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白色的走廊,寬大而整潔。
兩邊的黃色木門,全都擦的干干凈凈,每扇門的左右側,還鎖著一只手掌長的酒精凝膠,以及一盆綠蘿或吊蘭。
一隊醫生們,穿著長長的白大褂,浩浩蕩蕩的走在走廊的正中間。
每到一扇木門前,就會有一名醫生上前,核對名字和床位號,然后再將一眾醫生引入。
“是凌醫生來查房了。”
“凌醫生起的真早。”
“凌醫生已經開始帶組了,好厲害。”
“對了,咱們是肝膽外科吧。”
“但是凌醫生的衣角皺的剛剛好呀”
小護士和小醫生們面帶輕松的探頭探腦,再小聲說話,主治以上的肝膽外科醫生,就沒有那么輕松了。
“張安民這個二五仔。”一名主治站在賀遠征身邊,悻悻的罵著。
賀遠征心里也不爽,但只是呵呵笑兩聲,道“罵張安民有什么用。”
主治內心亦是呵呵的笑兩聲,心道,你是主任都不罵凌然,我一個小主治腦子抽風了說他。周圍還不知道有沒有凌然的眼線。
賀遠征鼻子里“哼”的一聲,轉身回了辦公室,眼不見心為凈,反正,凌然也就查他十幾二十個病號。
在場的幾名醫生不約而同的“呼”了一聲。
幾個人互相看看,接著都相視苦笑。
“哎,不想讓凌然來,其實也就是一句話的事。”先前說話的主治仿佛在解釋自己適才無用的罵聲,同樣,他的話里是沒主語的,只是大家都知道他指的是賀主任。
“沒必要。”肝膽外科僅有的一名副高淡淡的說了一句,沒什么激情的樣子。
他是賀遠征做主任以后升起來的。做主治的時候不覺得,一旦升到了副高,想要做主任的,就瞬間升騰起來。
然而,他比賀遠征也就年輕了不到5歲,想熬到賀遠征退休,就得20年。
不過,就像是許多有著類似際遇的二把手們一樣,大家對于一把手跳槽、被擼以及得癌,還是報著樂觀的期待的。
不如此,心態早就崩了。
另一名小主治咳咳兩聲,道“昨天賀主任不是卡了一下凌然嗎你們有感覺嗎”
“感覺什么”副高微微皺眉。
小主治看看其他人,小聲試探著道“被。”
“被誰”
“所有人。”
“所有”副高不由的看向另外幾名醫生。
“我們送去檢驗科的報告,是最后送過來的,實習生好像抱怨了兩句。”一名主治回憶著道“被打回來兩次吧。”
“是的是的,我們組的實習生過去送單子也被了,說說你會什么”另一名主治說著笑出了聲“我覺得的也沒錯嘛,實習生連個病歷都不背就跑過去,被也正常。”
旁的主治看傻子似的看他“去影像科拍片子,不停的被插隊也正常”
“咱們本來就經常被插隊吧。”
“手術科的小護士也是一個白眼接一個白眼的,手術服都是我們自己穿的。”做完做了手術的醫生,也感覺到了不同。
“別手術服了,我做腰穿都喊不到人過來幫手,只能把規培給叫了過來。”
幾個人這么一說,都有些明白過來了。
“得道多助失道寡助。”副高突然來了這么一句,嘴角眼瞅著要上揚了,一轉身走了。
幾個主治互相看看,都默默低頭離開。
肝膽外科的病房內,凌然一如既往的給病人做查體,做術后檢查,偶爾遇到一兩個頸椎不好的,還順便幫人家給推拿了。
左慈典緊跟著凌然,不由笑道“凌醫生,您要是天天這樣子查房,手術都沒時間做了。”
“膽囊的術前和術后還是要檢查的全面點的,恩,這個病人的ct片調出來看一下。”凌然話音剛落,后面的余媛馬上端著筆記本電腦上前來了。
1475米的余媛,稍稍舉起筆記本,凌然就可以不轉頭的看到屏幕上的內容了,非常方便。
病人和家屬看到一群醫生進來,已經是精神集中了,被凌然押在床上,又是觸診又是看片的,心中要說沒有點觸動是不可能的。
凌然做了7個人的術后檢查,就拿到了2個初級寶箱以入門級的水平,拿到這樣高的比例的衷心感謝,可以說,醫學外因素是占了更大比例的。
而在任務狀態下,凌然拿到的寶箱還要翻倍。
等于說,7個人貢獻了4個初級寶箱,比凌然大師級肝切除獲得的寶箱比例都高,或者,比他完美級的跟腱修補術和斷指再植,獲得的“衷心感謝”的寶箱比例都要高。
“沒事了,今天再觀察一晚,明天就出院吧。”凌然看過了ct,就向張安民吩咐一聲。
這些病人理論上都是由張安民處理交接的,但并不全歸張安民管床,從這一點來說,罵張安民是二五仔是沒道理的,他更類似于肝膽外科的買辦階級。
凌然暢通無阻的巡視了肝膽外科的病床,沒有絲毫的干擾。
賀遠征都當沒看見了,其他醫生更不會站出來。
醫院各個科室搶病人,主要是兩個因素,首要因素自然是賺錢了,病人手術產生的藥費和耗材費,住院產生的醫藥費等等,是醫生們主要的收入來源。其次則是為了練手,一名外科醫生,一年要是做不到100臺手術,連保持手感都做不到,再要進步的話,對手術的需求量就更大了。
在這兩方面,凌然對肝膽外科的壓迫其實并不多。
一方面,他把病人留在了肝膽外科,不僅不會減少醫生們的收入,還減少了他們的工作量。另一方面,凌然做的膽囊切除術,也不是肝膽外科的醫生們關注的重點。
反而是賀遠征這樣的科室主任,受到的影響會更大一些。
只是,賀遠征還沒有莽到,要站出來跟凌然對著干。
急診中心的辦公室外,金豐見到浩浩蕩蕩而來的凌然組,連忙站了起來。
凌然還是記得送蒜的監獄大佬的,就給他單獨點了點頭。
金豐連忙回個笑臉,看著隊伍散開回辦公室了,連忙跟著凌然過去。
“凌醫生,我哥最近情況不錯,謝謝您了。”金豐笑的像是一團仙人掌似的。
凌然“不客氣。”
金豐一看凌然沒有聊天的,連忙道“我又帶了幾瓶蒜,再一個,我帶了個小飾品,您給掌掌眼。”
說著,他就拿出了一個大的不銹鋼板。
不銹鋼板是長方形的,大半個胳膊長,半個胳膊寬,像是個防彈鎧甲似的,貼在金豐的衣服里。
金豐舉給凌然看的時候,凌然才注意到,不銹鋼的版面上,竟是細細的做了畫。
“全是用刀搓出來的。”金豐道“我專門給找的圖,這面是扁鵲見蔡桓公,背面是刮骨療傷。”
“這是”
“也是我們犯人做的,做起來可費工了,比那個十字繡什么的,可花時間,也更好看。”
確實,不銹鋼版上面,刻出來的畫面,質感極強,很有一番特色。
“一番心意,凌醫生您拿回去,掛在墻上也行,做個擺件也好看。”金豐說著話,還給凌然舉著擺。
“心意收到,東西拿回去吧。”凌然用多年前學過的套話,堅決的將金豐給送出了門。
再回過頭來,就見蒜還留在地上。
凌然猶豫了幾秒鐘,拿出手機,打給左慈典“問問晚上值班的,要不要去邵家館子,監獄蒜配烤肉,你再預定兩只竹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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