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丫鬟

289、狼煙(上)

289、狼煙(上)

289、狼煙(上)

當桑弘羊背著云舒回到住所時,紅綃看到兩人的模樣,嚇的跌碎了手中的托盤,急忙走過來搭手。

“公子,您跟公主這是怎么了”

聲音里盡是驚慌。

云舒把頭埋在桑弘羊的背后,羞于見人,桑弘羊卻面不改色的說:“公主腳滑不慎落到水潭里了,你去準備熱水和干衣服,讓公主好好洗一洗。”

“喏”紅綃干脆利落的吩咐下面的人開始準備。

桑弘羊就直接把云舒背到了洗漱間,交給了紅綃。

“你先洗一洗,我派人去給皇上傳個訊,一會兒可能要晚了。”

云舒點點頭,聲音細弱的說:“你快去吧,小心皇上責怪。”

洗澡的熱水很快就準備好了,紅綃扶著云舒坐進浴桶中,關切而緊張的問道:“公主,你有沒有傷到哪里?要不要請太醫看看?”

云舒急忙搖頭,說:“我沒事,就是衣服濕了,而且爬山有些累,待我洗一洗,睡一覺休息會兒就好了。”

紅綃不放心的點了點頭,看她面色通紅,精神也不好,忍不住又問道:“公主,你臉這么紅,是不是穿著濕衣服被山風吹病了?奴婢還是去請太醫來看看為好”

云舒從水里伸出手,一把抓住紅綃的小臂,說:“我真的沒事,沒有發熱也沒有頭疼,只是有些累。你這樣去喊了太醫來,被人知道我在山上落了水,豈不惹人笑話。”

云舒既然這樣說,紅綃再不敢說請太醫的事。

云舒洗了頭和身子,換了身干凈衣服,就去床上躺著,紅綃在床邊拿著干毛凈幫她擰頭發。

早上起的太早,加上方才那樣一陣折騰,她真覺得身子骨都要散了,眼皮沉的要命。

半睡半醒間,她聽到桑弘羊走過來,讓紅綃退了下去。

桑弘羊接過紅綃手中的毛巾,繼續幫她擦頭發,并說:“等頭發干一點再睡,小心頭疼。”

云舒“嗯”了一聲,卻癱在床上沒動,只是望著他。

他迅速的清洗了一番,換了干凈衣服,此刻顯得神采奕奕。

云舒心中哀怨的想到,他怎的就不會累?那么操勞,還把她背了回來,出力不少啊……

桑弘羊見云舒的眼神似哀似怨又似疑惑,就問道:“在想什么?”

云舒趕緊拋卻腦海里的想法,一本正經的問道:“你怎么還沒去皇上那里?”

桑弘羊笑道:“剛剛聽皇上身邊的人說,皇上昨晚和王順常玩的晚了些,此刻還未起身,我們外臣今日午后過去便可。”

大家初到上林苑,自然比在未央宮時要放縱一些。皇上這次只帶了王順常、尹順常兩人陪駕,衛子夫下月就要生產,被留在宮里,陳想來,卻也被劉徹留在了宮里,讓她好好守著衛子夫生孩子,若有什么意外,就要拿她這個六宮之主是問。

陳雖不高興,但看到與她親近的王順常被劉徹帶走陪駕,便默默的允了。

云舒想到陳,就閉了眼,淡淡的說:“看來這個王順常頗得圣寵啊。”

對后宮這些事,桑弘羊不直接發表看法,只是笑了笑,撫摸著云舒光潔的額頭說:“隨她們如何,想那些做什么,你好好休息吧。”

云舒點點頭,就沉沉的睡了。

桑弘羊陪著她坐了一會兒,起身往外走去,剛伸展了一下胳膊,就見青衣寺人縮著腦袋跑了過來。

“大人、大人。”

桑弘羊認出,這個人是皇上身邊的寺人之一,平時常跟他們傳遞消息。

“小公公怎么這樣慌張?”

那寺人擦了擦腦門上的汗,說:“雁門關傳來八百里加急戰報,皇上請各位大人立即前去”

桑弘羊頓時肅然,拱手道:“公公先行一步,我馬上過去。”

雁門關狼煙又起,桑弘羊和劉徹原以為伊稚斜至少會等到秋收時再來劫掠,沒想到這么快就已整頓好匈奴的內亂,統帥大軍出襲,比他們預想的要早

看來是他們小瞧伊稚斜了……

桑弘羊心事重重,喊來紅綃,告訴她自己的去向之后,就往劉徹那邊趕去。

劉徹眼睛有些浮腫,臉上有宿醉的痕跡,但是神情已經很凝重。

桑弘羊、衛青、韓嫣等人聚齊之后,劉徹把軍報拍在桌案上,說:“五萬鐵騎,如同洪流般從天而降,一夜之間洗劫了三座城池雁門關岌岌可危,李廣將軍領兵抗敵,可是連匈奴鐵騎的尾巴都沒有追上”

上一次馬邑之圍,漢軍是用計謀設下埋伏,才贏了軍臣單于。若真要說兩軍對壘,漢軍騎兵遠不如匈奴騎兵矯健和兇悍,李廣追擊失敗,也是預料中的事情。可是這樣,已把劉徹氣的胸膛上下起伏。

劉徹知道此時發脾氣已是無用,冷靜下來問道:“桑弘羊,兵曹的馬鞍打造的如何?已發了多少套去雁門關?”

桑弘羊心中早有數目,達到:“已發兩萬余套,尚有五萬套在發送途中,按照現在的速度,雁門關十萬大軍要到八月才能全部配齊裝備。”

劉徹下令道:“傳召下去,讓他們夜以繼日的趕造。我們將士的騎術雖不如匈奴人,可是有了馬鞍、馬鐙,也不至于不可一擊。箭矢、長矛、遁甲,這些預計秋天之前造完的裝備,也要抓緊趕制”

他另外又對韓嫣說:“讓墨清查清楚匈奴出兵和收兵的路線,李廣將軍在荒漠上漫無目的的追尋,有什么用?”

幾人在一起商討,衛青突然單膝跪下,說:“陛下,微臣請戰”

劉徹望向衛青,有些意外。

衛青統帥期門軍,是劉徹的貼身護衛官,他卻自請出戰上戰場跟當護衛是完全不同的兩個概念,統帥和作戰的戰略也截然不同,劉徹沒想過這么早就放衛青出征。

衛青神情肅然的說:“微臣空有一身武力,卻無法保家衛國,看匈奴肆虐而不能抗敵,實乃心中屈辱微臣不才,雖從未領兵打仗,但愿為李廣將軍的馬前卒,報效國家”

劉徹看著衛青,并未立即駁回他的請求,而是仔細思考起來。

期門軍是劉徹最信任的武裝力量,是宮廷禁軍,負責皇家安全,也是劉徹這些年潛心練就的一直強軍。里面每個軍士拿出來放到軍隊中,都可為官,是能夠獨當一面的人才。

云舒一覺睡了個飽,她懶洋洋的睜開眼睛,身上還有些酸,但是精神卻已經很好。

她坐了起來,看到紅綃坐在珠簾外面做手工,就喊了一聲:“紅綃,現在是什么時辰了?”

紅綃立刻放下手中的東西掀起珠簾走進來,說:“公主,午時剛過。您餓了嗎?要不要用午膳?”

消耗太大,又沒吃早飯,云舒很餓,就點頭說:“擺膳吧。對了,公子呢?”

紅綃扶她起來,說:“公子急匆匆去皇上那里了,剛剛又派人傳話回來,說不用等他用膳,讓公主先吃。”

云舒尚不知是什么事,吩咐道:“那就另外留些吃的,免得公子突然回來。”

紅綃去喊了天青進房幫云舒梳妝,自己去傳午膳。

云舒吃了飯之后,無所事事,外面艷陽高照,曬的厲害,云舒只能待在房中,跟著紅綃學做鞋——她的手工做的差極了,打發時間而已

她正艱難的握著大頭針跟鞋底做著抗爭,忽然聽到外面傳來嬌滴滴的女聲:“公主午休起來了嗎?”

守在院子里的宮人就說:“公主沒有午休,奴婢進去通報一聲,請稍候。”

云舒放下手中的東西,抬頭向外看去,一個穿著水綠衫的美人站在樹蔭下,手中提著一個小盒子,急切的張望著。

紅綃也聽見了,她走到門前,跟傳訊的宮人碰了下頭,回來跟云舒說:“公主,尹順常前來拜訪,公主要見嗎?”

云舒坐直了,說:“見吧,反正閑著也是閑著。”

尹順常歡喜的走進來,給云舒福禮之后,捧上小竹盒,說:“參見公主,我特地做了些涼糕,送來請公主品嘗。”

紅綃上前接下東西,云舒笑著請她坐下,客氣的道:“外面這么熱,尹順常何不等太陽下山了再來,當心暑氣侵體。”

尹順常笑著說:“這點日頭算什么。那涼糕要吃新鮮的,所以我做好之后便給公主送來了,若隔久了,就不好吃了。”

云舒點點頭,對紅綃說:“去把涼糕端出來,我嘗嘗味道,別辜負尹順常的一片心意。”

尹順常臉上越發歡喜,趁著云舒品嘗的時候,說:“這并不是什么稀罕物,只因為我家鄉做的這個東西跟別處不太一樣,里面放了葡萄榨出的汁,別有一番滋味。公主吃著可還好?”

云舒十分給面子的稱贊了一番,說:“這樣的好東西,尹順常可送給皇上嘗了?”

尹順常臉色一愣,旋即露出苦色,說:“皇上并不常見我,我也不敢隨便造次,怎敢往皇上面前送吃的。”

云舒默默的笑了笑,這來上林苑才一天,不過是劉徹昨天跟王順常玩的晚了些,她就找到自己面前哭訴,難不成還要她這個出嫁的公主插手劉徹的私生活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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