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文254、點撥
正文254、點撥
陳第一次聽到這種論調,十分不解,云舒細細解釋道:“皇上繼位之前,因陳家的支持才得到太子之位,后來登基,更是依靠陳家的幫助才能鎮壓住各諸侯王的異心,皇后娘娘和陳家對皇上有大恩。”
陳絲毫不避諱這一點,還很得意的說:“那是當然,若不是母親和我,他怎么做的了皇帝?”
“可也正是因為這份恩情,讓皇上在皇后面前抬不起頭、直不起腰啊”云舒一語即出,令的陳愣了半晌。
“皇后和館陶長公主認為自己對皇上有恩,所以要求皇上對你好,對你們百般順從,一有不如意,便翻出舊事,館陶長公主早年甚至揚言要換掉皇帝。可是有此事?”
陳怯怯的點頭,說:“是……可是母親只是嚇嚇他,想讓他對我好而已”
云舒搖頭道:“皇后不曾站到皇上的立場上面去想,你們如此這般,只會讓皇上覺得陳家挾恩求報,事事要聽從你的,在臣子面前沒有皇帝的尊嚴,在妻子面前沒有丈夫的尊嚴。”
陳聽的有些發怔,以前沒有人對她說過這些話,她從來都是聽自己母親說陳家付出了多少,而劉徹當了皇帝翻臉不認人,他當初對她好,是因為要利用陳家……
她本來就是一點就燃的性子,覺得劉徹對自己不公平,心里有很大的怨氣,卻又因為生不出孩子不占理,讓她覺得吃了虧卻無處說。再天天看著劉徹對衛子夫百般好,她對劉徹哪說得出什么好聽的話……
云舒緩了緩,又說:“衛夫人出身卑微,在皇上面前溫柔恭順,不敢有絲毫違逆,皇上是她的天和地。跟她在一起,皇上覺得自己才是個真正的帝王,真正的大丈夫,這樣的女人,男人自然愛了。哪怕不是衛夫人,平陽公主當初送的是其他歌女,情況只怕也是一樣。”
陳的臉色越來越白,顫抖的問道:“這些,是皇上告訴你的嗎?他真的是這么覺得的嗎?”
云舒搖頭:“皇上并沒說過這些話。我只是覺得旁觀者清當局者迷,說說我的想法,娘娘若是覺得我說的不對,就只當我胡言亂語了一番吧。”
陳悶悶的沒有做聲,顯然是在認真的思考云舒說的話。
馬車行駛到了長樂宮,云舒輕輕扶住陳,提醒道:“娘娘,到了。”
陳緩過神來,點頭跟云舒一起下車。
經寺人傳報,她們一起往太后的寢殿走去。路上,云舒在陳耳邊提醒道:“娘娘先別想那些事了,你臉色不太好呢,太后看到了必然會問的。”
“啊……”陳腳步頓了頓,捏住自己的雙頰掐了掐,讓臉看起來紅潤一些,這才個云舒一起進去。
王太后受了她們的禮,就問道:“你們吃了早膳沒有?沒吃的話陪我用一些吧。”
陳和云舒點頭,一左一右伴著太后在桌旁坐了。
王太后就對云舒說:“你以后就跟皇后她們一樣,隔三岔五來看看我就行了,不用每天來問安。”
云舒點頭應了。
王太后又說:“你婚期離的近,今天就有嬤嬤去教你禮儀,幫你籌備。”又轉頭對皇后說:“跟工造司叮囑一聲,工期雖然趕了一點,但是公主的嫁衣一定不能馬虎,要做好。”
陳心不在焉的“嗯”了一聲。
王太后停了箸,看了看陳問道:“皇后是不是身體不適?”
陳打起精神說:“沒有,只是想到皇妹剛找到沒幾天,就要匆忙出嫁,心里有些舍不得。”
太后也說:“雖然舒兒的年紀不小了,但按照我的意思,是準備留到明年出嫁也不遲,可是皇上偏偏要在年前把舒兒嫁出去,也不聽我勸說就把旨意下了。”
陳沖云舒擠了擠眼睛,對王太后說:“想必是桑家著急吧,桑大人今年也十了,身邊一個姬妾都沒有呢。”
太后就望向云舒,說:“按理說桑家這樣的人家,尚不了公主,但我聽皇上說你跟桑大人有多年的感情,也就允了。你以后在桑家過的好,我也好跟先帝和崔妹妹有個交代,若桑家對你不好,你只管進宮告訴我們,定會給你做主的。”
陳笑著說:“母后放一百個心吧,桑大人對皇妹可好了”
王太后突然話題一轉,瞧著陳問道:“哦?皇后跟桑家很熟?知道的這樣清楚?”
云舒和陳都楞了一下,云舒擔憂的看向皇后,希望她別說漏嘴了,不然桑家成了皇后這一派的人,以后在皇上面前就不好過了。
陳頓了一下,笑著說:“看一看就知道呀。母后你看看皇妹身上戴的,可沒幾樣是宮里賞的,好東西都是桑家送給她的呢就說之前的那條紅寶石項鏈,滿朝可找不出第二條了。再看看妹妹今天插的紅珊瑚簪子,也是稀罕物呢。”
云舒今天早上梳了扇髻,腦后用一排紅珊瑚的簪子插成扇形,十分別致。
陳急于解釋,又說:“我還聽我母親說,因為長安城中一時沒有空出來的府邸,皇上為皇妹成婚用的公主府頭疼了一段時間,桑大人知道了二話不說,把自己在城西新修的府邸拿出來當公主府,大家都在議論這件事呢。”
王太后見問不出什么東西,點點頭說:“這樣我也就放心了。”
吃完早飯,陳說很久沒有回去看望母親,便拉著車隊出宮去館陶公主府了,云舒知道她肯定是回家跟館陶長公主商量她剛剛說的那些話,自己徑直回了玉堂殿。
早有工造司的手藝人在玉堂殿里等著云舒,給她量了尺寸做嫁衣,又拿了衣服的繡樣和鳳冠的圖樣來給云舒挑。
弄完這一些,就已經到了晌午。
因為早上起的早,云舒打算中午躺一會兒,可是剛換了衣服準備睡下,就有人通報,說淮南翁主來了。
云舒重新披上衣服,請劉陵進來坐。
劉陵左右打量宮殿的擺設,笑著走進來,說:“我瞧你過的不錯嘛。”
云舒起身迎接,也笑道:“還行吧,只是暫居兩月,又要出去的。”
劉陵卻說:“就算你嫁了,這里依舊是你的宮殿呀。”
云舒倒是不知道,她還以為她嫁人之后,這里就會給其他人住呢,沒想到公主出嫁,宮殿還是會保留的。
劉陵來找她有事,看了看云舒左右都是以前宮外的丫鬟,就放心的說:“我是來找你要圖樣的鋪面、繡女、布匹都準備妥當了,就等先制一匹新衣出來好開張,你之前給我的留仙裙和高腰裙的樣式,我已經讓繡娘開始做了,可是我看花樣太少,得多準備一些才好。”
她們的成衣鋪租在了通樂大街上,原是弘金號的倉庫,大公子看她們久久找不到好店面,就把兩間鋪面帶一個大院幾間屋子的倉庫給了她們。
云舒心中感嘆萬分,那么好的地段和鋪面,桑家竟然拿來當倉庫,真是“暴斂天物”
不過現在好了,改造成衣鋪再合適不過。繡娘們就住在后面的院子里,留兩間大屋做倉庫,前面做生意,很合適。
云舒對劉陵說:“翁主你先準備著,我這幾天抽空花幾個樣子出來,到時候派人給你送過去。”
劉陵連連點頭,又說:“哎呀,還叫什么翁主,你該喊我一聲姐姐的”
云舒頗有些不好意思,但還是喊了一聲,劉陵聽了很是高興。
她喝了一盞茶之后,起身說:“我不多坐了,衛青去看她姐姐,估計已經出來等我了,他還要送我出宮呢。”
云舒掩嘴笑著送她出門,打趣說:“下次你再來看我,不如兩人一起來,就可以多坐坐了。”
劉陵嗔怪了一句,笑著走了。
云舒看著她的背影,感嘆道,英雄終是難敵繞指柔,劉陵長的嫵媚多姿,性格又快活恣意,她主動去追衛青,只要皇上那邊一松口,衛青哪里還能抵抗得住?
送走劉陵,云舒又想睡覺,誰知剛坐下,余嬤嬤就帶著一群嬤嬤宮女走了進來,說是教導云舒宮規禮儀和成婚禮儀的。
云舒搖頭嘆道:“罷了,我這個午覺算是沒法睡了。”
云舒以為被拘束在宮里的日子會很難熬,誰知每天被人探望、回訪、學禮儀、畫衣服的圖樣,不知不覺,竟然已經到了十月底。
云舒正伏在小案上面畫圖,下面墊的云紙,手中握著用布條纏過的黑炭,就像用鉛筆在白紙上畫圖一樣方便。只可惜沒有橡皮擦,若畫錯了,不太好改,所以云舒下筆格外慎重,旁邊的人也不敢隨便打擾。
夏芷輕手輕腳走進來,站在一旁等云舒停筆,云舒畫完一幅圖之后,她才說:“公主,明天平棘侯府為世子設宴,侯爺送來帖子請您赴宴,要去嗎?”
云舒一直在等著平棘侯府信兒,點頭說:“當然去”
她收起圖紙,交給夏芷說:“把這些送出宮給淮南翁主,順便派人打聽一下她明天是否參加平棘侯府的宴會。”
夏芷拿著東西下去了,云舒又讓靈風把余嬤嬤和桂嬤嬤請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