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91、互通音訊

91、互通音訊

91、互通音訊

玉石場的眾人聽聞了馬先生和彭大明的事情之后。議論紛紛,有表示質疑的,有佩服的,有害怕的,也有人在聽說犯事的兩個人被沒收了家產并淪為奴籍的時候,表示幸災樂禍的。

丹秋在給云舒領飯的時候,偶有聽到這些言論,不由得覺得大快人心,至少現在沒人敢質疑云舒的能力,連帶眾人見到丹秋,都是恭恭敬敬的喊一聲“丹秋姑娘”。

丹秋將這些事情說給云舒聽,云舒卻沒心思,只抱怨道:“一個小小的玉石場怎么會有這么多事!我恨不得生出八只手來,不行,我得讓沈大當家再給我請個先生來!”

正說著,周貴來敲門,說:“云總管,沈大當家的請云總管過去一起用飯。”

應該是要說今天這件案子的事情吧,云舒正好要去找沈柯要人手,于是手腳麻利的跟著周貴來到沈柯的房中。

沈柯在房中準備了兩個食案,旁邊生了個泥爐。爐上的小瓷盆里溫了一壺清酒。見云舒進來,就請她坐下。

云舒打量著沈柯,見他臉上沒有了以前看她時的審視、玩味的神情,而是變的鄭重和認真,心中不禁有些高興,看來沈柯是真的認可她的能力了。

因是要長期共事的人,云舒便親和隨意的開口說:“今個可是有口福了,我這幾天都沒吃好,正想著今晚弄點什么好吃的來,就收到沈大當家的傳喚,我就連奔帶跑的來了。”

沈柯感覺到云舒的親和之意,口中原本想為以前不恭敬的地方道歉的話也說不出了,那樣反而會顯得疏遠,于是笑著應答道:“云總管這幾天辛苦了,這山里也沒什么好東西,只有這些野味,也不知你吃不吃得慣。”

山里打來的獵物,在現代可是想吃都吃不到的昂貴野味,云舒哪里會嫌棄,笑嘻嘻的坐下,跟沈柯邊聊天邊吃了起來。

沈柯聊起白天的事,說:“你我兩人皆是剛剛接手的新人,出了這樣的事,為了以正視聽,所以我處罰的重了些,將他們都落了奴籍。”

云舒只是聽著,并未說什么。沈柯是她上司,他無論怎么處置那兩個人,她都不會干涉。

沈柯見云舒沒說話,想來她是默認了這件事,于是轉而問道:“對了,我今天看云總管在木板上寫了很多奇怪的符號,對賬的方法也與眾不同,不知那是什么技巧?”

云舒自然沒辦法告訴他那是阿拉伯數字,只說:“那是我家鄉的記賬方法,我爹以前做賬就是這樣,我跟著他長大,也這樣學的。等到了外面,才知道跟其他人的不一樣,我也很吃驚呢。”

做賬是項技術活,好的賬房先生都有一套自己的秘法,沈柯聽云舒這樣說,以為是她家傳的方法,就不再追問,而是笑著問道:“云總管的家鄉真是個有趣的地方,有表格、有算盤,養出云總管這樣聰慧的女孩兒。真是讓人向往。”

讓人向往……云舒有些漠然,兩千年的時空,再怎么向往,只怕也是回不去了吧……

云舒臉上突然出現的惆悵讓沈柯有些無措,他記起有人跟他說過,云舒是家鄉遭難,逃出來被大公子所救,想來,她的故鄉和親人都已不在,他這么一問,就是提起了云舒的傷心之事,想到這里,不禁后悔,于是急忙端起酒壺給云舒斟了一杯酒,說:“云總管嘗嘗這個酒,是婁煩特有的藥酒。”

云舒急忙說:“我不會喝酒呢,這個就算了吧。”

沈柯勸道:“不要緊的,這個酒很養生,不醉人。”

云舒嘗試著喝了一口,度數不高,酒香中有些藥味,不讓人討厭反而讓人覺得舒適,果然是好酒。

兩人邊吃邊喝聊開了,云舒就開口要人,說:“現在賬房加上丹秋,也就三個人,可把我忙壞了,沈大當家再給我找個幫手吧!”

沈柯不是小氣之人,這該用人的地方。他自然會添人,于是說:“嗯,我會讓周貴去縣里招募合適的人選,你且辛苦幾天。”

看他利索的答應了下來,云舒心情也好,不由的吃多了幾杯。飯后回房,她腦袋雖然很清醒,但睡意已濃,迷迷糊糊的倒在床上睡了過去。恍惚中,云舒耳邊仿佛聽到熟悉的書簡翻動聲,嘴角不由得彎起,睡沉過去……

長安的五月繁花似錦,熱鬧依然。

桑府門前人來人往,忽見一青衣小廝從疾奔的馬車上跳下,歡呼雀躍的從側門跑進府中。

“大公子,得信了,得信了!”

大公子在房中整理資料,聽到顧清如此歡悅的聲音,當即放下手中的書簡,起身上前迎了幾步,問道:“誰的信?”

顧清一面將手中一卷羊皮遞給大公子,一面喘氣說:“婁煩來的信!”

大公子高興的接了過來,連忙展開。果然是云舒的筆跡!

大公子一直都注意著婁煩那邊的動靜,之前聽桑家傳信的人說,云舒在婁煩玉石場以“快、準、狠”聞名,沒人敢在她手下混水摸魚,連沈柯都敬著她。

這些消息讓大公子聽的一愣一愣的,聽完又覺得想笑,那么瘦瘦小小的一個人,竟然能把近百個大漢震住,不虧是他的云舒!

原本他以為云舒安定下來會給他寫信的,誰料等了一個多月,只字沒有。他只好提筆先給云舒寫信去,問她過的如何,問她手上事情是否順利,問她是否有想念長安的陸先生、阿楚、吳嬸娘、大平等人……

又等了近一個月,總算等到了云舒的回信,他站在窗戶下仔細的看云舒的回信,可她在信中只用一句“公子勿念,云舒一切都好”概括了自己的情況,剩下的言語,全都是問大公子身體可好、宮中動態如何、上林苑進度如何等等。

看完信,大公子不由得有些不高興,他想知道云舒的情況,云舒卻只問他的情況如何……

顧清見大公子不像之前那么高興,便問道:“公子……云舒出什么事了?”

大公子抬頭笑了笑,說:“沒事,她很好。”

顧清不知真假,但大公子已讓他研磨準備回信了,便忙活了起來。

大公子回信寫到一半,突然拿起云舒寄來的羊皮卷,問道:“顧清,這東西是獸皮做的嗎?沒想到這東西可以刷的這樣薄,用來寫信挺好,這樣的東西,也就云舒弄得出來。你拿去找工匠看看,能否做得出來,到時候我也用這個東西給云舒回信。”

顧清接回羊皮卷,然后一溜的跑了出去。

大公子坐在書案前,卻無法繼續整理資料,發了半天呆,悶悶的說了句:“哎,怎么不多說說自己的事呢,好想知道……”

在正隆大街的回春堂外,一個風塵仆仆的漢子站在門口看了看,醫館內的方簡見狀就問道:“大兄弟,你是來看病抓藥的嗎?”

那漢子咧嘴一口白牙的笑著說:“不,我是來找一位姓陸的先生,我是來給人送信的。”

方簡有點好奇。陸先生無親無故的,怎么有人給他送信?但他依然把大漢請到堂里,說:“請稍等,我這就去請我們先生出來。”

陸笠疑惑的隨著方簡走出來,打量了送信的漢子一番,看他長得高高壯壯,寬額長臉,不像是長安人,越發的疑惑了。

那漢子沖著陸笠一笑,鞠了一躬,說:“是陸先生嗎?這是你的信和東西。”

一筒羊皮卷,和一個獸皮口袋。

“是誰讓你來送信的?”

大漢說:“先生看信就知道了。我現在住在通樂大街的吉祥客棧,先生如果要回信,派人到那里叫我一聲就行。”

說完,就走了,也沒有喝口水。

陸笠拿著東西回到后院,展開一看,驚訝的發現,竟然是云舒給他寫的信!

看完信之后,他笑著把大平找了來,從獸皮口袋里取出幾個紅線串著的玉墜,說:“這是云舒給你們兄妹三人的玉墜,來戴上。”

大平激動的說:“是云舒姐姐嗎?真的是她給我的玉墜?”

陸先生拍拍他的頭說:“可不是嘛,這是她今日來的信,派人捎的東西。”

大平纏著陸先生,說:“先生給我念念吧,云舒姐姐到底說了些啥?”

陸先生挑著提到大平的地方讀了讀:“……大平、小順都還好嗎?大平不小了,讓吳嬸娘給大平找個先生或者師傅學些東西吧,總是在藥鋪幫忙送藥也不是長久之計,像胡壯那樣學個手藝也是可以的。說起胡壯,他們那群孩子,沒有再做壞事了吧?”

大平聽著,再次想起那個困擾他很久的問題,他以后該做什么呢?

想了良久,他抓起云舒送給他兄妹三人的玉墜,對陸笠說:“先生,我去給弟弟妹妹送墜子去。”

他跑出去,先把墜子掛在了小順的脖子上,然后跑去桑府找母親和妹妹三福。

吳嬸娘得知是云舒送的墜子,也高興的不行,還念叨著:“不知云舒姑娘現在怎樣……”

大平看著自己的玉墜,鼓起勇氣對母親說:“娘……我、我想去找云舒姐姐,我想跟著她學理帳,以后也做個賬房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