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漢指著前方,“就是那里了。”
入眼的院子比老漢的家要好些,好歹沒有塌。
耿庭芳跳下車,背著手推開了院門。
院子里橫七豎八或躺或趴著幾口人,這家人的人口數量比老漢家多很多,很顯然這家人失去音訊的兒子并不是他們家的獨子。
耿庭芳繞過尸體往正屋里面走,屋里老兩口瞪大了眼睛,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樣。
屋里沒有翻動的痕跡,很顯然闖入者要的就是這家人的命。
“我殺了你們,殺了你們!”
瘋狂的叫喊聲在院子里響起。
耿庭芳毫不遲疑地轉身。
院子里一個胡子拉碴的男子手里拿著一把砍刀,揮舞著要砍車夫和老漢。
耿庭芳蹙著眉頭,手掌一翻,一道靈力便打在了那個男子的手上。
那男子轉過臉來,仇恨地看著耿庭芳。
耿庭芳微微有些詫異,他剛才隨意發出的一道靈力,竟然沒能打掉這個男子手中的砍刀。
這個男子竟然是個修士!
他是修士卻克制著自己沒有動用靈力,一直在用身體力量攻擊。
而且他身上似乎佩戴了隱藏氣息的法寶,以至于耿庭芳第一時間都沒看出他是個修士。
耿庭芳剛剛的舉動吸引了男子全部的仇恨,他不管不顧地攻擊向耿庭芳。
車夫趕緊護著老漢退出了院子。
車夫大喊著:“公子小心,我們幫不上忙,就先退出去了。”
耿庭芳:“……”
他直接朝著男子放出威壓,連一招都沒出,男子就趴下了。
男子不可置信地看著耿庭芳,“為什么,你這么強大,還有什么不放心的,非得殺死我的家人?!”
耿庭芳:“你在說什么?”
男子破罐子破摔了,呸了一口,“別以為你喬裝打扮了過來,我就不知道是你,這樣的威壓,世上能有的人一共也沒有幾個。”
耿庭芳:“你放肆!”
男子:“哈哈哈哈,我放肆,你殺了我全家,我還有什么不敢放肆的。”
車夫瑟瑟發抖地探頭朝里面看,“這位公子你誤會了,你家人的事情跟我們沒關系,我們真是剛來的。”
男子懷疑地看著車夫。
耿庭芳收回威壓,“我不是你以為的人。”
男子捂著臉嗚嗚哭泣起來,“都怪我,是我連累了家人。”
耿庭芳看向老漢,“你不是說這家的兒子也被滅口了嗎?怎么看著不像啊?”
老漢也是懵的。
他撲過來抓住男子的胳膊,“你還活著,那我的茂兒呢,他在哪里?”
男子的眼珠轉了轉,“茂兒,哪個茂兒?”
老漢:“李茂!”
男子跟見了鬼似的,爬著遠離了老漢。
耿庭芳在心里冷呵了一聲,他大概看明白了,“你是被派出去滅別人口的人吧?
“看樣子,當年你逃走了,為什么要逃?”
男子打了個寒顫,他感覺自己被眼前的男人看穿了,這種感覺很不好。
“我怕被人滅口,我們做的事情畢竟也不干凈。”
耿庭芳:“看來你知道前一批人為什么被滅口。”
男子偷偷抬頭看向耿庭芳,耿庭芳眸子清冷,仿佛在說:你盡管說假話,只要能夠承受得住后果。
男子又激靈靈打了個寒顫,他在面前這個男人眼里或許跟螻蟻差不多,如果螻蟻太煩人,一般而言,大人物要么不理會,要么直接踩死。
他不敢賭這一半的機會。
他規規矩矩跪好,“大人,我確實知道,我愿意老實交代,求大人饒我一命。如果大人能為我的家人伸冤,我一輩子感激大人。”
耿庭芳被男子的磨嘰弄得有點煩,男子漢大丈夫的,說話干脆一點不行嗎?
“廢話少說。我不需要你的感激。”
男子咽了口唾沫,才道:“是!他們那一批人被派去殺一只九尾大妖,得手后,靜淵君怕走漏消息,就派了我們去滅口。
“這件事情的內幕本不該我們知道的,我知道了,所以心里害怕,這才在完成任務后,找個機會跑了。”
耿庭芳真是沒見過如此愚蠢的人。
如果這個人不跑,根本不會被懷疑好嗎?
他一跑不正好告訴孫密,他有問題嗎?
“他們去殺誰?涂山無音嗎?”
男子詫異,“怎么可能是天樂元君,元君那么厲害,豈是我們這樣的人殺得了的!”
耿庭芳的心嘭嘭狂跳,似乎有一個真相慢慢在他眼前展露出真容。
“他們殺了誰?”
男子:“一只被逐出青丘的紅毛狐貍。”
耿庭芳:“是有蘇氏還是純狐氏?”
男子:“我們平時都以姑娘稱她,并不知她的姓氏。
“我有一回看到她變回了原形,通身火紅的毛,只在脊背上有一溜子棕毛。”
是有蘇氏!
不過……“她跟在孫密身邊,必然是一件隱秘的事情,她又如何會變成原形讓你看見?”
男子:“先生,我并不曾說謊。那時道祖還在,去非君卻已經叛變了,幾位尊圣共同主理元界之事。
“有一天,不知為什么,天樂元君忽然發怒,變成原形站在最高的屋頂上。
“那位姑娘便受不了血脈的威壓變回了原形,那次不少人在站崗,都看見了!”
耿庭芳吐出口氣。
有蘇氏善幻術和變化之術。
要變成涂山鈴,在清靜臺為非作歹,普通的人還真看不出來。
更何況這個人還被滅口了。
一時間,孫密在耿庭芳心中的可疑程度不斷上升。
涂山鈴什么時候隕落的,她自己不清楚嗎?
然而在涂山鈴隕落之后,還有個“涂山鈴”進入道祖的靜室偷襲了道祖,致使道祖隕落,就不得不讓人生出不好的聯想了。
“你可知道那只九尾大妖被埋在哪兒的?”
有蘇氏也屬火,用火燒是燒不壞尸身的,是以有蘇氏的人隕落后,要么土葬要么水葬。
男子搖搖頭,“這件事情是前一批人處理的,我并不知情。”
耿庭芳:“你還知道什么,全部說來,不要有遺漏,否則誰都救不了你。你也看到了你的舊主下手可是一點都不留情的。”
男子努力回憶著,“我們分為很多批人,分別做不同的事情,相互之間并不知道對方的消息,您問我,短時間內我也想不起什么有用的消息。
“啊,對了,有一次他們外出回來,嘴里全是葷話,說什么女人的滋味好還是什么的,他們具體做了什么,我卻是不知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