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33、擦肩而過

當云舒站在萬福塔的頂端,她就覺得登塔與登山有相似之處,同樣是吹著清風,站在高處遠眺,頗有一番“會當凌絕頂,一覽眾山小”的感覺。

塔上視野開闊,長安郊外的田埂、樹林以及農舍盡收眼底。抬頭望去,長安城中,地勢最高的龍首原上,未央宮遙遙在望,宮闕層層疊遠,氣勢恢宏。單看景致,還是相當震撼人心的。

云舒正遙望著未央宮,忽聽大公子在塔頂的另一邊叫她,她趕緊過去,便看到大公子指著塔下不遠處的一片小樹林說:“看那里,清泉坊就在這座林中,那是我們中午要去的地方。”

不遠處的樹林里,隱約看到有幾間房舍,而從樹林里,有條清澈的小溪蜿蜒流出,想必是酒坊旁的泉水匯涌而成。

顧清貼在塔頂的內壁上,手上還牢牢的揪著大公子寬大的衣袖。云舒詫異的問道:“顧清,你在做什么?”

顧清的舌頭有些打結,他吞吞吐吐的說:“太、太高了……你們、當心、掉下去!”

云舒忍不住捂嘴笑了,不知顧清是有恐高癥,還是因為古人不習慣太高的距離?對于云舒來說,在幾十層樓的大廈上都站過,又何懼這七層的小塔?

大公子見顧清臉色蒼白,也打趣道:“顧清你是男子漢,怎么比云舒的膽子還不如?這么高的圍欄,如何掉得下去?”

“我、我哪里怕了?”顧清強行挺直著脊背,說:“我只是擔心公子的安危。”

云舒見顧清是真的有些怕高,就不再打趣他,她記得有恐高癥的人,在高處是會暈倒的,她可不想看到顧清真的暈倒,于是說:“若你覺得不適,我們就早點下去吧。”

顧清求之不得,趕緊拉著大公子下塔。

他們走在下去的樓梯上,正巧與上塔的幾個公子哥兒迎面碰上。因樓梯狹窄,大公子側過身子禮讓,那幾個公子哥兒倒未在意,沖大公子拱了拱手,繼續爬樓梯。

其中一個看起來年紀最小的少年,在經過云舒時,云舒聽到他對為首的一個青年說:“竇兄,東方兄總是賣弄他的才學,今天登塔,我們可得讓他多做幾首詩賦才行!”

為首的青年回首看著同伴說:“那是自然,他今天逃不掉了!”

最末位看起來年紀最長的青年聽了哈哈大笑,直接應承道:“竇老弟和韓老弟要求,不敢推辭、不敢推辭。”語氣竟是相當的自信!

電光火石之間,云舒和大公子對視一眼,他們兩人心中已明白,這三人,正是魏其侯的三子,竇華及其好友。

云舒心中忽生一計,以最末位的“東方兄”恰好能夠聽到的聲音說:“‘寶塔凌蒼蒼,登攀覽四荒。頂高元氣合,標出海云長。’大公子,你剛剛做的詩聽起來可真好,你同我講講到底是什么意思吧!”

說著,便推著大公子匆匆下樓。

樓上的“東方兄”聽到云舒口中念出的詩,腳步一滯,眼睛晶亮的看著下樓的少年,心中默默琢磨著那幾句詩,念到最后,不禁叫出一聲“好”,可等他抬頭再去尋人時,哪里找得到剛剛的那幾個人?

竇華和年紀最小的“韓老弟”見“東方兄”沒有跟上他們的腳步,回頭喊他,“東方兄”道了一聲“可惜”,這才提步上樓,追上同伴的步伐。

大公子被云舒急匆匆推下塔,心中也是疑惑重重,看向云舒的眼神格外詭異,帶著點驚奇,也帶著點欣賞。

“你剛剛念的詩,為何說是我做的?”

云舒見后面沒人追來,這才說:“我剛剛聽他們說話,其中最年長的那個人,好像很自負,我特用詩詞來引逗他,等下次見面,那人必定會主動找公子搭話,這樣的話,不會顯得是我們主動靠近他們了。”

大公子明白了云舒的用意,又問道:“那你念的詩,究竟是誰人所作?這個可不好隨便往我身上推的,若被人知道,豈不是說我沽名釣譽?”

云舒不好意思的撓著頭說:“這是我跟我爹以前登塔時,他所做的,沒別人知道,公子就暫且用用吧!為了成大事,就不要拘這種小節了。”云舒心中暗暗懺悔,她偷用李白的詩,又亂認他為老爹,真是罪過罪過……

大公子滿是贊賞的說:“你的父親必定是位歸隱的大賢士,我聽你說他的才能,著實讓晚輩嘆服!”

“九九乘法表”、“表格”、“唐詩”,以及長安大人物的背景,這些知識都被云舒說成“父親教的”,不得不讓大公子做出了以上的推斷。

“大賢士?”云舒有些心虛,道:“不太清楚呢,我爹很少跟我說起年輕的事情。”

這一句話,更加讓大公子認為云舒就是“先賢之后”,對她越發看重了。

在路上,云舒為了讓大公子有個準備,把李白的《秋日登揚州西靈塔完整的教給了大公子,大公子反復感嘆道:“‘水搖金剎影,日動火珠光’、‘目隨征路斷,心逐去帆揚’,好詩,當真是有才之人!哎,可惜他已……”

大公子的話戛然而止,很擔心自己提到云舒父親的早逝,而令她傷心。但看她神色正常,這才松一口氣,不過也揭過這個話題不再提。

當主仆三人慢慢散步來到清泉坊門口時,竇華三人也從塔上下來,騎著駿馬來到酒坊前。

其中穿著黑底紅紋錦袍的“韓老弟”將韁繩往小二手中一甩,說:“來給我們一個雅間,把最好的酒送上來!”

酒坊的小二牽著韁繩,神情尷尬的說:“客觀,可真不巧,我們樓上的三間雅間昨日就被客人訂下了,您看,能不能在樓下將就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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