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知罪難逃,陸太醫沒敢多辯解,只據實相告。
太醫院院使朝皇上看了一眼,轉而又問忠勇伯,“那,請問府上可還有余下的燕窩?”
忠勇伯……
他明明是上來討公道的。
怎么現在的感覺像是在審問他!
只是,對上皇上那張充滿雷霆之怒的龍顏,忠勇伯二話不敢多說,只道:“還有一些。”
皇上立刻道:“禁軍統領立刻去取。”
禁軍統領得令,即刻離開,不足半柱香的時間便飛奔而回,雙手捧上一個匣子。
太醫院院使接過匣子,當眾取出里面的燕窩,慢聞輕嗅,眼角一抖,轉而一臉凝重朝皇上道:“陛下,這燕窩,是被丹參濃汁浸泡過的。”
頓了一下,太醫院院使滿目復雜又道:“丹參與藜蘆乃藥中十八反,藜蘆會抵消丹參的藥性,因著其本身也有毒性,若是二者同時服用,輕者生病,重者喪命。”
德妃聞言,頓時哭的更厲害了,“九殿下,你就這樣狠心,一定要置四殿下于死地嗎?你們可是血親的手足啊。”
容恒一臉坦然,“父皇,兒臣什么也沒有做,那日東西送來,兒臣當真是沒拆封就直接送過去。”
德妃厲聲質問,“九殿下說沒有拆封就沒有拆封嗎?那東西是進了你府里再出來的,誰能給你作證!”
德妃凄厲的聲音落下,皇上幽幽看了她一眼,“朕能作證。”
頓時,眾人……
德妃驚愕回眸,看向皇上,眼淚嘩嘩的落,“陛下,您疼愛九殿下,臣妾無話可說,可四殿下也是您的親生骨肉啊,您……”
德妃哭的泣不成聲。
皇上沉著臉,一掃群臣,道:“那日朕恰好去恒兒府邸瞧這戰車,戰車并那些未開封的營養品一并放在庫房,是朕親眼瞧著府中總管將未開封的營養品送到老四府中的。”
皇上當然不會說謊。
德妃咬著牙,抹著淚,“可陛下也不能肯定,在您瞧見那些營養品之前,它們沒有被人動了手腳!”
從營養品送到容恒府邸再到皇上瞧見那些營養品,前后也就一個時辰的時間。
可……
這一個時辰,的確也足夠做手腳了。
德妃是四殿下的生母,虎毒不食子,目前來看,似乎還是九殿下嫌疑最大。
皇上沉著臉沒理會德妃,只朝太醫院院使道:“老四的病癥,是輕是重?”
皇上不信他看重的皇子能做出這種事。
太醫院院使立刻道:“高燒不退乃是藜蘆和丹參的作用導致的,只是高燒,乃是輕癥,不過,臣有一件事不明白,如果這燕窩當真是九殿下做了手腳,那九殿下難道也知道藥膏被人做了手腳?”
燕窩里只是被加了丹參,丹參乃補品,四殿下同時吃下燕窩和丹參,不會有任何危險。
這件事,問題就出在燕窩和藥膏撞到一起了。
可如果是九殿下知道藥膏有問題,為何一直沉默不語,任由這有問題的藥膏被送上前線。
前線打仗的,可是他岳父!
九殿下的母家基本沒有任何勢力,九殿下和蘇清成親,男女搭配雖然有點詭異,但是平陽侯府這座大山卻是靠得住。
九殿下沒有理由眼睜睜看著岳父被害而無動于衷。
所以,大家都明白,九殿下并未提前知道藥膏有毒。
那不知道藥膏有毒,只是在燕窩里加了丹參,根本起不到害人的作用啊!
太醫院院使如此提問,等于是徹底證明了容恒無罪。
德妃不甘心的咬著牙,“陛下,求您一定要給四殿下一個公道。”
蘇清瞥了德妃一眼,同樣看向皇上,“陛下,也求您給九殿下一個公道,九殿下每日要三飲藜蘆茶,這是人盡皆知的,如果不是湊巧四殿下生病,那些燕窩,就被九殿下用了。”
嘩……
滿座朝臣后妃議論起來。
蘇清不說,他們差點忘了,九殿下因著身體里有毒素,太醫院集體會診,讓九殿下每日飲用略帶毒性的藜蘆茶,以毒攻毒。
這……
太醫院院使看了蘇清一眼,立刻朝皇上道:“陛下,如果九殿下在用過藜蘆茶半個時辰內再吃這泡過丹參的燕窩,以九殿下孱弱的身體,必定暴斃。”
嘩……
太醫院院使此言一出,頓時大家的議論聲更大了。
一個是外敷,一個是直接吃到肚子里,相較而言,四殿下那是輕癥,九殿下這是要命的重癥啊。
德妃一臉寡白,急忙道:“陛下明察,臣妾也知九殿下日日飲用藜蘆茶,這樣眾人皆知的事,臣妾怎么會在燕窩里放丹參!”
頓了一下,德妃繼續道:“再者,就算臣妾有心害九殿下,臣妾總不能眼睜睜看著自己的皇兒用下有問題的燕窩而無動于衷啊!”
蘇清幽幽看著德妃,清洌洌的道:“那是德妃娘娘根本不知道這藥膏里被放了藜蘆吧!”
在今日之前,無人知道太醫院特意熬制給前線將士的藥膏被人動了手腳。
既是不知道,當然也就不會考慮丹參和藜蘆的問題。
可容恒服用藜蘆茶卻是人人知道。
一旦他吃了這參放丹參的燕窩,必死無疑。
太后看不下去了,沉著臉朝蘇清道:“蘇清你放肆!德妃是你的長輩,怎么說話呢!”
蘇清直視太后,“孫媳婦只是在說實話而已,太后娘娘既是聽不下去,孫媳婦不說就是,但是,孫媳婦不說,不代表這么多雙雪亮的眼睛看不出來。”
說著是不說,結果蘇清一句不少說。
“如果九殿下當真用了那燕窩而暴斃,到時候,就算查清真相,有太后娘娘和鎮國公護著,德妃娘娘也不會以死謝罪,可九殿下卻是再也活不過來了,難道對德妃娘娘來說,這不是一本萬利!”
太后重重一拍桌子,“放肆!”
蘇清揚著頭,黑白分明的眼睛帶著濃烈的殺氣,看著太后,“孫媳婦就問太后娘娘一句,如果真的是德妃所為,您會袒護嗎?”
太后……
廢話,當然袒護!
但是,當著文武百官后宮群妃,她必定不能這么說。
太后陰測測看著蘇清,“德妃斷然做不出這種事,哀家也不會回答你這無理取鬧的問題!”
“是不會還是不敢!”蘇清嗤的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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