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嬌

第四百一十七章 宗卷

蘇清一走,容恒叫了長青。

“石河鎮那里,派人盯著點,大皇子劫了王妃的銀子,屯在石河鎮,怕是與宣府那邊有關系。”

長青立時神色一凝,“殿下,若是他與宣府有來往,那可就是謀逆的嫌疑了。”

容恒略略頷首,“派人盯緊了。”

“是!”

長青領命,轉身執行。

長青一走,容恒凝著屋中地上的陽光,怔怔出神。

王召之……

前朝舊臣……

怎么會再次被突然提起呢?

塵封了幾十年的人,一旦被人再提起,怕是又要掀起腥風血雨吧。

如果他沒有記錯,師傅曾經說過,大夏朝,最大的冤案,便是王召之。

大夏朝,最大的忠臣,也是王召之。

威遠老將軍雖然是威遠軍的主帥,可沒有王召之,就沒有威遠軍。

當年組建威遠軍,王召之舉全家之力。

寧愿全家人吃糠咽菜,也要調出銀子給威遠軍作為訓練經費。

而威遠老將軍年輕時戰場失利,被人打得奄奄一息,是王召之一步一步將他從死人堆里背出來的。

活了威遠老將軍,王召之卻是從此瘸了一條腿。

這樣的人,會是奸佞之徒?

師傅說,他不是。

師傅說起王召之的時候,哭的一塌糊涂。

師傅說,他這輩子對不起的人太多,王召之就是其中之一。

將來,他一定是會下地獄的。

他不理解師傅這話是什么意思,師傅也不肯多言。

深吸一口氣,容恒扯了扯嘴。

師傅總是在醉酒之后,說很多很多的話,可這些話,大多讓他莫名其妙。

清醒了,再問什么,便什么都不肯說了。

想到師傅,容恒不由的有些心塞。

好久不見師傅了,不知他老人家在忙什么。

書房的密室,很大。

正如容恒所言,長久不用的宗卷,放在極其難找的地方。

蘇清足足翻找了兩個時辰,才帶著沾滿灰塵的宗卷折返正房。

蘇清擦拭著宗卷上的灰塵,容恒將方才的思緒,點點滴滴,講給蘇清。

蘇清一臉匪夷所思,“我真想見見你師父,感覺,他是個人物啊!”

容恒苦笑,“當然是個人物,不然,也不可能成為華南山道觀的主持。”

蘇清搖頭。

“我覺得,你師父最大的成就,不是成為華南山道觀的主持,而是作為一個道士,對皇家的事和朝廷的事,一副了若指掌的樣子。”

容恒一扯嘴,指了宗卷,“我同你一起看。”

蘇清遞了一份給他。

自己卻是抱著宗卷,若有所思發了會呆。

“云王府的那個丫鬟說,當年威遠將軍府被滅門,云王抱走了威遠老將軍初生的孩子,你說,這是真的嗎?”

容恒抬眸看蘇清,嘴角帶著笑。

“既是好奇,為什么不問她?”

蘇清一撇嘴,“我怕被帶節奏,云王和我,一定有血海深仇,這個丫鬟,出現的詭異,必定也是個托兒。”

“你也會被帶節奏?”容恒噙著笑,道。

蘇清一聳肩,“人對于自己在乎和好奇的事,都容易被有心之人帶節奏,我再怎么厲害,也是個人。”

容恒……

“我只知道,威遠將軍府,上下數百口,一夜之間,全部被殺,至于是不是有個孩子被抱走,卻從未聽說過。”

蘇清一嘆氣,“我覺得她說的,是真的,可又怕,她是故意說出這種事來引誘我留下她。”

“既是不想被帶節奏,又何苦去想。”

蘇清搖頭,“我揪心啊,一想到,若當真云王府的人抱走了威遠老將軍的孩子,那孩子,現在一定過得生不如死,好可憐。”

容恒……

心頭跟著一堵,低頭看手里宗卷。

蘇清嘆了口氣,也低頭看自己手里的東西。

年頭太過久遠的東西,再加上當年王召之謀逆造反,聲勢浩大,宗卷上記錄的,基本都是王召之的惡行。

比如,火燒洛河鎮。

翻來覆去,看了幾遍,沒有發現任何蛛絲馬跡。

“你說,我娘會不會是王召之的女兒?”蘇清抬眸,看向容恒。

容恒微怔。

王氏武藝高強,和三和堂又有著隱秘而親近的關系。

種種來看,王氏的身份,并不簡單。

再加上她一個孤女,卻又豐厚到公主難及的嫁妝……

同樣的姓王……

思忖一瞬,容恒搖頭,“這個,不好隨意揣測,畢竟當日王召之被執行斬首,是轟動整個大夏朝的事,先帝親自監戰,不應該有遺漏之人的。”

“若是有人代替了呢?”

容恒再次搖頭。

“這也不可能,刑部和大理寺聯合問斬,禁軍把控現場,王召之又是朝中重臣,他的兒女,京都官員都認得,若是被換了,一定會被發現的。”

蘇清泄氣的夸下肩頭,“可我就是覺得,我娘和王召之,一定有關系。”

不然,何起恪不是慧妃的親哥哥這種秘密,她娘都無動于衷。

卻被王召之這樣一個名字驚得失手打落茶盞。

太不正常了。

容恒一笑,“岳母總說,大人的事,我們不要操心,不論如何,岳父岳母一定有自己的計量。”

“那倒是!可我就是好奇。”頓了一瞬,蘇清扯嘴笑道:“算了,云王和大皇子我都對付不過來,還琢磨什么王召之啊,等了結了這兩位再說吧。”

啪的合上宗卷,將其擱置一旁。

容恒搖頭笑笑,沉默不語,眼睛卻是落在宗卷上,有些發重。

默了一會,容恒道:“明兒云王進京,宮里必定舉行盛宴,他是武將,我想,不論是九王妃還是紫荊將軍,你必定都要出席。”

蘇清點了點頭。

“母親既是囑咐你,小心云王,更小心云王世子,你不要不放在心上。”

蘇清咧嘴一笑,“知道了,宮宴上,他能怎么樣,咬我啊!”

容恒……

正說話,門外福星回稟,“主子,寧側妃求見。”

蘇清容恒雙雙一愣。

寧側妃?

好久沒有出現的人物了!

“讓她進來吧。”咳了一聲,斂了思緒,蘇清道。

隔著一道門,福星回稟道:“主子,寧側妃說,只見您就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