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什么？”艾清拿起一個蘋果，放到小魚面前的桌子上。

“蘋果。”

“那這樣呢？”艾清又拿出一個蘋果，放到桌面上。

“還是蘋果。”

“幾個蘋果？”

“兩個。”

“所以1+1=幾？”

“唔……”小魚掰了掰手指，認真思考了一會兒，“是兩！”

“嗯，不過也可以說是二，兩和二是一個意思。”

“那，為什么，兩個字？”小魚不解的問道，“意思，一樣，為什么，不用一個？”

這可就把艾清給問住了。

雖然他能很清楚的分辨出什么時候可以用二，什么時候可以用兩，但要說為什么，還真搞不清楚。

似乎所有數字當中，只有二這個數字有這種特殊性。

思來想去，最后還是只能求教萬能的互聯網。

但是看完以后，艾清就更是不知道怎么教了。

“二樓”“二年級”“二叔”“二分之一”這些往往不能用“兩”來代替。

而“兩臺機器”“兩噸大米”“兩個人”“兩本書”等情況，一般不會用“二”。

還有一些情況，說“兩三個”的時候用“兩”，但說到“二三十萬”的時候又得用“二”。

甚至“兩”還能代指“不多但大于等于二”的意思，比如校長上臺講話，總喜歡說“我就說兩句”。

艾清感覺這個對于小魚來說，還是太超綱了，最后只能說道：“以后你慢慢就懂了。”

唉……明明以前年輕的時候還想著，要是自己當了家長，肯定不會當謎語人。

不管孩子問什么，他都會很有邏輯的跟對方說清楚，講清其中的道理。

但是真到了這種時候，雖然小魚算不上她的孩子，但畢竟二者的智商目前來看差不多，艾清還是感受到了一種深深的無力感。

原來教育是一件這么困難的事情。

很多時候，一些更瑣碎和深刻的理論和道理，是沒法一股腦的塞給小孩子的。

因為在當下，他們暫時就只能理解到這個程度。

教育是一件循序漸進的事情，沒法一蹴而就，往往需要極大地耐心和努力，才可能追求到那個還算不錯的結果。

“咱們繼續。”艾清撇開有關二和兩的問題不談，又拿出一個蘋果，放到那兩個蘋果旁邊，問道，“這是兩個蘋果，這是一個蘋果，所以把它們放到一起，這是幾個蘋果？”

“唔……一，二，三，三個！”

“那1+2=幾？”

“誒？”小魚愣住了，看著面前的三個蘋果，一時陷入了沉思。

艾清看她如此困難，一時也陷入了沉思，不懂這里面到底有什么問題。

“唔……”小魚伸出手，拿住兩個蘋果放一起，然后指著兩個蘋果說，“這是2。”

艾清點點頭：“對，這是2。”

“這個是1。”小魚又指向另外那個蘋果。

“對，這是1。”

“所以2+1=3！”小魚一臉肯定的說道。

“對啊，你這不是能算出來嗎。”

“可是……”小魚猶豫起來，扭頭看向艾清，一臉糾結的問道，“那、那……1+2=幾呢？”

艾清：“……”

原來問題出在這里嗎。

這倒是他的疏忽了。

對于他而言完全屬于本能的知識，在小魚的知識框架內，卻還屬于未知。

尤其是這種加法當中互換位置，答案不變的道理，仿佛是個人都知道的事情，才最容易變成教學當中的漏網之魚。

于是艾清開始耐心解釋。

如此半個小時，今天上午的學習總算完事兒了。

小魚很優秀的學會了1到5以內的加法，不包括5+5。

因為小魚現在還不能理解，為什么1和0湊到一起可以比9大。

不過總算是讓小魚有了基本的數學概念，好歹會數數了。

把桌上的十個蘋果全放回袋子里，艾清瞅了一眼時間，便起身叫上小魚走出客廳。

從袋子里拿出倆蘋果洗干凈，艾清嘴里咬一口，剩下那個遞給小魚，說道：“吃吃看，水果多吃點對身體好。”

小魚好奇的接過，上下打量一番，隨后有樣學樣，張開嘴巴啊嗚一口，用力咬下一塊蘋果肉。

酸酸甜甜的，又是另一種風味。

小魚眼睛愉悅的瞇起，坐在沙發上，雙腿輕輕擺蕩，兩只小手捧著蘋果，像是小倉鼠似的小口小口啃著，看著可愛極了。

沒過一會兒，蘋果吃完。

大門那兒傳來敲門聲。

小魚迅速反應，從沙發上跳起來，一溜煙就到了門口，打開門來，接過外賣小哥手中的外賣，字正腔圓的說道：“謝謝。”

門外的小哥估計愣了一下，瞅了眼少女頭頂的貓耳朵，又看了眼客廳沙發上坐著的男主人，心想現在的小年輕真會玩。

送走外賣小哥后，小魚就迫不及待的拎著袋子來到廚房，朝沙發上的艾清說道：“好吃的，好吃的，快，快。”

“來了來了。”

今天艾清買了魚和蝦。

魚是巴沙魚，是處理過的冷凍魚柳，沒有刺也沒有皮，就是單純的一塊魚肉，處理起來會很方便。

而蝦也是最常見的明蝦，河蝦的一種，鍋里涮一下沾醋吃也很方便。

都是些很適合新手入門的食材，簡單易處理，本身自帶的味道清淡，想吃什么口味的，全看怎么調味。

艾清這是第一次嘗試教小魚做菜，還是盡可能的選擇了比較簡單的，先讓小魚有點成就感，才好忽悠她以后繼續給自己做飯。

“唔！”就在艾清這么想的時候，小魚已經扒拉開了裝有明蝦的袋子，看到里面一只蝦突然蹦跶著甩了一下尾巴，頓時嚇了她一跳。

“蝦先放一邊，那個涮一下比較簡單，我先教你怎么煎魚。”艾清說著，從袋子里拿出已經解凍的巴沙魚，放到砧板上來。

巴沙魚一共買了兩塊，正好拿來教學。

艾清拿著菜刀比劃兩下，跟小魚說道：“你看，它這個魚塊，這里比較厚，所以我們先橫著切，把它切成薄一點的兩份。”

“切好之后，再豎著切，大概兩根手指的寬度就行。”

小魚眨眨眼睛，這種實物教學，對于她來說，反而是最容易接受的一種。

相比之下，語文數學那種抽象教學，如果今天艾清沒有拿一袋子蘋果來化為具象的學習，恐怕小魚還沒學的那么快。

把菜刀交給小魚，艾清讓她試試。

“記住，刀鋒切割的方向，絕對不能正對著自己另一只手的手掌，知道嗎？”艾清叮囑道，“可別切到自己的手了。”

說這話的時候，艾清莫名的想到一個問題。

既然小魚變回貓咪后，身上的衣服都會變干凈。

那要是小魚受傷了，那變回去之后能不能立馬恢復呢？

不過艾清也就是這么想想，總不可能真讓小魚試試看。

況且小魚也沒法控制自己什么時候變回貓咪。

就在艾清胡思亂想的時候，小魚已經拿起菜刀，有樣學樣的嘗試著把魚塊切薄。

但她以前從來沒拿過菜刀，第一次嘗試，怎么都使不對勁兒。

艾清在旁邊看的心驚膽顫，生怕她把自己的手切了。

最后沒辦法，只好走到小魚身后，握住她的雙手，仔細耐心的教她如何握刀，如何切片。

花了好幾分鐘，小魚才終于在艾清的幫助下，成功把魚肉處理好。

“很好。”艾清長舒一口氣，又拿出一塊生姜，切了一片下來，又切成絲，“這個是生姜，把它切成絲之后，跟切好的魚肉放一起，用來腌制。”

小魚聽不懂腌制是什么意思，但還是照著做，也笨拙的切了一片生姜下來。

但看著她切絲時，左手手指的那個動作，艾清的眼角就忍不住抽搐起來，趕緊再次站到她身后進行教導。

在艾清的幫助下，姜片切成絲之后，小魚把它們跟魚肉放到一起。

“然后呢，我們稍微放一點點鹽。”艾清繼續說道，“抓揉均勻后，就把魚肉放到一邊，腌制幾分鐘。”

小魚照做，這回不用刀了，直接上手，沒有任何難度，兩碗魚肉便擺在了一旁，安靜的腌制起來。

而就在這時，艾清的手機響了。

拿出來一看，是中午十二點整的鬧鐘。

上面的鬧鐘名赫然寫著——中午上架，發五章存稿。

艾清深吸一口氣，朝小魚說道：“你在這兒等我一會兒，我去去就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