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男子長長地嘆了一口氣。
蘇清玖也生出同樣的擔憂來,不過,多說無益,路總是自己走出來的。
蘇清玖這才餓了一日,就頭昏眼花,腳步虛浮了,雖然隔壁牢房好心又單純的燕璋小哥曾接濟過她小半片發餿的饅頭,但饑餓的感覺還是如影隨形得跟著她。
與其是被餓死,不如……
第二天早晨,在一夜無眠之后,她終于決定放棄這種自殘的行為,向那個紅衣男人妥協了。
兩個黑衣匪徒很快把她帶了出來,帶到一片幽僻的小院子里,院子里種了一棵很大的櫻花樹,樹下種滿整齊的綠色草坪,那個紅衣男人在樹下舞劍。
這時她才知道,原來她昨日睡的張床,竟然是這位紅衣男子的。
她摸了摸鼻子,確實有些不好意思。
此時,紅衣男子的身影吸引了她的注意。
他對敵時出劍詭異而凌厲,叫人心驚膽戰,而獨自舞劍時,劍招卻以靈動飄逸為美,恍若劍仙游龍走蛇一般,絕美非常。
如果不是身處敵對陣營,她倒是真的很欣賞這個紅衣少年,畢竟,這么漂亮的武功誰會不愛呢?
他很快就收了功,單手執劍,背在身后,另一只手捏拳,放在胸前,十分威嚴凜然地走到蘇清玖面前。
“蘇姑娘,考慮清楚了?”
男性的荷爾蒙撲面而來,男子胸前裸露的肌膚呈現出性感的小麥色,上面有這細細的汗珠兒。
奈何蘇清玖卻不懂得欣賞,一心只惦記著肚子里那點事兒。
“我要吃飯!”她顯得理直氣壯。
紅衣男子皺了一下眉,擺手叫那兩個黑衣匪徒去準備飯菜,自己則是轉身又走進小院,那把青色寶劍被他隨手一擲,丟進了懸在屋檐下的劍鞘,他坐在院中小石凳上,朝蘇清玖招了招手。
“過來坐吧。飯菜一會兒便來,你的東西,什么時候給我?”
“不急,一頓飯的時間你總能等得起吧!”
“好!”紅衣男子爽快應下來,甚至自報家門,“我姓玉,以后可以叫我阿玉!”
蘇清玖嫌棄地抿了抿唇,無聊地用指甲在石桌上畫畫,她其實餓得頭暈眼花,強撐著不倒下,已經是極限了。
不消一會兒,飯菜上來了,菜色極佳,芳香撲鼻,蘇清玖那一條饞蟲早就按捺不住了,不等紅衣男子說話,便已經拿起筷子,大快朵頤了。
香酥鴨、紅燒魚、玉米烙、銀魚湯……一個個都堪稱絕品。
過了好一會兒,蘇清玖這才摸了摸圓圓的肚子,感到滿足,心情也暢快起來,不吝夸獎道:“你們這匪窩的伙食不錯。”
身邊的黑衣匪徒略有不滿,“這可是我們少主子早膳!”
她詫異地抬頭,意識到自己好似占了紅衣男人挺多的便宜的。
不過想到是他把自己給綁來的,倒也就釋然了。
“無妨!”紅衣男子擺擺手,倒也不小氣,“現在,姑娘可以如實相告了嗎?”
“哎……哎呀……”蘇清玖忽然捧著肚子大叫起來,紅衣男子忙上前來查看,替她把了把脈,皺眉道:“餓了一天就敢吃那么多,定是積食了!”
說罷,便運功給蘇清玖治療。
一股暖流涌入腹中,蘇清玖這才好了幾分,又道:“讓阿……玉公子見笑了,我一時腦昏,忽然想不起來一些事情了,玉公子,你要的是……是什么東西來著?”
“你……”紅衣男子意識到自己被騙,頓時松開蘇清玖,叫她摔了個趔趄。
蘇清玖站穩腳步,微微笑了笑,眸中盡是戲謔,“玉公子,我只是暫時想不起來了,我記性很好,從小就過目不忘,只是有一個毛病,心情不好的時候,什么記性都無濟于事了,忘了個一干二凈。”
“你要如何?”紅衣男子領會了她的意思,沒好氣地說。
蘇清玖不賣關子,很干脆地道:“不如,你陪我四處走走?我在那黑秋秋的地方關了一天,心情自然不好,你帶我看看山里風光,說不定我就想起來了!”
紅衣少年垂眸不語,只能被動同意了。
蘇清玖暗想,這樣都不打我?也不知道這個匣子里面到底裝了什么重要的東西?竟能叫這紅衣男如此忍辱負重?
不過,就算他再忍辱負重,蘇清玖也不會將此物乖乖呈上,提出來逛逛,就是熟悉一下地形,伺機跑路罷了。
不看不知道,一看嚇一跳,這片賊窩倒真是大。
連綿起伏的山脈中,零零散散的分布著很多的哨點,有專門的黑衣匪徒把守。
住人的寨子搭在一片隱蔽的山坡上,很大,粗略一估計,或許足有數千人。
這數千人的屋子整齊劃一地排列著,像是一同建造的,一排接著一排,整整齊齊。
房子一直從山頂蔓延到山腳,下面住的是普通的黑衣匪徒,而沿著一條蜿蜒的臺階往上,屋子漸漸地氣派起來,最上面的建得最為富麗堂皇,遠遠看著,都能察覺到這個寨子的富饒。
蘇清玖不禁腹誹:這群人,難道不怕官兵來剿匪嗎?
不過,她很快又釋然了,這里群山掩映,碧水環繞,人跡罕絕,一邊連著連綿起伏的山脈,另一邊又是一座懸崖峭壁,滔滔江水從峭壁之間奔涌而出,實為易守難攻的天塹所在。
就這樣一個地方,隱蔽地堪稱是世外桃源,沒人發現是其一。
懸崖外江水滔滔,船只難以停留,很難攻打,又是其二。
能找到這樣一個風水寶地作為賊窩,倒真是便宜他們了。
不知不覺間,紅衣男子阿玉就帶著她走到了懸崖邊上,滔滔的江水聲在耳邊奔流不息。
倒真有一種“亂石穿空,驚濤拍岸,卷起千堆雪”的意思。
“我記得我們那日是坐船而來,可是這天塹如此之高,又萬分陡峭,常人絕不能攀巖走壁,來到此處,那日我們這么多人,還帶著這么一艘大船,是怎么進來的?”
紅衣男子阿玉正要開口,忽而咳了咳,沉了臉,不言語。
這是人家機密,自然不能相告。