歷史時空
137、引線(上)
137、引線(上)
劉徹在上林苑住了一個多月。在發生了一件命案之后,于七月中旬擺駕回宮。
隨行的眾人也隨之回到長安,大公子在回長安的第一件事,便是去韓家探望桑招弟。
因是較為正式的拜訪,桑家的老夫人、二夫人都一起來了,韓家也準備了宴席,讓兩家人一起熱絡熱絡。
老夫人和二夫人在探望了桑招弟,拉著她的手叮囑了幾句注意身子的問題后,便由韓夫人陪著去了前面花廳,坐下喝茶敘話。
大公子叫上云舒來到桑招弟房中,這里只剩他們幾個年輕一輩,更為自由輕松。
桑招弟有了身子,雖然看起來跟以前沒兩樣,但因為是雙身子的人,在韓嫣的呵護下,顯得格外嬌弱。
桑招弟坐在塌上,看著這一雙人走近,眼睛中有歡愉的神情,但更多的,卻是擔憂。
大公子向云舒表白的事情,韓嫣已經告訴了桑招弟。桑招弟即為弟弟高興,也為他們兩人感到憂心。
大公子和云舒并肩而行,大公子手中提著一個盒子,是給桑招弟和未來外甥的禮物,他來到桑招弟面前,把盒子打開,取出里面的一對母子連心鎖,說:“姐姐,這禮物是云舒挑的,送給你和我未來的外甥,愿你們平安康泰!”
盒子里的一對金鎖十分精致,鎖邊雕有祥云的圖案,下面還掛著幾個小金鈴。
桑招弟命丫鬟把禮物收下,招呼他們兩人坐下,說:“都是自家人,還客氣什么,你多來看看我,我就很高興了。”
大公子有些興奮,坐下之后就問:“大夫有沒有說是男孩兒還是女孩兒?”
桑招弟被她逗樂了,笑著說:“這才幾個月,哪里就能知道是男是女?”
云舒也在旁邊笑著說:“陸先生說要五個月之后才能診斷是男是女,姑爺沒有急,公子倒急成這樣了!”
韓嫣摟著桑招弟說:“我不急,我一點也不急,不管是男是女,我都喜歡!”
云舒見韓嫣對桑招弟這么好,越發對他滿意。在古代能夠沒有男尊女卑的思想,這該多么難得!
桑招弟卻有些憂心的說:“一定要是男孩兒,你是獨子,又不肯再娶,若生不出兒子,我無顏面對列祖列宗。”
韓嫣捏著桑招弟的手說:“這有什么,韓家又不指望我傳宗接代,咱們自己過的好就行了!”
韓嫣雖然是家里的獨子,但他們家這一脈卻不是韓氏的嫡房,他沒有祭祀和傳承的壓力。
韓嫣能這么體貼桑招弟,旁人看了都覺得幸福,只是桑招弟畢竟傳統守舊一點,不管是為了韓嫣還是為了自己,還是更喜歡兒子一些。
坐下聊天沒一會兒,桑招弟就開始犯困。
大公子看她精神不濟,緊張的問道:“姐姐身體不舒服嗎?要不我讓陸先生住到韓府來照顧姐姐?”
桑招弟忙擺手說:“沒有不舒服,就是困的厲害,總有睡不完的覺,你就別勞煩陸先生了。”
“那姐姐就趕緊休息,我們不吵你了。”說完,大公子便起身要告辭。
桑招弟對韓嫣說:“你帶他們去園子里走走。我躺一會兒,等吃飯的時候,我再去找你們。”
韓嫣點頭,讓服侍的丫鬟進來伺候桑招弟。
大公子和云舒隨著韓嫣一起走到后院散步,夏天有點熱,韓嫣便選了處臨水的亭子,命人擺了瓜果,幾人在那里坐下。
云舒見池子里有一群色彩非常艷麗的紅鯉魚,便抓了一些果子,到水邊喂魚。
韓嫣看了眼十幾步之外的云舒,而后湊到大公子身邊,對他說:“你姐姐昨晚知道你們的事情之后,擔心了一整晚,怕老夫人和岳父那邊不會同意。她的意見,讓你還是娶個大戶小姐,再把云舒納進門,只要正妻選個性子柔和的,又有你疼愛云舒,她哪怕做小,也不會受什么苦。倘若你這樣執意取云舒做正妻,只怕要鬧翻天,云舒也不會好受。”
大公子聞言就沉默了,只抬眼看著遠處的云舒。
良久,大公子才說:“讓奶奶和爹同意我跟云舒的婚事,也不是完全不可能,只是時機不到,現在不能讓他們知道。你和姐姐,得幫我們多瞞一段時間。”
韓嫣拍了拍他的肩膀,又說:“這個自然。我們不會亂說的,只是,你真有法子?”
大公子點了點頭,說:“你還記得我從婁煩帶回來的馬鐙和馬鞍嗎?那是云舒弄出來的東西。皇上正在下令招工匠打造,給所有騎兵都配上。等那些東西用上戰場,打了勝仗,我就會幫云舒請功……而且,我想讓云舒認薛澤為義父,到時候有了身份,什么都好說。”
韓嫣大驚,難以置信的問道:“平棘侯薛澤?”
平棘侯薛澤是高祖功臣廣平侯薛歐的孫子,此人頗有才學,但是卻信奉“中庸無為”的行事準則,不朋不黨,靠著朝廷的俸祿和祖上的蔭庇,過著十分安定的生活。
韓嫣乍聽到薛澤的名字,十分不解,不知道桑弘羊怎么跟那位默默無聞的平棘侯扯上了關系,更不解為什么會選中這樣一個沒有交集的人。
不過再一細想,韓嫣就明白了桑弘羊的用意!
平棘侯薛澤此生最大的不幸,就是中年喪子,他唯一的兒子薛沁在二十歲的時候病亡,薛沁當時雖已娶妻。但沒有留下任何血脈。
如今薛澤膝下無人,正因如此,桑弘羊才選了他!
韓嫣十分擔憂的說:“薛澤此人十分不容易親近,縱使你有意,他又怎么會愿意認云舒為養女?”
大公子淡然一笑,說:“我那么一點機會……”
韓嫣還要追問,可云舒已喂完魚兒,轉身走了回來。
大公子低聲對韓嫣叮囑了一句:“此事暫不要告訴云舒,等我有七成把握,再跟她說。”
韓嫣自然答應下來。
“你們在聊什么呢?喊你們過來看魚你們也不理!”云舒說道。
大公子不答反問,說:“什么魚兒這么好看。倒把你迷的在那邊待了那么久。”
云舒笑著說:“里面有條白色的鯉魚,它太厲害了,我想給周圍的紅鯉魚喂些東西吃,誰知全被那一條白鯉魚給搶光了,我投到哪,它游到哪,太沒辦法了!”
大公子也跟著笑道:“它也不怕撐破肚皮。”
前面有丫鬟過來請他們去宴廳,說是要開飯了。
韓嫣問桑招弟過去了沒有,丫鬟說已有人去請她了,于是他們三人才向宴廳走去。
云舒眾人走到宴廳時,老夫人跟韓夫人正聊的開心,大公子上前去給韓夫人見禮,老夫人就拉住大公子的手對韓夫人說:“我這兒孫兒,什么都乖,可偏偏在婚事上讓我不省心。親家夫人認識的人多,幫我留意些,若有什么合適的,就告訴我。”
韓夫人當年被韓嫣折騰的夠嗆,知道孩子婚事沒著落有多讓人操心,便應下老夫人的話,說:“放心,我一定會幫您物色物色的。”
老夫人高高興興的入席做了,大公子卻百般不是滋味,入席之后,一直向末席的云舒打量去,見她似是沒聽到老夫人和韓夫人的對話,他才略微放心。
宴廳不算大,云舒又怎可能沒聽到那番話?
但她不能有所表現,大公子雖喜歡她,可這件事還不能對桑家的人說,在外人面前更是要遮掩。這種不能見光的感覺,讓她很難受。
但她又想到,這點難受算什么?一切才剛剛開始,若連這一點都受不住,當初又為什么要接受大公子的表白?
一面安慰著自己,云舒的心漸漸豁朗。
待從韓家出來,云舒直接去了弘金號。大公子則陪著老夫人和二夫人回家去。
云舒離開了幾天,雖有大平幫著處理,但有些非得她決定的事,都積累了下來。
晚上有桑家的小廝來請她回去吃飯,她都推辭了,一直忙到深夜。
一盞豆燈在賬房里閃著微弱的光,云舒手中的小算盤打的噼啪亂響,好不容易把帳都做完了,她伸了個懶腰,這才覺得好餓。
“墨大哥!”云舒知道墨清一定在房外等著他,便揚聲喊了一下,誰知推開門的卻是大公子!
“公子怎么來了?”云舒訝異的問道。
大公子走到她身邊,問道:“見你這么晚還不回去,就過來看看。事情都做完了嗎?要不要我幫忙?”
云舒搖頭,說:“都做好了,我正準備喊墨大哥鎖門回去呢。”
“嗯。”大公子將云舒從地上拉起來,云舒原本盤腿坐在地上,空腹忙了這么久,起身時突然眼前一黑,腦部供血不足了。
她搖晃了兩下,一下子抓住大公子的手,倒在了她懷里。
大公子大駭,忙問道:“怎么了?云舒!”
云舒閉著眼睛,搖手說:“沒事沒事,起來的太猛了,頭一下子暈了。”
大公子把云舒攬在懷里,說:“要不我跟爹說一說,讓你把賬房總管的職務辭了吧,何必這么辛苦?”
云舒睜開眼睛,急忙搖頭說:“不行不行,我每天有點事情做,生活才有意思,我不辛苦,只不過這幾天積累的事情多了,偶爾累這么一次,不要緊的。”
見她堅持,大公子也不再多說,便牽著云舒的手往回走。
路上,大公子突然跟云舒提起一件事:“阿楚很想進宮做醫女,陸先生見她堅持,便求到了我面前,讓我想辦法把阿楚送進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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