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45、名醫陸笠

游湖歸來,大公子心情很愉悅,云舒和顧清看著也欣喜。

“此人名叫陸笠,年三十有四,至今未娶,孤身一人在各地漂泊,專為人治療疑難雜癥,在山東南部諸郡負有盛名。”

見事情漸漸都走上正軌,大公子臉上洋溢著歡快的笑容:“云舒,收拾出一間空房給那位陸先生住,務必要收拾妥帖,如要添置什么東西,盡管跟我說。”

云舒點頭應下。

旺叔臉上略有難色,補充說:“公子,還有一事,陸笠雖然答應了到長安來幫公子醫人,但是提出了一個要求,要我們在長安給他開一個醫館,此事大老爺已經答應了。”

大公子有些遲疑,想了想說:“我們既然是有求于人,也只好照辦。旺叔你以前是負責藥草生意的,開醫館需要什么你比較熟悉,此事就交給你來辦。”

“是。”

開醫館要租鋪面、招人手、準備藥材,這些對旺叔來說都是很容易的事情。

回到房間,顧清抱怨道:“這個叫陸笠的人也太貪心,不僅收了我們家老爺的重金,還要公子給他在長安開一間醫館!長安的鋪面可不便宜啊!”

大公子思索道:“父親既然答應了他的要求,必定有父親的原因。我想,應該是陸笠這個人很得父親賞識,想把他留在桑家也是有可能的。等他來了,我們再細看看這個人是否可靠,畢竟是要推薦進宮里給太皇太后醫病的,若出了問題,桑家上下都難逃其咎。”

云舒覺得大公子說的很有道理,不過此時大公子能夠想到,作為一家之主的桑老爺又怎么會想不到?想來,這個陸笠應該是有些名堂的。

顧清依然有些憤而不平,咕噥道:“希望他是個有真本事的人,能夠幫上大公子的忙,不然的話,我要他好看!”

下午在外面游玩了半天,大公子總覺得身上像是蒙了一層灰,于是在顧清的服侍下沐浴換上干凈的衣服。

云舒在外面幫他鋪床,收拾停妥之后,大公子卻沒有睡意,讓顧清把他的圍棋取來,又問云舒:“你可會對弈?”

云舒搖頭,圍棋她是真的不會。

大公子卻有問道:“當真不會,你父親沒有教你?”

云舒訕訕的笑了,說:“是我笨,學不會……”

大公子淺笑不語,低頭擺起棋局來。

圍棋雖然出現的很早,但是在西漢時期并不流行,一直是“博行于世而弈獨絕”的情形,所以云舒不會下棋在大公子的意料當中,只是云舒的父親給大公子一種“無所不能”的印象,大公子才有上面那一問。

大公子喜歡下圍棋是因為圍棋能夠讓他心境,在下棋的時候,只有擯棄一切雜念冷靜思考,才能入其道。他小的時候,生母早亡、父親嚴厲,他時常心有憂愁而無人可訴,每當這個時候,他就會一個人在房間里對著棋盤慢慢琢磨,漸漸使自己的心緒平靜下來。

他今天再次取出圍棋,并不是因為他心中憂愁,而是因為他心中激動而不安。能夠得到皇帝的肯定,即將踏上一條陌生的仕途,這對大公子來說,未來將是完全的未知,他期待著,卻也不安。

他不習慣這種不平定的心情,他必須讓自己冷靜下來……

云舒讓顧清先下去休息,自己留在大公子身旁掌燈、斟水,只是她沒料到,大公子下棋竟下到了很晚。她看到大公子臉上一臉嚴肅,似是非常投入,也沒敢出聲喊他睡覺。聽著棋子“嗒、嗒”落到棋盤上的聲音,云舒意識漸漸渙散,不知不覺趴在案邊睡著了。

等云舒第二天早上醒來時,她很愕然的發現自己睡在自己的房間里,她一驚,并不記得自己昨晚回房了,難道是睡著后被大公子送回來的?

她起床后,有些局促的來到大公子房中,大公子也剛剛醒,正坐在床邊揉眼睛。云舒取下衣架上的衣服,服侍大公子穿衣,并問道:“大公子,昨晚我是不是中途睡著了?你怎么不喊醒我呢?”

大公子淡笑著說:“你辛苦了一天,我應該早點讓你去休息的,看到你睡著哪還能把你喊醒?”

云舒有些不好意思的問道:“那我是怎么回房的?”

“我背你回去的。”大公子的聲音很平靜,好像這是很尋常的一件事。

云舒有點別扭,卻覺得自己不該這么矯情。不就是公子背丫鬟回房嘛!她平時照顧他那么多,他偶爾“服侍”她一下,又有什么不行?

云舒在心中寬慰自己一番,漸漸將此事置于腦后。只是她不知,大公子平靜的聲音之下,有一顆莫名緊張的心。

大公子看到云舒神情大方,心中松了口氣,他之前還有些擔心云舒會因為“男女之別”而不高興,看她不介意,他也就安心了。

在等待名醫陸笠前來的這段時間里,云舒每天閑了,就會去布置一下給陸先生準備的房間,時而和大公子一起上街購置物品。等房間布置妥當了,陸笠沒等到,卻等到了一群她萬萬沒有想到的人!

桑宅的小門前,一個眉清目秀的青年帶著幾個低眉順眼的姑娘站在一輛馬車前面。

云舒看著他們,詫異的問道:“你們找我?”

清秀青年點頭說:“是,我正是奉家主人之命來找云舒姑娘。”他的聲音細細的,也很柔和,卻讓云舒有種不適的感覺,總覺得這種聲音不應該由一個男子發出。

大公子站在門后的院子里,他和云舒一樣很好奇,不知是誰會來找云舒。

門外的幾個年輕姑娘在青年的指揮下,從馬車里捧出幾包用錦布裹著的東西,以及一個木匣。

“這是家主人送給云舒姑娘的謝禮,姑娘快收下吧。”

不由分說,那些姑娘就捧著包袱走進了桑家小宅,把東西整齊的放在了正廳的桌案上,然后再魚貫退出。

云舒問那領頭的青年:“你家主人是誰?”

青年淡笑不語,向云舒行了一個禮之后,帶著那幾個姑娘上馬車揚長而去……

大公子來到云舒的身后問道:“會不會是……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