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人沒好氣的橫了定國公夫人一眼。
可當著外人的面,總不好落自家兒媳的面子。
“看我,還以為是公主在這里,就著急的過來問安,你們也是,都也不提醒著我點,我老了犯糊涂,你們也糊涂不成,公主尚未出閣,哪能真的就來這里看康兒。”
老夫人一席話,說的不軟不硬,看似是與大家親厚,說著玩笑話,卻也言外之意明顯。
跟著來的,都還不是來看熱鬧的,誰也不比誰更品德高尚。
被老夫人一說,在場的幾位夫人,便有些訕訕的。
縱然心里有氣,可定國公府的地位擺在那,誰也沒有多說。
隨著定國公夫人的指引,一群人去看花。
誰想看花!
小花園象征性的坐了一會,各自告辭。
他們一走,定國公老夫人臉唰的一沉,拍著桌子朝定國公夫人道:“到底怎么回事?”
定國公夫人就把方才發生的事,一五一十說了。
一聽康兒與宋浙那段,老夫人氣的差點沒背過氣去。
“好好地,宋浙和康兒怎么就搞到一起去了?”
定國公夫人搖頭,“媳婦也不知蘇清用了什么卑鄙手段,他們就……”
老夫人眼底迸射著陰鷙的光。
“蘇清的手段?不可能!這是我定國公府,不是他平陽侯府。
且不說府中丫鬟小廝成群,康兒屋里伺候的人足有十幾個,單單那些跟著康兒的暗衛,他們就一點不知情?能任由蘇清動手腳?”
被老夫人這么一說,定國公夫人頓時一怔。
是啊!
蘇清再大的本事,也不至于就瞞過所有人的眼,給康兒和宋浙下藥。
而且,按照她的安排,宋浙應該出現在祠堂一側的小屋。
祠堂與康兒的屋子,完全是在府中相對的方向。
若是宋浙去了祠堂那邊,他又怎么回到康兒屋子呢?
唯一的可能,便是宋浙沒去。
宋浙為什么沒去?
定國公夫人眼底面上,神色驚變,老夫人覷著她的臉色,冷聲道:“你還有什么瞞著我?”
迎上老夫人陰鷙的目光,定國公夫人咬了咬唇,將她算計宋兮的事,和盤托出。
老夫人氣的抄起手邊的茶盞,砸了出去。
“你不知道云霞才和蘇清結拜了?你不知道宋兮是云霞新交的朋友?你是有多蠢,昨天才賠了銀子,今天就去算計宋兮,你是唯恐定國公府的臉丟的不夠嗎?”
老夫人一只茶盞砸來,定國公夫人側身一躲,卻沒有避開。
一盞茶,連茶杯帶溫熱的茶水,全部砸到她手臂上。
方才的屈辱和盛怒,此刻的委屈,定國公夫人被這么一砸,眼淚嘩的就流出來了。
“媳婦還不是想著為府里挽回損失。哪就想到,宋浙和康兒竟然……”
眼見定國公夫人哭了,老夫人氣勢也就弱下去些許。
到底,這位是塔塔爾那邊的嫡女。
不說旁的,單單為了定國公府的基業,也該哄好她。
嘆了一口氣,老夫人道:“以后,別再招惹宋兮了,那些銀子產業,定國公府賠得起,至于什么氣不氣的,定國公府的氣量,沒有那么小,賠了就是賠了。”
老夫人如是說,定國公夫人心頭越發堵得難受。、
這算什么?
定國公府賠得起,氣量大,那就是她賠不起氣量小?
她為了什么,還不是為了這個府,還不是為了康兒的婚事。
越想越委屈。
可老夫人都這么說了,定國公夫人也只得忍著淚,點頭,“媳婦知錯了。”
老夫人扶額看了她一眼,“宋浙呢?審問了嗎?”
定國公夫人就搖頭,“還沒有,剛剛時間緊,來不及,媳婦現在就去審問。”
老夫人擺了擺手,“去吧。”
定國公夫人正要走,老夫人忽的又叫住她,“那些夫人那里,你改日再好好整一次宴席,回請一次,定國公府的面子,沒那么容易落的,定國公府的笑話,更不是誰都能看的。”
定國公夫人道:“是。”
“去吧,以后別招惹蘇清了,壞了府上的大事,你擔不起。”
老夫人不算高的一句話,驚得定國公夫人后背一個激靈。
府上的大事!
為了報復宋兮,她險些將這個忘了。
今兒,是她莽撞了。
若真的惹怒了蘇清,直接和國公爺開戰,那定國公府和塔塔爾草原謀劃這么多年的事,豈非就要……
若是因為她一時沖動,讓多年謀劃功虧一簣,她豈非成了草原的罪人。
一個寒顫打過,定國公夫人清醒了許多。
可那五萬兩銀子,方才在屋里受到的那種屈辱……
這口氣,她又實在咽不下去。
捏著拳頭,定國公夫人一路回了自己院子。
才回去,就道:“世子呢?”
身側丫鬟回稟,“夫人,世子爺許是累了,睡著了。”
定國公夫人沒好氣的一甩手中帕子,“那個孽障,鬧出這種事,虧他睡得著!”
可一想到在藥物作用下,兒子那癲狂的樣子和被福星幾鞭子抽的慘狀,心頭的氣又都化成心疼。
“請大夫瞧了嗎?”
“夫人放心,已經上了藥,世子爺身上的鞭傷,瞧著兇險,大夫說,不要緊的,上了藥三天就好轉了,奴婢給了大夫五百兩看診費。”
算是封口費了。
又是封口費。
定國公夫人只覺得胸口疼。
她怎么那么倒霉!
“去把宋浙帶來!”進了屋,喝了口涼茶,壓了壓心頭的火氣,定國公夫人吩咐。
語落,婢女執行。
不過須臾,被冰水潑醒的宋浙,滿目驚恐的跪在定國公夫人面前。
定國公夫人一看到他,心頭的氣就壓都壓不住,嗖嗖的朝天靈蓋躥。
腦袋頂都快被撐破了。
“到底怎么回事?”
迎上定國公夫人的怒氣,宋浙顫巍巍道:“夫人息怒,都是我的錯,可……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啊。”
“你不知道?”定國公夫人滿目噴火。
宋浙就哭道:“我原本是按照夫人的吩咐,去祠堂那邊的,可走到一半,忽然就被人打暈了,再后來,就什么也不知道了,發生了什么,還是方才這位姐姐告訴我的。”
去傳喚宋浙的婢女立刻瞪了他一眼,“少胡亂叫,誰是你姐姐。”
宋浙一個大男人,哭的稀里嘩啦的,瞧著就讓人生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