教好,此等恩情,為兄沒齒難忘。”
李高神色嚴肅,極為鄭重道。
他是認真。
身為太子,他需要治理國家,以致于對自己這個兒子略微寬松,再加上其母寵溺,再加上自己母親也對這個孩子寵愛有加。
以致于無法無天,生性頑劣。
若是不好好教育教育,他擔心有朝一日,自己這個兒子要出大事。
所以他這番話是真心話。
“請兄長放心,弟,定會好好教育。”
打都打了,太子都把話說到這份上,顧錦年也不裝愣,直接答應下來了。
不過要是這個李基當真不聽話。
那就只能勸自己這位老哥重練個號吧。
畢竟,誰家沒個沒出息的老大?
“好。”
李高十分興奮。
而此時,蘇文景看向眾人,不由緩緩開口。
“爾等還有怨言否?”
他出聲,如此問道。
三百多位學子這一刻徹底沒有怨言了。
先不說顧錦年一番話站在道德制高點上無懈可擊。
光是說顧錦年今日所著詩詞,也讓他們慚愧無比。
同樣都是人,顧錦年這般年紀,卻能作出這樣的詩詞。
再看看自己。
這一刻,方永第一個走了出來,看向顧錦年,而后深深一拜。
“多謝夫子指點。”
“學生羞愧難當。”
“愿夫子能接受學生三拜。”
方永走了出來,他連續拜了顧錦年三下,眼神當中是慚愧,但更多的也是欽佩。
之前他怒。
是因為顧錦年讓他割麥。
然后發現顧錦年自己跑去偷懶。
他很不服。
心中有氣,這才找顧錦年麻煩。
如今發現,顧錦年的品格之后,他慚愧至極,也是真心作禮,希望得到顧錦年的原諒。
“知錯能改善莫大焉。”
顧錦年微微開口。
這句話一說,又引得不少人驚訝。
這簡直是出口成章,妙句自來啊。
“我等請夫子原諒。”
其余人也紛紛開口,即便有人心中還是不服,但面臨這般情況,不服不行。
只不過大部分人還是心服口服。
看到這般情況。
突兀之間。
蘇文景也來了興致。
“既如此。”
“那老夫設一道新題。”
“也算是會考爾等了。”
蘇文景出聲。
眼見著大家都明白道理了,索性不如出個題,讓大家解答一二,也免得鬧得太僵。
果然。
隨著蘇文景出聲,眾人紛紛好奇,將目光看去,不知道蘇文景要出什么題。
“江寧郡洪災爆發,百姓顛沛流離,如今江寧郡內,難民四起,官府之中也無太多糧食。”
“運糧主道被毀,故而以此為題,爾等解答,看看有何良策,能解決此難。”
“答題最優者,老夫可直接送入宮中,讓陛下采取,待科舉過后,可保送為官。”
蘇文景緩緩開口。
他這般做,倒不是為了分擔壓力,主要是用這件事情,來測一測眾人的實力。
讀書,是讀死書。
眼前這批人遲早要入朝為官,光靠書中的東西,想要當個好官是不可能的。
等他們寫完之后,自己再一一點評,也算是一種進步。
只不過此言一出。
在場眾人一個個眼中有光。
獻良策可入圣上法眼?
這可是天大的好事啊。
要知道,朝廷出了一件事情,自然是群臣獻策,只不過能到皇帝手中的計策幾乎是萬里挑一。
倘若獻的不好,無傷大雅。
但若是獻的不錯,那就相當于在皇帝心中留下印象。
對未來的仕途,可謂是如魚得水。
當然,他們心里也清楚,這么大的事情,自己獻的策略肯定不行,只不過萬一呢?
萬一就選中自己的呢?
那豈不是血賺?
一時之間,所有人都興奮了。
唯獨顧錦年顯得很平靜。
為啥?
原因很簡單啊。
蘇文景想白嫖自己啊。
這還看不穿?
隨著蘇文景一揮手,數百張書桌出現在過道之上。
文房四寶皆有。
眾學子紛紛走了過去,一個個顯得無比激動。
“獻策之論,老夫就不設立時間。”
“爾等可以慢慢構思。”
蘇文景出聲,隨后看向顧錦年,發現后者壓根就沒有動筆的念頭,不由略顯好奇。
“錦年為何不動筆?”
他詢問道。
“回先生,學生才疏學淺,寫文章詩詞還行,寫策略有些牽強。”
顧錦年開口。
沒有人可以白嫖自己,蘇文景也不行。
“優劣無謂,盡心即可,策略差劣,權當綿薄之力,若策略優等,陛下也會恩賜不少,錦年你喜愛銀兩,若真有才華,老夫愿找陛下商談一二,折換金銀,賞賜于你。”
蘇文景看得出來,顧錦年純粹就是沒有好處不干活的人。
而且他也有些好奇,堂堂國公之子,為何對金銀情有獨鐘?
只不過蘇文景也只是隨便說了一聲。
當然萬一真有什么好的策略,那肯定是血賺的。
“折換金銀?”
“文景先生,能換多少?”
提到金銀顧錦年來勁了,你要說什么加官進爵他就覺得沒意思。
靠顧家,自己以后起步也是個二品官員吧?
還真不缺。
但金銀這方面,顧家也有,只不過自己要太多銀兩也會惹來一些不必要的麻煩,倒不如靠自己雙手去賺。
“寫了再說。”
蘇文景笑了笑,隨后看著李高道。
“太子殿下。”
“敘談一二。”
他出聲。
李高立刻點了點頭,隨著蘇文景一同過去了。
很快。
兩人來到遠處。
蘇文景臉色略顯凝重。
“敢問太子,江寧郡如今怎樣?”
蘇文景出聲,詢問對方。
“郡守送來奏折,當地米商早已串通一氣,他們各自捐贈糧食,做好了表面功夫,但背地里封鎖糧倉,意圖明顯。”
“只等官府糧倉沽空,再大肆高價販賣。”
“龍舟已遣派出去,但孤細細想來,即便是所有龍舟運輸,也撐不了多久,已有探子來報,所有難民全部聚往江寧郡府。”
“有人在暗中散播謠言,蠱惑民心,使得難民聚集,天大的麻煩要來了。”
李高出聲,也是頭疼,尤其是最后一句話。
他意簡單。
并不是江寧郡的麻煩。
而是接下來朝廷的旨意。
蘇文景神色凝重,他明白李高所言。
永盛大帝已經確定了意思。
倘若當真到了關鍵時刻,進退兩難之下,必會殺商放糧。
而李高也知道這個消息。
自然而然感到擔憂。
太平盛世,殺商放糧,于民來說這是好事,但對于大夏王朝來說,這不是一件好事。
到時候所有人都會被卷入其中。
光是這其中的利益,就不知道牽扯多少人,而且所有明眼人都知曉。
這背后肯定是有人在搞鬼。
很有可能,他們就在等殺商旨意到來。
敵人挖了個洞。
擺明了就是等你跳進去,這如何不讓人憂慮?
“老夫會去勸言陛下。”
“至于糧食之事,我親自去一趟江寧郡,看看這幫人愿否賣老夫這個面子。”
蘇文景出聲。
他想不出什么辦法。
唯一的辦法就是,借助自己這個準半圣之名,打一打感情牌。
只是此話一說,李高不由長長嘆了口氣。
不是他打擊蘇文景。
莫說蘇文景是準半圣,就算是圣人去了,只怕也沒用。
一個王朝,一切形形色色圍繞的是什么?
無非就是金錢利益。
這些商販本就唯利是圖,不侵犯他們利益,蘇文景過去,就是座上賓,沒有一個人敢忤逆蘇文景。
可侵犯利益,就算是他這位大夏太子去了,估計也是一鼻子灰。
你圣人。
你了不起。
你清高。
可他們呢?就是想賺銀子,那里會給什么薄面。
只不過,蘇文景有這個心意,李高佩服。
“太子殿下。”
“江寧郡能堅持幾日?”
突兀間,蘇文景繼續問道。
“目前來說,最多堅持七日,倘若難民全部聚集,三日都堅持不住。”
“朝廷即便送到第一批糧食,也最多再堅持五日。”
李高出聲,這是一個絕望的數字。
然而就在此時。
一道聲音響起。
“先生。”
“寫完了。”
隨著聲音響起。
李高與蘇文景不由看了過去。
是顧錦年。
一瞬間,所有人都驚了。
這才剛剛開始。
你就寫完了?
要不要這么快?
不過好在的是,沒有異象。
讓眾人徹底松了口氣。
然后下一更七月會防盜。
四五點的樣子,不會影響大家,請大家放心。
------題外話------
下一更,估計要很晚,三四五點左右。
一萬兩千字。
我是真沒存稿,不用噴。
真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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