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這回卻有不同,想著再回來時,便是自己出嫁之際,以后就算是想家,也身不由己了。
“怎么?不想走了。那便留下。”太夫人一眼便看出了孫女眼中的不舍,她心中又何嘗舍得。可又不愿讓自己的情緒左右了孫女的決定,語氣輕松,半帶玩笑的拉著孫女的手。
若不是皇上讓父親去了廣寧衛,也許陸如雪便會真的打消隨行的念頭。她清楚的很,自己此去的目的,是為了幫父親一把。畢竟她才是真正種出谷物的人。
勸了祖母幾句,卻仍堅持,要隨母親去投奔父親。
“也好,聽說那望平縣是個下等縣,窮匱物乏,衣食住行自然比不得京師。有你這個小神醫,隨時照顧著你父兄的身體,祖母也才能安心。不過入冬前一定讓崇宇陪著你回京。”
“是,孫女記下了。”太夫人不放心又叮囑了一番,這才由唐氏和楊氏陪著,和平氏、徐氏一起,親自送云氏和孫女出了二門。
陸崇文和陸崇武,騎馬等在大門外,一路送云氏和陸如雪至京外十里亭。
“小姑,這是我和你大堂哥的一點兒心意,你可莫要推辭。”臨上馬車前,平氏這才將一個荷包,塞給陸如雪。
陸崇文前幾天就來和她商量,說那望平縣是個窮縣,想著給堂妹多準備些銀子,別的東西帶著也不方便。
可平氏了解陸如雪,若是一早就給她,她必會想好說詞婉拒。這才等到臨上馬車,將東西塞進陸如雪的懷中。
“謝謝大堂嫂!”陸如雪并沒有推,而是笑著將東西揣進了懷中。
趕巧的是,她這邊才給平氏服過謝禮。那邊徐竺英也塞了一個荷包給她。
陸如雪不由得輕笑出聲。這望平縣難不成是龍潭虎穴不成,兩個嫂嫂都是一臉的擔憂,恨不能用銀票,將她給打包起來。
又朝著徐竺英服了一謝禮,先扶著母親上了車。回身間又給太夫人磕了個頭,這才不舍的登車離府而去。
為了安全,大老爺派了府中二十個護院一路護送隨行。又雇了三十名鏢師隨護。眼見十里亭近,陸崇武仍沒見穆玄陽趕來,不免有些惱怒。
“太子的事,各王府內如今都是如履薄冰。鴻軒不來相送,也許正是為著堂妹好。二弟遇事怎的還是這般不夠冷靜。”
陸崇文眼見弟弟怒沉了面色,不由得敲打了他兩句。
“是弟弟想的窄了,府里有兄長在,我倒樂得做個閑散之人。”
“你呀,明明心里放不下家里的事,偏就嘴上裝的輕松。”兄弟兩個一路騎馬閑聊,不刻便到了十里亭。
陸如雪著了披風,這才扶著云氏下了馬車,與堂兄道別。
“此去路途遙遠,堂妹一切小心。”陸崇武不放心的叮囑了兩句。陸崇文則給云氏行了禮,二人這才目送著馬車離開。
“哥,我這心里像是被人掏空了一樣。以前堂妹陪著三叔回鄉,我可沒這感覺。”
“是啊,為兄這心里也空落落的。堂妹入冬前應該能趕回來,可在家里呆不足四月,便要出嫁了。不知何時才能如這般再見。”
“要不我去和鴻軒商量一下,多留堂妹一年如何,反正有圣旨在,堂妹不嫁他,也嫁不了別人。他有什么可急的。”
“胡鬧,鴻軒和堂妹是依旨完婚。且成親的日子,是欽天監選的,由得你說改就改。”
陸崇文也想多留堂妹在家幾年,就是等到十八再嫁,也不算遲。可他們兄弟等得,有人可等不得。
穆玄陽這會兒正急的如熱鍋上的螞蟻,他怎么可能不來送行。實在是因為被皇上突然傳召,他這會兒陪著燕王進了宮,一時間脫不開身,這才錯過了時辰。
等從宮里出來時,已近黃昏時分,再有一個時辰,城門便要落鎖。回府后先去給母親請安。推說乏累,未及用膳,便早早回去休息。
等回了自己的屋院,這才換了便裝,吩咐著衛明值守。由三劍陪著,一路騎馬朝北而去。
“三少爺此時出發,必然趕不及相送。不如寫封信,由奴才給陸小姐送去。”
看少主這架勢,分明是要抗旨,也要追上陸小姐。如今正值內憂外患,皇上態度本就不明,若是此時受御史彈劾,下場絕不會比秦王子好多少。
穆玄陽像是根本沒有聽到劍鋒的話,猛的揮鞭打在馬身上。馬兒吃疼,放開四蹄絕塵而去。
穆玄陽的馬,可是大宛名種馬,也就是后來人常說的汗血寶馬。而劍鋒幾人騎的雖也是蒙古馬,可與穆玄陽的比起來,自是遜色不少。
大宛馬吃疼放開四蹄狂奔,只一刻鐘便跑得沒了蹤影。劍鋒不得不下令劍鞘和劍刃,快馬加鞭的追趕。
劍鞘抱怨劍鋒,“什么不好提,偏勸著少主回去。看吧,這下好了。少主萬一有個閃失,咱們幾個也不用活了。”
“好了,劍鋒說的沒錯。少主這可是抗旨不遵。若論其罪,那是大逆。”劍刃怕劍鞘說出什么話,傷了兄弟感情,忙替劍鋒解圍。
對于劍鞘的嘴碎,劍鋒早就習以為常,面不改色的看著前方。心中只一個念頭,那便是快點兒追上少主,希望不會再出什么差子才好。
黃昏時盡,便已跑出二百多里,遠遠的將劍鋒等人甩在了身后。
等趕到陸如雪休息的驛站時,劍穗正安排著值夜的侍衛。聽見疑似少主的馬蹄聲,忙從驛站里趕出來見禮。
“這一路可安全?”穆玄陽一向話少,劍穗也早就習慣了。聽音知意,知少主問的是陸小姐。
“陸小姐一切安好。”又將值夜的安排一一回稟,這才在前帶路,領著少主去見陸如雪。
陸如雪剛沐浴更衣,打算去陪母親用晚膳。便見采月來報,說穆三少爺來了驛站,想見小姐一面。
“他還是趕來了!”陸如雪臉微揚,揚起幸福的笑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