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掌柜的貴姓?不知這繡品怎么賣?”采星狀似無意的朝朱掌柜靠近了兩步,正巧擋在了陸如雪與朱掌柜之間。
陸如雪揚了揚嘴角,心里道,“這采星倒有幾分眼色。”
朱掌柜見女扮男裝的陸如雪,不搭理自己,也沒有辦法,便和采星聊了起來。
采星看著話多,可嘴嚴的很。朱掌柜左套右問的詢了半天,也沒問出個所以然來。又不愿得罪客人,便只得作罷。
常小姐見朱掌柜無功而返,一臉的不喜,“哼!”了一聲,揚長而去。
對于無關之人,陸如雪一向不太在意。買了一件繡品,打算回去后再仔細研究,便出了繡坊,直奔藥鋪。
只是她這邊才離開繡坊,便被人尾隨跟蹤。原想著去藥鋪看看的,便見劍穗緊著眉上前來回話。
“陸小姐,暗中有人尾隨?”
“可知是什么人?”陸如雪不動聲色的問道,她初來乍到,今兒又是第一次出府,應該并未與人結仇才對。
“未得小姐吩咐,不敢打草驚蛇。”若是換了少主在,劍穗便會先將人拿了,再來稟告。可不知陸小姐會做何安排,所以不敢妄動。
“查!”至于怎么查,陸如雪不會過問,那是劍穗的事。且她對劍穗有著足夠的信任,而自己又于此道不通,不如放手讓劍穗去做,她只要結果。
得了吩咐,劍穗這才命人去細查。
等陸如雪回府時,便已得了消息。來人出身廣寧衛指揮使常府,是府中侍衛。
“常大人府上的人,怎會來尋我的麻煩?”陸如雪不解的看向劍穗。
劍穗便指出,剛剛在繡坊,陸小姐與那常小姐,曾有過一面之緣。
經他這么提起,陸如雪才仔細回憶了一下。那個令自己感覺不舒服,隱含探究的目光,原來正是常府的小姐。
“難不成?”陸如雪抖了個激靈,下意識的朝銅鏡的方向看了一眼,不由一臉的苦笑。她這莫名其妙的,就惹了一身的桃花債。
不過好在,劍穗反應的夠快,應該并沒有被人發現她的真面目才是。謝過劍穗,便令他退下。
卻見劍穗吞吞吐吐欲言又止,半天沒有反應。
陸如雪雖與劍穗交集不多,可幾次下來,對他也有所了解。穆玄陽訓練出來的人,行事一向果斷,不知是何事,會讓他這般猶豫不決。
可又不愿強求他非說不可,便吩咐等他想好了,再來回話,也是體諒他一人侍二主的不易。
劍穗跟著陸如雪久了,早已將她視為少主夫人,見陸小姐處處替他一個下人著想,更是下了決心。即便是逾矩,有些話也非說不可。
“回陸小姐話,燕王妃曾有意,為少主尋一武將出身的女子為妻。這廣寧衛常永達的孫女,便是其中之一。”
陸如雪不由得又露出一臉的苦笑,看來不只她,沾染了一身的情債。就連遠在京城的穆玄陽,也惹了不少的爛桃花。看來她們以后,是有得煩了。
見陸小姐并未生氣,劍穗這才暗松一口氣。他就是怕陸小姐事后得知,反而會怪少主不曾言明。
其實倒也不是穆玄陽有意不告訴陸如雪,而是他從未將這些女子放在心上看在眼里。既然是無關痛癢的人,說來又有何用。這一點上,兩人何其相像。
晚膳前,云氏來看女兒,說起今天送了名帖去常府,明天打算去拜見常太夫人。
“怎么又是常府!”陸如雪小聲嘀咕了一句,她與那常家人,還真是有緣。這才初見,便牽扯不清。
不過既然與那常小姐有這么一面之緣,且對方又愛意不明的,她可不愿惹事。萬一被那常小姐認出,她便是今日女扮男裝的少爺,還不知會如何記恨自己,再傳出什么流言蜚語來。
且除了自己之外,她與那常小姐中間,還隔著穆玄陽這個影子,陸如雪當然不愿同往。
云氏知女兒最不喜這些事,便也不強求。反正以女兒已定親需要準備嫁妝為由,倒也可以搪塞,不至失了禮數。
知縣府里陸如雪作息如常。倒是常府之中,那常小姐回府后,左等右等,不見有人來回話,便派了奴才去催。
這才知,派出尾隨打探的侍衛,竟都被人打暈,丟在了巷弄之中。不但未查出那位公子的出身來,很可能還讓人家知道了是常府仗勢欺人。
覺得失了臉面,眼見就要發火。貼身大丫鬟,見小姐欲要發怒,忙將自己的猜疑說出。
“四小姐,奴婢覺得那位少爺,可能是新任知縣陸大人的兒子?”自家小姐看著溫順,實則脾氣暴躁,常常一個不順,便拿身邊的奴才們出氣。
常小姐閨名正梅,聽了丫鬟的話,卻搖了搖頭,并不認同。不過眉間不再緊皺,剛升起的怒火,被澆息了不少。
“我聽說陸知縣只一個嫡子,且已過了及冠之齡。那位少爺看上去,明顯年歲不對。”
常正梅打從心底里不喜歡陸府的人,所以根本不愿去提,更不愿去相信,女扮男裝的陸如雪,會與陸府有什么關系。
當初家中祖母欲要將她嫁燕王三子一事,她是知道的。可后來不知什么原因,皇上竟然下旨賜婚。
堂堂的皇孫,卻要娶個秀才之女為嫡妻。就算如今陸承耀中了狀元外放為官,可看在常正梅眼中,那也不過是區區七品芝麻官而已。
又如何與她祖父,正三品指揮史相比。正因為看不起陸如雪,所以更加的惱恨她搶了自己的如意郎君。
她今年及笄,當初為了等燕王府的回話,這才耽擱了議親。直到如今婚嫁還沒有著落。這也算是牽怒吧。反正陸如雪既然當了女主,那是躺著也中槍的命。
“讓人上街去找,既然進了望平縣城,總不會一點兒蛛絲馬跡都沒有。”常正梅吩咐著奴才去傳話,這才去給常太夫人請安。
陸如雪行事本就小心,又有劍穗斷后,別說是毫無準備的常府侍衛,就是死士暗衛,也未必能查得出一絲痕跡來。
最后只得無功而返,常正梅得悉后,又少不得拿著身邊的奴才撒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