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兆尹背后的仵作,也跟著點頭。
定國公的臉色,越發的陰黑。
“必須說?”
京兆尹笑了一下,“國公爺放心,這里只有咱們幾個,但說無妨,為了盡快查清案子,勞煩了,免得下官還要走不必要的彎路。”
京兆尹說的很誠懇。
定國公的臉,就又黑了一層。
負在身后的手,死死捏著拳,掙扎了好一會兒,用極低的聲音,飛快的將方才發生的事情說了一遍。
一臉的尷尬。
說完,長松一口氣。
這輩子沒經歷過這么煎熬的時刻。
不,應該說,這輩子,這是他經歷的第二煎熬的時刻。
今兒在御書房挨揍,排第一。
京兆尹直接驚呆了。
你們這是什么神仙操作!
等定國公說完,為了表示自己見多識廣,京兆尹一臉淡定,笑了笑,“沒想到,國公爺興趣愛好如此廣泛,好,那我們開始查案吧。”
非常淡定。
定國公……
興趣愛好?
后腦勺三條線,加黑加粗。
身側隨從……
該問的問清楚,沒有尸體,仵作暫時派不到用處,只能給京兆尹打下手。
京兆尹就蹲在地上,東一下,西一下的抓起地上的土研究。
時不時的朝仵作發個指令,仵作便從手里提著的袋子里,抓出一枚小紅旗,放在京兆尹所指的位置。
原本,這樣的事不需要京兆尹親自來做。
然而定國公地位特殊,為了案件保密,他只能親自出馬。
偌大的院子,很快就插了不少紅旗。
從書房門口,筆直通向院子大門。
恰好是方才小廝滾過的地方。
院子里勘察完畢,京兆尹起身立在定國公身側。
“國公爺所言不錯,的確是院子里有迷藥,那小廝是呼吸到了灰塵里的藥,才暈過去的。”
微微一頓,又道:“至于國公爺三聲拍掌而沒有現身的暗衛,應該也是受了藥物作用。”
定國公……
現在,說這個還有意義嗎?
臉都已經丟了!
輕輕的哼了一聲,定國公道:“能根據這個,判斷出是何人所為嗎?”
京兆尹搖頭。
“目前,下官只知道,這迷藥,是市面上罕見的,至少,下官沒有見過,至于是何人所為,不敢確定,不過,徽幫的可能性最大,畢竟,他們擅長使毒。”
定國公……
一臉驚愕。
“徽幫?本官向來與江湖人士沒有任何來往,更談不上恩怨。”
京兆尹就笑道:“下官也只是猜測,大人聽聽即可,我們去書房看看吧。”
京兆尹轉頭進了書房,著手勘察。
定國公的眉心,卻微微蹙起。
徽幫……
他與徽幫,并無來往。
可大皇子與徽幫,卻是來往頗密。
難道是大皇子?
定國公心頭驚跳幾下。
大皇子連發幾次命令,讓他務必殺了那只雞。
尤其是昨天,更是一天連續發了三道命令。
難道是今天,大皇子知道蘇清她們登門,他卻沒有對那只雞動手,所以對他施行了警告?
他書房的密室,大皇子的確是知道,并且見過他如何開啟機關。
這……
若當真是大皇子派人所為,到時候,京兆尹查來查去,查出了大皇子現在的蹤跡……
要是因為他,大皇子的藏身之處被找到。
那……
定國公不由的眼角一抽,心頭有些后怕。
可今兒的事,他沒得選。
那封信來的那么不是時候,他除了立刻進宮,別無選擇。
若是有的選,他也不想進宮。
他不進宮,就不會由著夫人鬧出那么大的簍子,更不會挨揍。
定國公心下驚疑不定間,京兆尹勘察完畢,面色頗為凝重的搖了搖頭,“有點不對。”
定國公斂了心事,看過去,“怎么了?”
唯恐他發現什么有關大皇子的事情。
京兆尹蹲著的身子站直,看向定國公。
“迷藥只在院子里有,屋里一點都沒有,至于密室,除了灰燼,什么都沒有發現,可能把密室的文件燒成這般,就連密室的書架都被燒成了灰,密室的墻壁,卻沒有一點被燒的痕跡,這很奇怪。”
說著,京兆尹用火折子點燃一張桌面上的空白宣紙。
“更奇怪的是,紙張燃燒,要冒出煙來,密室之中,那么多紙張,還有木質的書架,全部燃燒成灰,我們進入密室,卻一點煙火味聞不到,密室可是封閉的。”
稍稍一頓,京兆尹又道:“國公爺第一次來密室,可是問到了?”
定國公回想了一下方才進密室的場景,搖頭,轉而看向隨從。
“你發現不對的時候,里面有煙嗎?”
隨從想都沒想,搖頭,“沒有。”
燒了那么大的火,卻沒有煙。
定國公死死皺著眉。
京兆尹朝密室走。
定國公跟在身后,隨著他語落,兩人站在密室中,定國公環顧四面墻壁。
果然如京兆尹所言。
這密室的墻壁,他是用最好的楠木修成的,為的就是怕密室潮濕,毀了那些文件。
大火燒毀了文件,燒毀了擺放文件的書架,可楠木墻壁,卻一點被燒的跡象都沒有。
“怎么會這樣!”
京兆尹摸著下巴,沉默一瞬,道:“要么,就是有人將密室的東西全部搬走,然后將灰燼搬進來,要么,就是在燒的時候,四面墻壁被做了保護,那些煙,被吸走了。”
顯然,這兩種可能都很變態。
誰會這么做!
第一種,必定鬧出很大的動靜。
第二種……
什么神器能吸走滿室的煙,還能保護墻壁沒有被火苗觸到。
心頭直接排除了第二種可能。
定國公心頭的驚疑不定,越發的濃。
如果是大皇子……
他的暗衛,都知道他和大皇子的來往。
所以,如果是大皇子來了,他要這么做,那些暗衛肯定不敢攔著。
越想,定國公越覺得,極有可能是大皇子。
正說話,外面傳來仵作的聲音。
“大人,外面有發現。”
定國公頓時心跳一抽,又唯恐京兆尹發現什么端倪,面上竭力維持著肅然。
兩人退出密室,仵作捏著一根雞毛走上前。
“大人,這是在書房桌案腿兒下發現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