侍衛快馬請來了大夫,直等確診無礙,穆玄陽這才下令繼續趕路。
因為先有穆玄陽帶人快馬而來,后又有燕王府的侍衛尾隨而至。皇上派來的人,又屢試未能得手,魯王人在暈迷之中。回北平的路上,這才不再興風起浪。甚至比原定,還早了一日趕回北平府。
直等到回到燕王府,陸如雪這才將三瓶丹藥給了魯王府的侍衛,并叮囑了服藥的先后和時辰。
她當初配制解藥時,便將一份解藥,分裝于三個瓶中,以免被人發現。
打發了魯王府的侍衛,穆玄陽和陸如雪,先去給燕王妃請安報平安,并將自己診出喜脈一事告知。
燕王妃當初就認為,三兒媳是夢熊有兆。如今確診,正應了那個飛龍在天的夢,大喜過望。
見兒媳一臉的疲憊,忙叮囑她早些回院休息。并免了兒媳的晨昏定省,請了府醫為兒媳開了幾副調養身子的方子。
穆玄陽先將妻子送回屋院休息,這才去外院向父親請罪。
燕王得知事情來龍去脈,不但未罰兒子,還對兒媳行事大為贊許。成大事者不拘小節,至于魯王那邊,借著此事,還可以向他要些好處。
不過這些事,不需兒子來操心。叮囑兒子在府中休整三日后,再去邊境練兵。
晚膳,一家人聚在燕王妃的上院,燕王這才知兒媳診出了喜脈。高興之余,更多的是想到了當初的那個夢。
如果飛龍在天暗示的不是自己榮登大寶,而是三兒媳腹中之子,那他登基之后,繼任太子的人選,便需要好生斟酌。側目間掃了三子一眼,歡喜中又帶了幾絲憂慮。
陸如雪并不知燕王竟想的如此之遠,自回到燕王府后,整個人都輕松了幾分。反而比趕路時,更加的疲累,席間勉強撐著,這才沒讓自己倒下。
等出了上院,卻連路都走不動,剛欲吩咐采星,命人抬軟轎來,便見穆玄陽打橫將她抱起,竟不顧他人眼光,一路抱著她回了自己的院子。
“好了,快放我下來。若是讓母妃知道,少不得又要叨念你我兩句。”陸如雪輕推了穆玄陽的肩,嘴上雖拒絕,可卻很貪戀他溫暖的懷抱。
“母妃顧念孫兒,才不會計較這些。”穆玄陽又緊了緊雙手,怕將妻子摔到,又怕勒得太緊,妻子會痛。加了一倍的小心,等回到屋院,反而累得滿頭是汗。
“你怎知此胎會是男孩兒,我倒覺得女兒更為貼心。”
“生個像夫人一般聰慧伶俐的女兒更好。”雖說穆玄陽也喜歡兒子,可若是女兒,他也會疼寵著。
陸如雪吩咐著采星去溫了巾帕,親手幫穆玄陽拭汗,穆玄陽忍不住,又將手緊貼于妻子的腹部,嘴角微仰一臉的幸福。
這些日子的悲傷、擔憂、不安、焦慮,讓她無暇顧及初為人母的喜悅。如今守著夫君,回到了自己屋院,心里想的更多,便是這個有著頑強生命力的孩子。
沐浴后,陸如雪寫了家書,命人寄送去懷遠陸府,這才上床休息。
穆玄陽一直守著妻子,直到陸如雪安睡,這才起身去了書房,命人叫了劍穗來問話
劍穗雖失血過多,但因未傷及臟腹,所以在馬車上將養了這些日子,雖仍無法騎馬,行動已是如常。
“將三少夫人這一路之事,都細細說來,不得有一絲隱瞞。”
見主子聲沉容肅,劍穗哪還敢有一絲隱瞞。甚至連少夫人曾數度暈倒,甚至見紅一事,都一一稟告清楚。
穆玄陽強忍怒氣心疼,這才沒舉劍殺人。“讓你保護少夫人,你不僅知情不報,還不知勸阻,留你何用。來人,將這玩忽職守的奴才拉下去,杖斃。”
劍穗沒有為自己求情,第一次他護少夫人不周,害得少夫人和陸三少爺落水。事后還是少夫人為自己醫治,這才得撿回一命。
這次又是他辦事不力,害得少夫人出面,這才將隨行的侍衛、奴才救回。早在見了少主時,他便已做了一死的準備。
劍鋒一直守在書房外,聽著劍穗回事,便知要壞。依著主子的脾氣,只怕劍穗在劫難逃。
命劍鞘趕緊去求見三少夫人,只有三少夫人出面,才能救劍穗一命。
劍鞘剛走,便聽主子叫人將劍穗拖下去杖斃。怕劍鞘趕不回,只得入內求情,為劍穗多爭取些時間。
陸如雪剛睡下,便被采星喚起。采星與劍穗認識經年,又數度一路同行數月,早已視其為友,又怎會見死不救。
陸如雪知道穆玄陽這是牽怒,命采星去書房,請三少爺入內。
穆玄陽以為妻子是身體不適,顧不得還跪在地上的劍鋒和劍穗,直奔寢室。
“去傳府醫來,為三少夫人診脈。”人未等進門,便吩咐著讓采蓮去請大夫。
劍穗的事,采蓮并不知情,也以為三少夫人是哪里不適,不敢耽擱,跑著去請府醫過來。
穆玄陽入內,見妻子靠坐于床上,半合著雙目一臉的疲色,更是心疼不已。
拉著陸如雪的手,坐于床邊,讓妻子靠進自己的懷中,“可是孩兒鬧得你不好睡?”
“不是。只是剛才做了個夢。心悸害怕,嚇醒了而已。”
“是何惡夢,說與為夫聽聽?”將妻子抱進懷中,安撫著她的情緒。
“夫君,可還記得我離府前,曾做的那個飛龍在天的夢。”
“自然記得。接到府中傳信,為夫不知有多歡喜。這個孩子得天眷佑,將來必成大氣。”
“夫君也說了,這個孩子得天佑承福祉,可我剛才夢中,卻見一片血光。這才被嚇醒了。”
穆玄陽剛要杖斃了劍穗,妻子便做了惡夢。看來,劍穗是罪不致死。便笑著緊了緊摟著妻子的雙臂。
“玄陽,我怕。你不要走,陪在我身邊可好?”
“好。”因為擔心,所以未及想妻子此舉,根本就是有意袒護劍穗。穆玄陽忘了,陸如雪對待忠心的奴才,多少是有些護短的。
夫妻正說著話,便見采蓮挑簾而入,府醫已到。想到妻子曾數度暈倒,不知是否留有暗疾,堅持讓府醫為妻子把了個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