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天之后,上盒區南部一處街道旁,停放著一輛轎車,轎車后座的一名青年男子,正皺著著眉頭看向不遠處的一處宅院。
這一處宅院建筑外形古樸,院墻又高又長,顯然是一處富貴人家的大宅院,可是朱紅色的大門卻掛著大鎖,還用交叉的兩個封條封死。
不一會,從街角處走過來一個青年,打開前車門鉆了進來。
“怎么樣?打聽清楚了嗎?”轎車后面的甘明軒趕緊問道。
他這兩天守候在法租界里,直到王漢民派人把偽造好的良民證交給他,他這才敢進入上盒區,來到了連家的老宅子,可是讓他感到意外的是,這處宅子竟然無人居住,大門口還被掛上了門鎖,貼上了封條,封條上清楚的寫著,這個封條是日本憲兵司令部封印的。
這個情況頓時讓甘明軒大吃一驚,這處宅子原本就是甘家心腹連良疇居住,后來連良疇被日本飛機炸死,就留下了一對老家人看宅子,他原本打算來了之后,就可以直接起出這批黃金,可是現在這個狀況,讓他有些措手不及。
甘明軒趕緊派隨身保護他的行動隊員出去打探消息。
這次跟隨他一起來到上盒區,還有王漢民專門配備給他的四名行動隊員。
自從上一次他在大東宮舞廳被人打了一頓后,王漢民也怕這位甘公子在他的地盤出了意外,所以專門調派了四名行動隊員隨身保護。
“甘公子,我們在附近的人家打聽了一下,說是這處宅子的戶主原來是一個姓連的商人,后來淞滬大戰之后,這處房子就是一對老夫婦在居住,很多日本人回到上海到處搶宅子,搶房子,一個日本商人把這對老夫婦給趕走了,就霸占了這處宅子,可是就在兩天前,一隊日本士兵突然闖了進去,把這個日本商人抓走了,這處宅子也被上了封條。”
這名行動隊員將自己打聽到的這些消息,一五一十的告訴了甘明軒。
甘明軒頓時有些拿不定主意了,這里竟然牽扯到日本憲兵司令部,到底是出了什么事情?難道是這個日本商人發現了宅子里藏著的黃金和財寶?還是因為別的什么原因?
可是倉促之間,他一時也打聽不到具體的消息,看來這件事情,還是要交給王漢民來處理,自己在大上酣一的倚仗就是軍統局這些人手了。
“我們回去,和王站長商量一下!”甘明軒吩咐道,于是轎車調頭,迅速離開這里。
就在他們剛剛離開不久,兩輛轎車來到了這處大宅院門口,五六個身穿西服的青壯下了車,為首的一個,正是藤原會社的經理平尾大智。
平尾大智看著這一處大宅院,滿意的點了點頭,現在在上衡個寸土寸金的大都市里,這樣一處大面積的獨立宅院,可絕對是價值不菲,自己又為藤原會社奪下了一份產業。
原來這處住宅,正是今川商社的社長今川宏的產業,自從兩天前今川宏被日本憲兵隊抓進了憲兵司令部,很快就是一番嚴刑拷打,不僅拷問出了他隱藏鋼材的地方,還將今川商社的各項產業都轉到了藤原會社的名下,這處大宅子也不例外,現在已經歸屬于藤原會社了。
至于今川商會的社長今川宏,自然以走私軍用管制物品的,出賣帝國利益等多項罪名,關押收審,并在昨天晚上,受刑不過,死在了憲兵司令部的大牢里。
至此,藤原會社再一次以強硬的手段,完成了一次弱肉強食的資本吞并,再一次證明了弱者是原罪這一句話!
這也是寧志恒刻意為之的結果,他要開始逐步完成對上海地下走私王國的統一,徹底掌握走私市場的話語權。
平尾大智揮手示意,一名壁上前把封條撕開,平尾大智掏出一把鑰匙,將門鎖打開。
一行人走進了這處大宅院,平尾大智轉頭吩咐道:“在這屋子里,找一找還有沒有值錢的東西,都搬到我們會社的倉庫里。”
“是!”手下的的幾名壁答應著,開始四下查找,今川宏在這處宅院里還真留下了不少值錢的東西,很快被平尾大智搜刮一空。
等他回到了藤原會社,向寧志恒詳細匯報,寧志恒吩咐道:“將這兩個商社的固定產業都交給赤木去處理,你接下來的事情就是趕緊將搜到的鋼材盡快運輸出去,我們的買家已經非撐急了,不能再耽誤了。”
“嗨依,我馬上安排運輸,一定不會耽誤交貨。”平尾大智急忙領命道。
他知道自己的會長一定在中國的國統區有著很深關系,自己無論是運輸出去多少貨物,都會很快傾銷一空,藤原會社的銀行賬戶上就會多出一大筆的資金,從來沒有拖欠過一次,利潤十分的驚人。
寧志恒再次說道:“還有一件事,這幾天你去和那幾家商社再談一談,把我的意思轉告給他們,以后他們貨物只能賣給我們,不能在上航自散貨,他們的下線渠道也要交出來,明白了嗎?”
平尾大智知道,自己這位會長要借著這一次殺雞儆猴的機會,再次向那些日本商人們施壓,要徹底將這些商人們收綸藤原會社的旗下,奪取他們手中的資源,為藤原商社所用。
“嗨依,我馬上處理這件事,一定要讓他們老老實實的聽從我們藤原會社的安排。”平尾大智點頭領命,然后躬身退出了辦公室。
寧志恒這才將易華安喚了進來。
“會長,您有什么吩咐?”易華安問道。
寧志恒將桌案上的幾份房屋地契交給了易華安,沉聲吩咐道:“這幾分房產交給你去處理,按以前的老規矩,如果我們的人用的上就留下來,如果用不上,就盡快出手。”
易華安接過這些文件,點頭答應,這些事情寧志恒都是交給易華安處理,現在易華安負責在上盒區里的情報工作,手下的情報員需要各種身份做掩護,不僅要開設一些產業,還要布置多處的安全屋,正需要這些房產,只要在賬面上做好買賣手續,左手倒右手,就可以提供給情報科所用。
當然也有很多房產,并不符合情報工作的要求,易華安就會盡快真的出手,換成錢財,回到藤原會社的賬面上來,投入到商業的運作中。
當天晚上,法租界里的公寓里,王漢民正在和段鐵成正站在桌案前,對著一張圖紙進行商討。
今天段鐵成剛剛從市區偵查完地形,還憑借記憶畫下來了一份圖紙。
他指著地圖上的標注,開始分析道:“日本人選定偽造假幣的基地,就是這棟圖書大樓,它周圍的地勢非常空曠,沒有什么建筑物,這讓我們無法隱蔽接近這棟大樓≮圖書大樓的東面七百米就是以前的日本海軍司令部,東南面一公里就是特高課本部,還有北部有一個陸軍聯隊的軍營,可以說四周都部署著日本的重要軍事力量,我們根本沒有強攻的可能性,派去多少都是送死!”
王漢民專注地看著這份簡易地圖,良久之后也是搖頭不語,日本人選定這里作為偽造基地,自然是有道理的,布置周密讓人無懈可擊。
王漢民對段鐵成說道:“按照這種情況來分析,我們根本就靠不上去,這已經完全排除了強攻的可能性,我們只能派人偷偷潛入,可是難度太大了,我手下倒是有幾個身手靈巧的好手,可是就算是偷偷潛入進去,這么大的一棟樓,里面的布局和警衛情況都一無所知,連這批法幣放在那個房間都無法確定,進去就和送死沒什么兩樣,這難度可是太大了。”
說到這里,王漢民無奈地搖頭,轉頭問道:“鐵成兄,你心中是如何打算的?”
段鐵成也是搖頭苦笑,他轉身來到座位上座了下來,拿起茶杯喝了一口,開口說道:“來之前我就預料到,這個任務會非常的困難,現在看來,比我料想的還要難,正如你所說,我們唯一的辦法只能智取,派人潛入進去,現在就是要做足了功課,想辦法查清楚這棟大樓的內部情況,他們的警衛情況,還有法幣究竟在哪里,等這些情況查明了,我們再進行下一步。”
“也就只能這樣了!”王漢民嘆了口氣說道。
“還有一件事,今天甘明軒回來說,那處埋藏黃金的住宅也出了問題,之前留下來看房子的人,已經不知所蹤,被一個日本商人占了,現在這個日本商人被日本憲兵隊抓捕,整棟房子被封了。”
“還有這種事情?和這筆財寶有關系嗎?”段鐵成眉頭一皺,原本以為起出財寶是最容易的事情,現在竟然又出了意外。
“應該沒有關系,我通過關系打聽了一下,據說是以走私管制物品的罪名抓捕的。”王漢民回答道。
“其實這件事情也不難,這處住房現在是空宅,我打算找機會潛入進去,偷偷地把黃金和財物運出來,只要動作利落,應該問題不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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